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跟曹夫子聊了天,張德感覺身心健康十分愉悅,吃個大腸刺身好像也沒什么難度。大約是因為跟命數悠長的老前輩在一起,也能覺得自己長壽安康吧。
「大父,這是阿耶從遼東來的『加急』。」
暖男把信箋遞給了老董事長,正在練習「卧推」的李淵把杠鈴輕輕放下,起身接過一個內侍的毛巾,擦了汗之後,沖銀鏡亮了一下自己的肌肉,還不錯。
雖然皮膚松弛,但整體上變結實了不少。
老董事長感覺自己還能再活個幾十年……
「說個甚么?」
「說是要打擊關中濫砍濫伐。」
「唵?!」
滿頭問號的老董事長一臉懵逼,根本搞不清楚自己兒子想要干啥。甚么時候砍個樹還要上「加急」了?
李淵頓時覺得兒子那條忠犬馬周就特么是個廢物!
不過看完「加急」之後,老董事長整個人就不好了,臉皮抽搐了一下,仰天長嘆:「如之奈何啊。」
「大父?」
「沒甚要緊的,只是略有感慨罷了。」
想了想,李淵便道,「承乾,你若得空,托人給武士彟帶個話吧。」
「大父有甚么想要同應國公說的?」
「把長安的家宅,換個小的。城外要是有個甚么田產,變賣了了賬。」
「是,大父,待出宮後,便去知會一聲。」
暖男雖然不太懂,可也知道,自己老子肯定是要做什么。不然,不至於自己祖父一臉的落寞。
屬於某些人的時代,是一去不復返了。
當年的定遠郡公府送給張德之後,普寧坊就徹底沒了「貴氣」。當然硬要挑個厲害的角色,想來也只有梁豐縣子這號人物。
至於現在住著的,那是梁豐縣子「照顧」的人家。
「阿姊,是你先行么?」
「我想同媚娘一起。」
「我也想,只是這光景還有差事在。阿耶是不能離長安的,倘若真個移居出去,武氏便要徹底敗了。」
武二娘子言罷,看著一臉淡然的武士彟,「阿耶,張小乙預備了這境況,倘使京城來了天使督察,不若搬去五庄觀算了。秦公那里,張小乙早就知會過的。」
「老夫心中有數,媚娘你寬心就是。」
和兩個女兒不同,武士彟是真的淡定許多。他也沒什么念想了,武德朝的同僚,但凡還能靠得上的,都不在長安。
如今能指望的,也不過是「不足為外人道」的那點伎倆。
甚至連伎倆都算不上,他能得保全身,也是虧了次女的琢磨。固然是有些失了「臉面」,不過既然早早成了「棄子」,能多活這么久,也不虧。
「說實話,這個張操之,老夫並不以為如何智計絕,不過……這江南子行事怪異,倒也是有別朝臣,不同俗流。將來武氏……」武士彟有些感慨,但還是誠懇道,「泰半還是要看你們兩個。」
事到如今,說什么兒子兄長,都沒什么意義。
武順見父親頗有點「人之將死」的意思,便勸慰道:「阿耶同母親安心住著就是,長安雖不比往前繁華,卻也寬松許多。聽聞如今洛陽,但見千牛刀出鞘,便沒有不驚懼莫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