第十章 撒手鐧(2 / 2)

唐朝工科生 鯊魚禪師 1551 字 2020-12-24

崔弘道話鋒一轉。看向張德。

「崔司馬,鹽鐵之論,其利在於專。朝廷獨享,故而太平。然則海貿之利,不拘是茶葉亦或新羅婢,皆操於吾輩。海東諸邦,欲得茶葉,在蘇州一斤二百文,在百濟,一斤一貫也好,一斤兩貫也罷,皆吾輩一言而定之。」

簡單點講,暴利就是這么來的。再一個,茶葉作為大宗物品,張德要是酵制作成茶磚,就能輕松提高銷量。但現在嘛,契丹分裂突厥滅亡,塞北最大的是尉遲日天,漠南最大的是張叔叔,都是自己人,這個價錢,還不是自己怎么喊就怎么喊?

先賺它個三年五載的黑心錢,等幾萬奴工死的死殘的殘,茶磚當然會順應潮流而生,風靡萬里草原。

聽到張德所說「一言而定之」,崔弘道愣了一下,旋即明白過來。鹽鐵能一言而定之的,是朝廷,那么鹽鐵利潤的大頭,就是朝廷拿的。而私鹽雖然便宜,但是私鹽的產量低,不論單個私鹽販子如何的日進斗金,和朝廷比起來,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

而張德的海貿商品,也是大宗,而且理論上來說,不論是茶葉還是生絲,依然是生活必須品。張德相對於那些沒有定價權生產權的諸邦小國來說,他自己就是朝廷。

最重要的一點,張德不是那種隨便被人拿捏的小角色。他是十六歲的少年不假,可在江南,虞世南父子且先不提,光6德明的人脈,就足夠為張德提供蘇州南北的保護。而在河北,李客師父子和張家的關系,得往李靖那里靠,而張公謹是給李靖做過副手的。

哪怕這些都不看,只看忠義社的規模,山東士族聯姻的新貴家族,也不在少數。程咬金就是其中的典型,程處弼更是一向以張德唯馬是瞻。

所以,就算山東士族真的不要臉皮要搞張德,想要強取豪奪,也要顧及忠義社這一層關系。

惹毛一個少年不可怕,惹毛一群少年就麻煩了。所謂莫欺少年窮,說的就是這個。再者,程處弼等人已經開始在統軍府或者邊軍服役,以他們的家世,二十歲左右混個從六品實職,根本不算個事兒。

想到這里,崔弘道突然暗暗琢磨:這少年莫非早就計算好的?

固然心中驚異,然而崔弘道表面上神色不動,點頭道:「操之所言,吾已明了。如此看來,茶利之豐厚,實在是讓人心動啊。」

別說海貿了,光絲路上的利潤,三勒湯從波斯過來,到長安,直接就是十五倍利潤,而且還供不應求。而長安的生絲走絲路到西域,直接就是十倍利潤,西域胡商的富庶,就是這么來的。

況且西域多金銀產出,波斯又在東西方交流的要沖上,東南更是次大6諸國,人口眾多城池林立。大宗物資的消耗量,對這個時代的人而言,就是天文數字。

幾人各有思量,出身又分屬各地豪門望族。張德拋出的誘餌,一直都是潤物細無聲。薛大鼎上賊船那是一半無奈一半自願,沒有李客師父子的折騰,就沒有滄州的糧食虧空。可李客師父子的折騰,那也是李德勝跑去長安學習的先進姿勢……

而後修橋鋪築挖渠築堤,也算是雪中送炭,給了薛大鼎一份好大的政績,於是乎不管願意不願意,薛大鼎都會站在張德這一邊,畢竟,政績工程不是一天完成的。

蕭鏗正在琢磨著是不是問自家大哥借點勢力,崔弘道卻又轉過無數個念頭,竟是又內心暗自感慨:早知有這等少年,便是讓珏娘有了去處,去歲皇後尋覓美人填充後宮,本是個機遇,如今卻是失了手,總計不能白白尋個破落門第。

大廳內一陣靜謐,老張給崔慎使了個眼色,崔季修雞賊地笑了笑,兩人互相點頭,都是心中了然。這一把把的胡蘿卜撒下去,這些世家的馬兒們,還能不低頭?方才張德那一句「一言而定之」,簡直就是撒手鐧,直接砸在了崔弘道的心坎上。

要和皇帝爭教育權人事權,沒錢玩個屁。倘若是貞觀三年以前,山東士族絕對不懼皇帝的威脅。

可如今早就大不相同,接二連三打了突厥打了吐谷渾打了鐵勒打了契丹,就這樣,朝廷的財政居然支撐了下來,沒有崩盤,而且有些田畝,還減了稅賦。比如馬匹需要的黑豆黃豆,一畝地減稅一半,百姓交口稱贊。

不僅如此,太皇李淵要修夏宮,皇帝舍不得錢,山東士族還以為是皇帝囊中羞澀,聽聞皇後飾都沒有增添過。結果呢,琅琊公主自己就先墊了錢做起了土建,雖說還沒有建成,可幾個宮室還是有的,幾十萬貫也不是白砸的。

皇家營造宮殿,卻又不傷財賦國本,足見朝廷不同前隋,山東士族再怎么鎮定,也是心慌意亂。房玄齡做河北道的黜陟大使,對皇帝和山東士族,都是一種緩和,一個台階。

也不知道這么一言不多久,只聽得吱呀一聲,便見三個小娘星眸圓瞪,一臉活見鬼地看著大廳中,一群男人把案幾拼了桌,圍在那里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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