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吃人有理(2 / 2)

唐朝工科生 鯊魚禪師 1346 字 2020-12-24

「今年饒州多種菘菜,得舊年社中窖藏之法,今年能得腌菜百幾十萬斤。」李奉誡現在時常外出奔走,作風像極了他的父親李大亮。朝上還不如何,但在底層官僚和民間,已經有人誇贊李奉誡是「小涼州」,佩服他的梳理之能。

「說來這菘菜吃水著實厲害。」長孫沖一個堂堂公子,如今淪落到和一群小伙伴討論蔬菜的產量,分外的有趣,他嘬著清茶,秋冬時節喝茶很是舒服,只見他攏著雙手在棉袍袖口中,像極了河東田埂上的老農,只是這一身行頭更加華麗一些。

茶水咽下去後,長孫沖才又道,「去年河東的菘菜……主要是白菘,畝產不過是三四千斤。饒州那地方,山多地少,反而畝產幾近破萬。賈君鵬跟我說是水量干系,原是不信的,如今卻是服了。」

論種地,全大唐沒一個夠賈飛打的。

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李奉誡看了一眼張德:「哥哥,饒州洪州幾個地方,人力還是可以的。今年三月祭祀,抓了兩萬的獠人,洪州人力還是夠的。而且江西也現了幾處煤礦,有一處便在饒州樂安江,開采甚是便當。」

「缺個由頭讓人遞條陳上去。」

張德搖搖頭,也有些頭疼,「忠義社」越強健,分贓不均的事情,已經開始生了。商人子弟自然沒什么權力,大多找個大腿就抱了。更多的是組團抱大腿,下注未必都是跟著張德。

畢竟張大郎怎么看都只是鄒國公的侄兒,還是族侄,隔了不知道多少親。可張大郎又仿佛很受皇帝青睞,十八歲三起三落,這是正經有官身還做過事情的。再加上仿佛皇帝的女兒們都有些情……

「人力如何都是不夠的,幾萬十幾萬填進去,為兄可以很負責的告訴你,連個水花都看不到。」

張德平靜地說著,話是說給李奉誡聽的,但別人也可以聽聽。很多時候,沒有參與到這些事情中的小伙伴,是完全不能理解這里面水有多深。

兩三萬的戰俘,全部折為奴隸,真正能做工的,差不多砍一半。種種原因造成的這個結果,可能是水土不服,可能是失去自由後的暴力反抗,可能是心理疾病。突厥奴即便只是用在河套煤礦和工坊,早年死亡率就接近兩成。

然後就是大部分奴工死亡率爆,是因為作為苦工勞作一年半載之後,基本上就是成片成片的病倒。

而奴工只要病倒,等同死亡。

這些勞力資源實在是太廉價了,唐軍只要不斷勝利,國內士族只要還在道德攻訐,皇帝和朝廷只要還在博弈,這些勞力就能隨時獲得。

手工業可能還好,但礦山和工場體力勞動,與其等著國內的少年十五歲後做工,不如直接從民部兵部拿到條子,買上一批。

最重要的一點,國內就算和人簽了紅白雙契,你也不能隨便把人打死。連張亮的假兒子們出去放肆,也要先看看對方是什么來頭。而戰俘……打死和累死,沒有區別。

「今年要平吐谷渾,若是年關出動,軍糧甚是要緊。」李奉誡想了想,「若是饒州腌菜咸菜能供上,當是大功。」

長孫沖眼睛一亮,拍掌道:「有理,也不需兵部來人表功,由饒州地方上呈,更顯忠義。到時,收買俘虜,只說是開山修路架橋築堤,定得表獎。」

聽了他們的意思,張德也是點點頭:「若是江西能置辦水泥工場,倒也不錯。屆時再興辦幾個窯場,解一解燃眉之急。」

燃眉之急,當然是飢渴的新貴們效仿房謀杜斷在擴張。這些新貴,大部分都有一只或者兩只兒子在「忠義社」中,他們不僅僅能夠調動一部分長安城西豪商的資金,還能調動一部分家族在中央和地方上的政治資源。

整個過程,以老張這個一千多年後的世界觀價值觀來說,根本就是在吃人而肥。但對新貴們來說,與其跟老牌世家撕咬的頭破血流,死幾個蠻子,這能叫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