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部分(1 / 2)

日暖春寒 冰紈 冰紈 1842 字 2020-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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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他敷完葯,才有心思往霍青面上看了一眼。只是這一眼瞟去,便不由有些呆怔。

霍青容色憔悴,一張原來風吹日曬也不減光澤的褐色臉孔變得蒼白,兩頰凹陷下去,嘴唇干枯,眉頭緊鎖,看來痛苦得很。

凌飛寒那幾粒冰珠差點便奪去他的命,他當然輕松不起來。就是凌飛寒自己,也悚然一驚,不由自主撫向他面龐的手指驀然攥緊收回,渾身緊綳。

他的心在動盪。

事到如今,不止與霍青交`歡時,便是霍青的難受痛楚,也一般地能攪擾他的心么

霍青對他其實不壞。雖然跳脫,雖然無賴,但正如他入睡前曾說的,霍青傻笑著的模樣卻是最好自然純粹,傻得叫人覺著溫暖。那是連他也會覺得舒服的一種溫暖。

所以他才忍不住要靠近這個人,想略微享受這並不灼人的暖意么

卻不料酒能添暖,霍青酒醉失控,強行霸道地進入了他,將他也卷入那由酒燃起的熊熊烈火中,焚毀殆盡。

酒為火引,助長火勢的,反而卻是霍青那一直以來都叫他煩惱的溫柔。如若不是他太著意叫凌飛寒也覺著舒服,凌飛寒也不至淪陷至深,幾乎無法自拔。

霍青還是好的。哪個年少不輕狂,誰人樽前仍君子只是他

不能,不願,也不該要他的這份好。

今夜傷他的,還不夠重么縱然他半途收手,又耗費心力救治了霍青命,卻怎么彌補得了給他的傷害

這雙眼睛若是睜開,瞧見自己,也再無法露出那傻得可愛的笑容了吧。

也好。

他能死心,日後便不會再與自己有所糾葛。對誰都是好事。

凌飛寒身心終究全部冷凝。他這也才記起霍青還渾身赤`裸,拉過被子給他蓋到腰間,腹血污創口卻還要清洗干凈,以綳帶纏裹綁好才成。他沒再看霍青,起身走出去,叫掌櫃伙計請大夫。

客棧老板半夜驚醒,一陣的驚慌忙亂,到得客房瞧見滿地鮮血,又是連珠價地叫苦。凌飛寒一概不理,叫他們准備了熱水白布,也不假他手,自己擰干帕子來替他擦拭血跡,纏好綳帶。

大夫過來看了,凌飛寒只叫他開些補氣益血的滋補方子抓葯煎熬。折騰半宿,天已亮了。或許是凌飛寒一身氣息太過冰冷凜冽,沒人多口問一句怎么回事,既沒出人命,自也不願申報官府弄得人盡皆知,倒都不約而同地瞞了下來。

凌飛寒卻並無長住的打算,等伙計搬走木桶,清洗了地面血污,又換過染血的床褥與衣物後,他關上門窗獨自在內呆了半晌,為霍青再度一回真氣,令他經脈內傷徹底穩定,便要離開。

但他直起腰身,霍青一只手卻不知何時按在他衣袖上。他伸手挪動,那只手反而生力,按得愈緊,並模糊囈語道:飛寒。竟似昏睡中知曉他去意已決,以作挽留。

凌飛寒心頭一震,見他還不肯放手,著實痴得可嘆可憐,卻絕非自己意願,不可縱容

他舉目一顧,霍青的鋼刀與錢袋等零碎玩意都被他包好了收在枕邊。他伸手拿起鋼刀,想也不想,一刀破開衣袖。霍青昏迷中五指微屈,將那角袖子抓在掌中,心意未減半分。凌飛寒如何肯見他如此,心一橫,鋼刀奪一聲穿透衣袖斜入床沿,連刀鋒也並未藏拙,便向著霍青軀體那面。做完此事,他更不願多呆片刻,縱身一躍而出門外,撞上送葯來的伙計,幾乎沒嚇得他跌碎手中葯碗。

凌飛寒一把替他將碗端穩,心緒平復,自懷中取出一塊碎銀交予他手,道:此人三兩天便能醒來,我有事不得耽擱,便請你多加照顧,湯葯餐食萬望費心。微一沉吟,再自腰佩葫蘆中傾出一粒葯丸,道,倘傷情不穩,發燒胡言,將此葯壓於舌底含化。枕邊漆盒內是外用傷葯,一日一換,還請莫忘。

那伙計頗為伶俐,得了銀子,喜得連連應聲,閃身進屋去給霍青喂葯。

凌飛寒走到前堂,再與掌櫃交代一聲,亦留下看診抓葯寬綽有余的銀錢,自己孑然一身出了大門。

他從玄冰出來時其實頗為倉促,連銀兩也是沿途聯絡的弟子送上,衣物亦沒的換洗。此時割斷半只袖子,衣物上又還沾染著血跡,形容便有些狼狽。他在客棧門口只頓了一頓,便提氣縱身疾行,在一家成衣店隨意買了衣衫換上,又帶上一套換洗的,當即馬不停蹄上路,繼續向東而去。

客棧中的霍青,便似完全被他拋諸腦後,再無牽掛。

52、

霍青昏沉了兩日兩夜,第三天清晨睜開眼時,手里還攥著那一角割裂的衣袖,而腔腹部如同被切開了又粘合的一般,幾處特別痛楚的點之間牽出錯綜復雜的疼痛的線,痛得他簡直想重新把自己撕裂開。

他一時還沒有力氣轉頭,只瞪大眼睛望著帳頂,盡量讓自己攢足勁兒,才能承受住想起凌飛寒時心臟止不住抽搐的疼痛與酸楚而不至悔恨得暈厥過去。

我怎會那么混賬

與第一次不一樣,這回再沒有什么借口。他是當真罔顧凌飛寒的意願,借酒行凶,將那冷淡高傲卻又不乏溫和的前輩強`奸了。

凌飛寒在他的獸行下流淚哭泣,要他住手,他卻一意孤行,甚至拿出在青樓中聽的混話來調笑凌飛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