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兩丈寬的水浪從江岸邊升起一丈高,直接沒過楊柳根部,赤狐一頭就撞在了浪牆上,然後被直接卷下了水。
「嘩啦啦…嘩啦啦……」
胡雲這會同大青魚一起被水流困在老龜邊上,一個碩大的龜腦袋幾乎貼著狐狸頭不到一拳距離。
但胡雲在極度恐懼了一瞬後,突然發現老龜的表情並沒有剛才猙獰,反而帶著一種詭異的忐忑感,說話也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你,你是不是,近日又見到了那位計先生?這木牌……剛剛老龜我…沒嚇到你吧?」
看著這老龜現在期待又忐忑的樣子,不知為什么,給胡雲的沖擊竟然比之前猛然暴起咬樹干的那會還要強烈,莫名覺得他有些可憐。
之前沒「爆發沖突」的時候,閑聊中老龜也曾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自己的經歷,大多數是一些修行經歷和「求道經歷」。
其中有花了多少年干什么,好幾次為了結個善緣幫凡人卻沒落得好,為了接近某個仙修卻被打得只跑,到後面都不敢上岸。
當時胡雲聽得大多是又笑又樂覺得有趣,老龜也是笑笑了之,可現在想來,突然有些明白了,那是蘊含了怎么樣一種凄涼在里頭。
這種明悟很微妙,但都是靈覺交感之下,卻令胡雲感受很清晰。
嘴里似乎又很多話想說,但最後從胡雲嘴里只冒出一個字。
「嗯……」
稍遠處,計緣躺在樹干上一動不動,並未看向胡雲和老龜的方向,而是若有所思的注視著遠方江面倒映的月亮。
『鏡中花,水中月……』
那一邊,胡雲回答了之後,老龜心緒振奮了一下。
「那…你可知計先生在哪,是不是也在城中?」
胡雲下意識看了看府城,朝著老龜點了點頭。
「嘩啦啦…」
水花攪動,胡雲只覺得自己在緩緩升高,最後被一縷水流送到了岸上,接下來身上沾濕了毛發的水也一同順著水流退回到江中,狐身恢復了干燥清爽。
同時水中的大青魚也被放開了束縛,使它能自由的游動。
老龜本想求胡雲給引薦一下,但又覺得剛剛這樣,實在有些開不了口,所以打算再熟絡一下。
「能和老龜我說說你們再遇時的情況嗎,還有你之前提到過的那個虎精……」
赤狐安靜的趴在江邊,看看大青魚又看看老龜,想了下才開口。
「前些時日我下山溜近寧安縣中,去看計先生有沒有回來……」
胡雲將這一段時間的瑣事大致上說了說,但本著財不外露的道理,雖然說了大棗樹的神異,但並未說火棗的事情,這么敘述著,一直說到了計緣山中月台講道。
老龜的呼吸明顯「呼哧呼哧」得加重了不知道多少,江面之下的龜足快速劃動水流,使得近處水花陣陣。
聽到胡雲說道牛奎山月台上,計先生落座,虎精與自己陪同,老龜急不可耐的想知道講了些什么。
「然後呢,然後呢?講了些什么,快說說講了些什么?」
胡雲側著腦袋看看天上的彎月,回憶了一陣。
「好像說了一篇很奇怪的文章,記得應該是叫《逍遙游》。」
《逍遙游》三個字一入耳,老龜就已然本能的覺得不簡單,也就更加急不可耐,根本顧不上什么忌諱不忌諱了。
「內容呢,內容是什么?求胡道友講細些,說上那么幾句也行啊!」
胡雲的狐狸爪子使勁撓了撓自己的臉,苦思半天最後放棄了。
「太拗口,太長了,我全忘了……」
「你!你!你你你你……啊~~~~~~」
轟……
江邊大浪翻卷,駭的胡雲又朝著岸邊縱躍好幾次逃開,大青魚也是一下子游到了很遠的位置。
一狐一魚都帶著驚懼的望著老龜那翻卷波濤大吼大叫,頗有種氣氛至極又無處發泄的感覺。
『這只該死的狐狸,一而再再而三的放過天賜機緣,它,怎么活到現在的!』
老龜身軀狂躁心中更郁悶幾欲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