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士、武士……老夫不知道還有甚么士,總之,有你姑母在,江淮魏徵也要舒服一些。不信你且看著,至漢陽,見了你那姑爺,興許還能看到長孫無忌。你便去偷偷地打量這中書令,這荊楚行省的長官,看他是個甚么心思。」
說到這里,老者笑的有些神秘,「他可是外戚,還是皇後的嫡親兄長,太子的親舅舅,更是貞觀皇帝的左膀右臂吶。」
「……」
少年感覺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夠用,三觀遭受了強力的摩擦。
半晌,少年拿起祖父扔給他的泛黃本子,里面記錄的,不外是漢末以來,王氏在歷史舞台上不要臉的記錄。
原本,作為一個受新帝國教育的好少年,琢磨著努力努力,從山東老家淘一本國子監祭酒出品的《五年模擬三年高考》,然後努力讀書參加科舉,成為帝國的一個優秀公務員。
在這個思想基礎上,他每次翻自己家族歷史的時候,總覺得這是黑歷史。
偶爾讓他與有榮焉,不是因為「王與馬,共天下」,而是王羲之的字寫得好,或者南朝「四王」以及後來的永明體開創了詩的第好幾種寫法。
講道理,他是一個文化人啊!要臉的啊!
可是他的祖父,懷念的是琅琊王氏狂霸酷拽屌炸天的時代,所以,要臉是萬萬不能接受的。
姑母是個過氣公主怕什么?姑母跟人偷情怕什么?姑母還生了個私生子怕什么?有權有勢有錢有人就行啊。
老者也不去刻意引導孫兒的三觀,能不能接受,願不願意接受,是他自己的事情。
再說了,一個孫子不行,換另外一個就是了……
王氏的船就這么跟在遼東來的船隊後面,由東向西,在長江中蛇皮走位,朝著武漢進。
而在江夏的大型土狗窩,老張正抱著張鄂,然後跟起床洗漱完畢的李麗質介紹道:「這是三郎,取名鄂,是明月生的。」
「崔姐姐。」
「見過殿……」
「不必不必……」李麗質擺擺手,連忙扶住崔珏,「不必如此。」
有些羞澀的李麗質貼耳跟崔珏小聲道:「我也是要長住在這里的,姐姐不必如此。」
崔珏瞪圓了眼珠子,不可思議地看著抱著兒子的張德,而江南土狗一臉的尷尬。
「那……那……」崔珏想了想,「那我叫你麗娘,跟阿郎一般。」
「嗯。」
然後崔珏一把拉住張德,在一旁小聲問道:「阿郎,你……你瘋了?!府中已然有了兩個莫名其妙的公主,這也不算甚么,不過是兩個無甚要緊的公主。可……可這位是皇後所出,乃皇帝掌上明珠,你莫不是要一怒為紅顏?」
「她是來武漢……采風的。」
老張悻悻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