嗶嗶啵啵,長安體面人家早就用起了火塘火爐,京內親民官更是早就宣傳過爐子封閉會產「瘴氣」,於是乎就眼見著樓閣之間多是用獸雕琢的銅鐵煙囪,分外的好看。沒有慘叫聲,因為不出來,大口大口的想要呼吸卻不可得,血水迅地噴射然後引窒息。
這樣死去的人,會拼命地掙扎,拼命地……
那死後扭曲的身體,就像是關中油鍋里新炸的麻花。這是新出的吃食,用了好多的油,面食帶著油脂的芬香,這是無比的美味。小小的麻花,扭扭曲曲,丑陋卻又令人垂涎。
張松昂第一次看到死人居然能扭曲成那個樣子的時候,震驚無比。
他不想有一天自己這樣死,不是他怕死,而是太丑。
鏘!
有鋒利無比的東西要貼身砍過來……
嗤!
一刀劃過,新制橫刀輕松將懷遠郡王府上在貞觀六年制的唐軍制式橫刀斬斷,那聲音,就像是試刀時候切開一疊宣紙,分外的好聽。
干凈利落,從不拖泥帶水。
噗!
比剛才更響的一聲,然後一聲「嗤」響,大量的溫熱液體從某個地方噴射出來,接著似乎是有什么重物飛遠了,落在雪堆中,嚓的一聲,就沒了別的聲音。
然後又是一具屍體,栽倒在地。
孤零零的河套馬沒了主人,就這樣原地打著響鼻。
斛薛部的老探馬,他雖然缺了一條腿,可夜里的一雙眼睛,明亮的和野狼一樣。他看的清清楚楚,那栽倒在地的突厥騎士,腦袋不見了。
令人頭皮麻,卻又內心充滿了力量,渾身灌滿了氣力。原本瞧著綿軟的後生,竟是這般的生猛!
天大亮,給長安寫了一封信的張青月有些緊張地看了看外面的大車行,忙忙碌碌一如往常,然後松了口氣。
李全忠好些天沒來了,也不知道為什么。
貞觀九年的二月,充滿了奇怪的事情,月初的無頭屍案,如今還是沒有破,案情迷離之處,讓長安好事者也津津樂道。
游俠兒們的談資,不外是誰誰誰本領高強。體制內的官僚們又開始了三令五申的「俠以武犯禁」排查工作,青皮們也短時間沒了消遣,連去平康坊外面碰瓷都成了非常奢侈的致富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