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神秘的金葉子(2 / 2)

任東傑傳奇 秦守 5695 字 2020-12-25

任東傑嘆了口氣,愁眉苦臉的說道:「我的確在害怕,但卻不是因為怕娶你……說老實話,我怕的是娶了你之後養不起你!」

金葉子在轎子里重重的頓了頓足,嬌瞋道:「你……你怎么知道養不起我?你對自己的賺錢能力就那么沒信心么?」

任東傑淡淡道:「我的確沒有信心。因為要養活一個把純金當作暗器來用的女孩子,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想只有某一個勢力雄厚的幫會才做的到!」

金葉子突然不說話了,只聽的見細細的喘息聲,從轎子里隱約的傳了出來。

任東傑清了清嗓子,繼續道:「可是再富有的幫會,也不會嫌錢多的,所以一打聽到『赤焰遺寶』的消息,就忙不迭的派人過來分一杯羹了。妙的是派來的這個人恰好是凌幫主的恩人,讓神風幫抓又不是、揍又不是,只好呆在一旁乾瞪眼了!」

金葉子終於重新出了聲,冷笑道:「不錯,我是想得到『赤焰遺寶』,左雷東也確是被我收買的,但我並沒有叫他去行刺凌夫人!你要是不肯相信,我也沒法子!」

任東傑微微一笑,道:「金小姐恐怕是誤會了,在下今天來此,既不是為了指控您,也不是為了興問罪之師!只是有一個小小的疑團想要請教!」

金葉子的語氣和緩了幾分,輕聲道:「請教什么?你盡管說好了!」

任東傑面容一肅,沈聲道:「左雷東臨死之前對我們言道,你為了追查藏寶圖的下落,曾經叫他偷偷進入『珍品閣』查閱凌幫主的遺書!」

金葉子緩緩道:「不錯!」

任東傑目中突然射出了異彩,凝視著轎門道:「請問那『珍品閣』的鑰匙,你是從哪里得來的?」

金葉子詫異的道:「這件事說來也有幾分奇怪,我原本不曉得『赤焰遺寶』的地圖在神風幫手上,可是半個多月前,有人送了一封信給我,叫我急速趕到金陵城謀奪藏寶圖,隨信還附上了這柄鑰匙,說是能給我帶來有價值的信息。我見到左雷東後,才知道這是用來開啟『珍品閣』的,於是就交到他手里了。」

任東傑沈吟了良久,忽又道:「左雷東看過遺書後,是否有跟你說過里面的內容?」

金葉子道:「有啊!左雷東告訴我,凌幫主在遺書里寫明瞭他和玉面羅剎之間的約定,假若他慘遭毒手,藏寶圖就會被送到凌夫人的手上。萬一凌夫人也有個三長兩短,則由另外一個人接收地圖……」

任東傑的心跳陡然間加快了,緊張的問:「這個人是誰?」

金葉子吁了一口氣,道:「我也不知道呀!當時左雷東並沒有說出這個人的名字,他只是很神秘的笑著說,想不到凌幫主竟會把這個人視為紅顏知己,說出去真是令人難以置信,這人的名字不說也罷!」

任東傑失望的揪了揪頭發,嘆道:「如此一來,我的線索可就斷了!此人屢次三番圖謀行刺凌夫人,手段之毒辣委實令人心寒!難道非得等她失手被擒後,我才能知道她的廬山真面目么?」

金葉子忽然一笑道:「那倒也未必!左雷東這傢夥粗中有細,前幾天『珍品閣』起火時,他就已想到縱火者的目的是為了毀去幫主的遺書。於是他就把遺書的內容詳細的抄錄了一份,和原件分開兩個地方收藏,以防自己遭到不測……」

任東傑倏地跳了起來,驚喜的說道:「那份抄下的筆錄在哪里?原件又在哪里?你可知道么?」

金葉子沈吟道:「抄本好像是收藏在總壇的『綠玉華堂』里,原件我就不大清楚啦,不過聽左雷東的語氣,假如他被人滅口的話,就會有人將遺書原件送交給一位德高望重的大俠,以便替他擒凶雪恨!」

任東傑點了點頭,抱拳道:「多謝小姐提供了如此寶貴的情況!在下這就告辭了!」言畢身形一閃,人已迅速的向外疾掠而出,轉眼間就從視線中消失了。

他離開了很久以後,轎簾才微微的掀開了一條縫,一雙銳利而又不失嫵媚的眼睛探了出來,神色複雜的凝注著他剛才站立的空間。

「你確實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男人……」她的喃喃自語聲在寂靜的屋子里回盪著,聽起來是那么嬌慵、那么平淡,似多情又似無情,一字字的道:「但是你若一定要作我的敵人,我還是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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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淒迷,枯葉紛飛。現在雖還未到深秋,微風中卻已帶上了絲絲的寒意。

凌韶芸的心卻比秋意更加的寒冷,冷的像冰!

她在空無一人的長街上狂奔,迎面拂來的秋風吹亂了她的一頭秀發,卻吹不乾她玉頰上的淚痕。她記不清今晚究竟哭過幾次了,只知道自己從小到大都沒有流過這么多眼淚。

「你最終都會發現,傷的更深的是你自己……」祁楠志的那些話,就像一把刀准確地刺中了她內心深處的隱痛。而他那種略帶譏誚和輕蔑的神情,更是深深的刺傷了她脆弱的自尊。

──祁楠志,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為了你今晚對我的無禮拒絕和羞辱!

──至於任東傑……任東傑……他最好去死!

凌韶芸用力的搖著腦袋,彷彿想把這兩個可惡男人的身影從記憶里清除,可惜卻怎么也做不到。她生氣的咬著嘴唇,眼光落在自己因惱怒而起伏的酥胸上,那對秀氣挺拔的乳房不算很大,但卻充滿了青春活潑的氣息,而且已經完全發育成熟了。

──男人都是色狼,只想著去恣意玩弄、欺負女孩子的這里……

她恨恨的想著念頭,逐漸的放緩了腳步,伸手輕輕的扯了扯胸襟,薄薄的稠衫立刻被雙峰綳緊了,隱約的凸現出了兩點小巧玲瓏的乳頭。

她這才省起自己在忙亂中只穿走了外衣長裙,把肚兜褻褲全都忘在祁楠志的床邊了,一張俏臉不由臊的飛紅,懊喪惶急的差點兒跳了起來。

──竟然把內衣褲遺留在男人的房間里,真是羞也羞死人了!他……他會怎樣處理呢?是毫不留情的扔出去,還是……還是……把它們收藏起來作紀念?他……他起碼也會好好的聞一聞罷……

想到這里,凌韶芸只覺得呼吸急促了許多,心頭返起了一種難以描述的奇妙滋味,雙腿一陣酸軟無力,連路都走不動了,只好把溫熱的嬌軀斜斜的靠在了牆上。

「我這是怎么了?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她慌亂的抬起頭默問蒼天,天上卻沒有寫著答案,只有燦爛的蘩星在夜空里頑皮的眨眼。

她長長的吸了一口氣,想用清涼的氣息平復血液中奔涌的燥熱,可是一念及自己最貼身的內衣也許正拿在男人的手里,也許正在被他的鼻子、口舌、陽物肆意的舔弄磨蹭,她就無論如何也無法平靜下來!

「好聞嗎?你……你快告訴我,香不香……」凌韶芸緩緩地闔上美目,薄薄的紅唇無意識的嘟噥著,一只手撩起了長裙,直接的撫上了平坦光滑的小腹……

當她的手指觸著了早已泛濫多汁的嬌嫩花瓣時,一股混雜著犯罪感的興奮驀地沖上了頭頂,她忍不住絞緊了修長的玉腿,失聲嬌吟著:「任東傑……祁楠志……我要……」

突然之間,她猛地從情欲的幻夢中驚醒,冷汗立刻從香肌雪膚里沁出!

──我……我竟同時念著他們兩個人的名字!難道我心底里盼望著的是……

凌韶芸不敢再往下想了,纖手顫抖著掩好了凌亂的衣襟,蹌踉的轉過身子准備離開,誰知她剛剛邁出一步,眼前人影一花,忽地憑空多出了一個相貌猥瑣的男子。

她嚇了一跳,想也不想就立即拍出一掌,嬌叱道:「大膽狂徒!還不給我滾開?」

那人隨手架住了她的纖掌,順勢在她皓白的玉腕上一捏,輕薄的笑道:「狂徒都不會主動滾開的,特別是像我這樣又好色、又無賴的狂徒,保證你一輩子都沒有見過!」

凌韶芸氣的俏臉煞白,飛腿猛踢那男子的下陰,同時雙掌連環進攻,出招又快又狠,在一瞬間就已變了五種風格迥異的掌法。凌家的大小姐自幼即得到眾多明師的指點,涉獵過的武功不下數十種,本來就不是好惹的。

可惜的是,她犯了一個很常見的通病──博而不精!所以當遇到真正的高手時,那些根本沒有練足火候的招數就完全不起作用了,不論她攻的如何迅急,始終連對方的一片衣角也碰不到。

「哈哈哈……小姑娘,你的脾氣還蠻大的!不過,我就喜歡馴服你這樣的烈馬……」那男子笑嘻嘻的在她的拳風腿影中進退趨避,雙眼色迷迷的打量著她曲線曼妙的嬌軀,突然探出髒兮兮的大手,狠狠的在她的酥胸上抓了一把,得意的仰天大笑。

凌韶芸又痛又驚,知道自己絕不是這個人的對手,咬牙道:「你……你到底是誰?你知不知道得罪了我會死的很難看的……」

那男子瞇著眼睛,把手湊到鼻端一嗅,低笑道:「好香!凌大小姐,你全身上下,每一個地方都是香的,褻褲更是香的不得了,我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哈哈……」

凌韶芸花容失色,羞憤的頓足道:「你不要臉,竟然偷看人……人家……」

那男子齜著牙一笑,道:「你可以自慰,我就不可以說說嗎?好啦,你這就隨我去罷,以後也不用飽受欲火煎熬啦,跟著我『長樂神鞭』楚天良,還怕找不著樂子么?」

凌韶芸大喫一驚,顫聲道:「你就是四大婬賊之一的楚天良?」

那男子傲然點頭,慢條斯理的道:「你既已知道我的名號了,就該明白自己是絕對逃不出我的掌心的,我勸你還是乖乖的聽話吧!」

凌韶芸的心沈了下去,她咬了咬嘴唇,突然飛身向屋頂急縱,速度之快已遠遠地超過了平時,但當她的雙足離地僅僅三尺時,膝彎的「環跳穴」上卻忽地一麻,整個人立刻無助的摔了下來,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她掙扎著揉了揉痛入骨髓的腰背,眼看著楚天良面帶獰笑地步步逼近,心頭一急,一下子就哭了出來:「任東傑……祁楠志……你們這兩個大混蛋,快來救我呀……救我呀!」

楚天良陰森森的道:「認命吧,凌大小姐,沒有人救的了你的……」

他正要出指制住她的啞穴,驀地里聽到身後有人冷笑道:「你怎知沒人救得了她?」

楚天良聞聲駭然變色,霍地轉身一看,只見滿天星光之下冷冷地卓立著一個少年,正用一雙寂寞而又殘酷的眼睛,淡淡地、不帶絲毫感情地凝視著他。

「閣下何人?意欲何為?」楚成良從牙縫里擠出了八個字,猥瑣的臉上已佈滿了殺機。對於一個婬賊來說,最讓人憤怒的就是好戲剛開始時就被人打斷了。

「我叫阿平!你最好現在就滾!」少年的聲音十分平靜,聽上去沒有一點兒火氣,彷彿在和人客氣的寒暄:「……否則我馬上就殺了你!」

楚天良縱聲狂笑道:「好小子,口氣倒不小!你以為自己是武林盟主么?嘿嘿,就算是威名遠震的『三大神捕』,在我面前也不敢如此托大放肆……」

他笑的雖然大聲,可是心里也不知怎么搞的,竟隱隱的感到了恐懼。這個少年看似隨隨便便的站在那里,但他的身上卻散發出了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就像一柄出鞘的利刃,隨時都可以置人於死地。

「你現在滾還來得及……」少年忽又開了腔,緩緩道:「若等我亮出了刀,你想後悔就太晚了!」

這個「了」字話音剛落,楚天良突然感到一層無形的厚重壓力,就像泰山壓頂般籠罩到了他的身上,逼的他連氣都喘不過來。他大驚之下奮起生平之力向後疾躍,總算見機的快,終於脫出了對手無形殺氣的包圍。他驚魂未定的拍了拍胸膛,哪里還敢再作停留,立時腳底抹油的溜之大吉了。

阿平也不追趕,俯身解開了凌韶芸的穴道,淡淡道:「凌大小姐,你這么大一個人了還不懂事?夜里到處亂跑是很危險的,這就老實的跟我回去罷!」

「你這是什么意思?教訓我么?」凌韶芸翻身跳了起來,隨即秀眉一蹙,清叱道:「你莫以為救了我,就可以口沒遮攔的胡言亂語!告訴你,本小姐是不會領你的情的!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我不走!」

阿平皺眉道:「楚婬賊說不定會去而復返,我要是走了,你……」

凌韶芸搶著道:「我的安危用不著你來管!哼,本小姐剛才倒在地上,那不過是誘敵之計罷了!你以為我當真打不過那下九流的無賴嗎?誰要你來壞我的事了?自作多情!」

阿平臉色一沈,冷然道:「既然如此,那大小姐就請自己保重了!」略一拱手,人已輕飄飄的躍上了牆頭,眨眼就不見了。

凌韶芸盯著他的背影,眼圈兒漸漸的紅了。她呆呆的站了好半天,才拖動著沈重的步伐,緩慢地向總壇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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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過去了,繁星開始變得黯淡,月亮卻悄悄的從雲層中探出了笑臉。

任東傑站在「綠玉華堂」里,一邊拍打著滿身的灰塵,一邊搖著腦袋苦笑。

他已經忙了整整一個時辰了,每一個角落他都巡視了至少三次,就算是一粒老鼠屎都能翻出來了,可是他卻始終找不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金葉子呀金葉子,你不會是在騙我吧?」他嘆息著坐到了靠窗的一張椅子上,閉上眼睛陷入了沈思。

──假如金葉子沒有撒謊,左雷東確實在「綠玉華堂」里藏著那份手抄筆錄的話,為什么現在會不見了呢?難道說有人已經捷足先登了?

──搶在自己前面取走筆錄的會是誰?十之八九就是那個犯下纍纍血案的凶手!她會不會是個大家根本熟識的人?

──對,一定是這樣!凌幫主在遺書中提到了她的名字,所以她不惜冒上敗露的危險也要把左雷東殺掉滅口!可是,「驚魂奪魄針」是怎樣落到她手里的?她又為什么會有「珍品閣」的鑰匙?是的,鑰匙……鑰匙……

任東傑苦惱的敲打著自己的頭,他覺得腦子中有某個重要的「想法」正在蠢蠢欲動,可是他偏偏無法具體的把它捕捉到……

就在這時,他的心中忽地一凜,一種突如其來的危機感倏地從背後逼來,霎時間就傳遍了他全身的每一條經脈!

他再也來不及轉念,猛地縱身向前疾撲,只聽「哧──」的一聲脆響,饒是他這一撲快如閃電,背心的衣衫仍被劃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只要他的反應慢了半拍,這時候已成了地府的幽魂了!

任東傑在心里叫了一聲好險,左手袍袖向下揮出,渾厚的內力激起了一股強大的氣流,他的身子立時藉勢凌空翻身,輕飄飄的掠到了窗外。

他的雙足剛一落地,就看見了一個絕美的身影正在月光下俏生生的立著。雖然這女子的臉幪在黑紗里,嬌軀也嚴嚴實實的包裹在夜行衣中,可是那種風華絕代的風姿,卻是什么布料也無法遮擋住的,就像是天上的嫦娥重新回到了人間。

任東傑咽了口唾沫,半晌也說不出話來。直覺告訴他,這就是他千方百計尋找的凶手、所有血案的幕後主使者。可是不知什么緣故,這一刻他既不為自己險遭暗算而憤怒,也不為這女子的毒辣心腸而惋惜,甚至連她面紗下的真面目都不急於知道了!此時在他心里盤旋的竟只有一個念頭……

──好一個蛇蠍美人!我一定要佔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