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微妙的變化(2 / 2)

唐朝工科生 鯊魚禪師 1225 字 2020-12-24

一邊哭一邊擦眼淚的竇誕只在那里撫胸嘆氣:「我能如何?我能如何?我又能如何?」

倒不是說竇誕攔不住竇孝慈,實在是他家情況特殊,既要維持外戚的體面,不能墮了太穆皇後的臉面,又得夾著尾巴做人。竇誕早早分家,竇氏根本一團散沙,空有一個國公的體面,實際上家中情況,和屈突通死後一模一樣。

「襄陽公主……」

「她也無奈啊。」

竇誕感慨一聲,不僅僅是竇孝慈不是襄陽公主所出這個問題,因琅琊公主逆天改命在遼河翻新核潛艇拋光核彈頭的緣故,如今但凡有些武力值或者智力不低的公主,都不怎么好公開做事。

李世民的心頭肉尚且跟寵物一樣守著東關窯場,何況是李世民的姐姐們?

當事人張公謹心知肚明,只好道:「京中花銷日漸厲害,光大兄,非是公謹譏嘲,若是開支捉襟見肘,張某這里總不會缺財帛。」

「弘慎,多謝……」

竇誕感慨一聲,他當然知道張公謹不是在嘲諷他窮逼一個,實在是,這年頭的長安根本看不懂了。

如果守著自己的俸祿田產,像貞觀四年的長安,他依然能混的很滋潤。然而貞觀十一年的長安,日新月異不足以形容其萬一。

舊年長安城中,權貴行走身披皮草,腳踩暖靴,屋中多以棉被為墊,取暖皆是煤爐,煤質更是梁豐縣男特供的無煙煤。以往的二輪馬車,根本體現不出自己的地位,保利營造和順豐號,一輛豪華馬車能直接讓竇誕的一年俸祿喂狗。

便是騎馬,金山追風、青海驄、龍種馬……毛色稍微差一些,就難以在權貴圈子中廝混。

竇誕從未這樣渴望魏征去噴一下時事,讓他的同僚們不要這樣豪奢。

堂堂河南竇氏之後,扶風起家的名門,竟然到了跑去城西問胡商借貸的地步,可想而知這長安城,已經讓不少邊緣貴族,難以繼續維持著家業體面。

竇孝慈難得硬氣一把追著張德去了漢陽,在那里置辦物業,也是被現實逼到了極點,他作為長子要是再不挺身而出,這個家必然是要敗的。不論是遷出長安,還是被胡商前往長安令那里告一狀,然後被勒令拿田產物業抵押,都是極為可怕的事情。

這等事情一旦披露,竇誕這一支想要將來再起來,也必須頂著「無能」的名聲謀劃三代……

竇誕是真的感謝張公謹。

只是,他要是明白,今時長安的風氣,今時長安的變化,和張公謹的那個侄兒息息相關,又不知道該作何感想。

吃上肉饅頭的權貴們在狂歡,那些遲鈍的、保守的權貴們,逐漸在邊緣化,逐漸被冷落,逐漸被排擠出那個曾經不算難混的圈子。

只是當那些狂歡的權貴們還在推杯換盞的時候,一個小道消息,又從長安人民群眾那里傳了出來。

「什么?!陛下欲收糖業,以為國有?!」

「豈有此理!昏君與民爭利耶!」

「各道各州府,自有分銷攤派之家。國子監祭酒尚在齊魯之地指染銅臭,何況他人?皇帝這是要殺各家而自肥?」

「馮盎那老匹夫居然上疏,這個不要臉的老東西!」

「嶺南本就不產白糖,他馮家吃不到這鍋中肉,便是要來砸鍋?反正糖業專賣,長安還是要向嶺南收買灰糖,馮盎橫豎不虧……」

那一勺少少的白糖,又一次卷起了令人遐想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