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禍不單行(2 / 2)

心中暗暗籌措,此賊若當真這般厲害,我又豈能拿的住他,一時勝敗是小,莫要損了南盟威風才好,不禁面露難色道:「此賊橫行江湖多年,亦有不少名士的身家性命毀在了他手上,小人功力微薄,只怕是愛莫能助啊。」

何總兵滿面愁慮,眼中紅絲交錯,帶著三分乞求,向我拱手道:「林少俠,我那夫人去的早,何某膝下只有這么一個女兒陪著了,自小我便視她如掌上明珠一般,府中上下又有哪一個對她不是寵著慣著,何曾令她受過半分委屈,此次她若有絲毫不測,何某便也不活啦。南盟素以俠義之道享譽武林,林少俠更得乃父之風,且瞧在何某這半老之軀的份上,救救我那孩兒吧。」

說著便似要跪下一般,雪兒忙上攙扶住他,帶著一臉哀求看著我。我心知雪兒幼時生於豪富之家,自小亦如那何小姐一般招人寵溺,此時見何總兵為了獨女誇毗以求,定是想起了早年亡故的父母來。

而我又豈是鐵石心腸之人,見他堂堂總兵竟肯放下身段向我這一介草民求助,愛女之心實是感人肺腑,忙上前握住他手道:「小侄定然竭盡全力,保得小姐周全。」

何總兵大喜過望,忙喚來下人先為我等安頓住處。後得知詩、雪二女俱未過我林家大門,便又另安排了三間連首的廂房,與何小姐的書房同處一院,自昨夜「半月郎君」落字後,何小姐便已移駕書房就寢,此番作為,亦好讓我三人就近保護。

何總兵又命下人安排了飯食茶點,待一切妥善後方才離去。屋中三人互視一番後,詩兒終於安奈不住道:「難怪前時那般客氣,原來是有事相求,你倒也豪氣,就不怕那賊人采到你頭上來。」

我心中又何嘗不為此顧慮,那何小姐縱是天香國色,我兩位愛妻的身姿定也要比她強的多,可別逞一時之強,毀了兩位娘子的貞潔之軀才好,不禁向二女微微靠攏,低聲道:「不如……不如咱們悄悄逃了吧。」

可話一出口,愧疚、鄙夷之情又立馬充滿心口,大丈夫一言九鼎,豈可言而無信,若傳揚出去,我林軒又何以在江湖中立足,不由的心生懊悔,當時真不該答應了何總兵。

雪兒見我惆郁,定已知我心中所忌,雙手攬過我脖頸,將我的臉輕輕挽至她胸前道:「相公乃俠義之士,更具一副仁善心腸,雪兒平日雖不提,卻一直默默愛慕敬仰。此義舉故有幾分凶險,可世事哪來萬般周全,不經歷風雨,又哪來顯赫聲名?」

一番溫言,卻是字字鏗鏘,伏在她柔軟的雙乳間,伴著淡淡清香,心境竟前所未有的安寧,仿若雨後的晴空,沒有任何陰霾的遼闊……

酉時漸過,皓月懸空,總兵府前前後後已是森嚴壁壘,兩百名兵士,以十人為一隊,分布府中巡游警戒,三十名長槍手與二十名弓箭手分布書院四周。而我與雪兒、詩兒,還有那「盧松堂」中的五人則嚴守何小姐門房,實到了無懈可擊,堅不可摧之地步。

縱是晚飯時分,也是何總兵命人在院中設宴,並與徐將軍親自作陪,直到餐後方才因巡查布防而離去。

院中茶花滿布,一株株雖只含苞待放,卻已是艷色照人,立秋將至,待百花齊放時,不知又是怎樣一般景象。雖與此刻四周的緊密氛圍格格不入,但在這濃濃月色下與兩位愛妻賞花品茶,卻又別是一番滋味。

而此時,不知是有人閑得慌想找些事做,或是覺得我三人過分松懈的舉止著惱了他,只聽昨夜那「盧松堂」的小子道:「林公子,我說你帶著兩位嬌滴滴的大美人來抓淫賊,可別淫賊沒抓著反倒讓人先給掠了去。到時總兵大人沒巴結上,還白搭了兩位夫人的清白,那可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喲!」

詩兒雙眉緊蹙,抬手正要發作,卻被雪兒先給拉了回來,只聽那人又道:「不對不對不對,應該是賠了名氣又陪睡才是,哈哈哈……」

余下四人也一同笑作一團,我心中怒極,但近月來雪兒時時勸誡,我又豈能不改先前魯莽,握著茶杯輕輕品了一口,淡笑道:「雪兒,先前我心中還一直在責怪楊堂主,此刻瞧來我真真錯怪他了,待此事一了,明日定要到府中與他當面賠罪不可。」

雪兒噗嗤一笑,定已聽出我嘲諷之意,便故作茫然道:「楊堂主英明了得自是不假,卻不知相公何處錯怪了他?」

我哈哈一笑,往那五人瞟了一眼道:「先前我還道楊堂主昏庸至極,竟遣了這五個名不見經傳的三流東西來,此刻方知,原來咬人時的模樣可當真凶的很吶。」

詩兒也咯咯笑了出來,全不理會那五人的猙獰面孔,只聽那小子在桌上狠狠一拍,怒罵道:「姓林的,別以為你老子是林震天就了不起,我張巋可沒把你放在眼里,我雖沒你那家世,可你那幾下子也未必及得上我。我看那何總兵是心急亂投醫才找著了你,待明日請來了」七兵會「的高手,你便可以拍拍屁股滾蛋了。」

我冷哼一聲,正要再諷他幾句,卻聽不遠處傳來一陣騷動,緊接著警鑼喝罵、兵器相觸之聲大作,不一會便已到了院外。眾人忙嚴陣以待,卻不知何時,一位面裹綢布,身著黑衣之人已豁然站在了牆頭。

只聽院外一名將軍喝道:「長槍兵隨我入院,弓箭手暫且原地待命,千萬不可向院中發箭,以免傷了小姐。」

那黑衣人冷哼一聲,身形一擺,直向書房飄去。張巋首當其沖,手握一柄薄刃柳葉刀,呼嘯聲中盡力一跳,已向黑衣人橫劈而去。兩人俱懸半空,卻見那黑衣人足尖一邁,輕輕巧巧的便踩在了刀身側面之上,右足前踏,腳底狠狠的踹在了張巋的脖頸處。只聽張巋悶哼一聲,已是倒地不起。而黑衣人卻借勢又向書房邁進了一大步。

我忙橫臂上前擋住去路,黑衣人身形不亂,借下俯之勢劈掌而來。在杭州吃過一次虧,自那之後已不敢貿然使出「天引」功決,可亦從此缺陷中悟出了微些訣竅。

黑衣人身法奇快,掌風亦是獵獵而下,不知他功力深淺,自是不能以力強擊。左掌暗暗蓄勁,待來掌即將與己相觸,便忙以「引氣決」卸去他數分掌力,待查知他力道將盡之時,再使出「天引」功決收納他所余之力,內息游走,真氣聚於掌間橫貫而出。

不知此人是故意留力三分,還是果真功力平平,待斗了一回合後方察覺前時那一掌縱然不將其卸力,我亦可輕松接下。

但此人的輕功與機警卻著實可納入一流之列,只見他剛發覺我掌勁有異,便忙以左掌拍擊右掌手背,以借我掌心與他手背之力向後飄去,僅差毫厘之間躲過了我這一掌。

便在這須臾間,徐將軍已領著眾兵士沖了進來,黑衣人眼見形式不對,狠狠向我瞪了一眼便越牆而去。

我心中既已知那賊人深淺,自已不將他放在眼中,忙沖詩兒囑咐道:「你在此處保護何小姐,我與雪兒去把那惡人擒來。」

忙又向雪兒使了一個眼色,便就一同越牆追去。徐將軍見黑衣人已逃之夭夭,便向身後眾兵士喝道:「全力緝拿采花賊,無論生死,擒得者必有重賞。」

************************************

一路疾追,不自覺間竟已越過城門,處於郊野之中。雪兒與那黑衣人始終尚能保持一段距離,而我卻被越甩越遠,好在郊外空曠,終不至讓人逃出視野。

可畢竟擔心雪兒安危,那淫賊擒或不擒今晚都與何總兵有個交代了,還是莫要節外生枝的才好。忙在其身後沖雪兒喊道:「雪兒,別追了,由他去吧。」

雪兒似已領會我所想,待聽見我呼喝之後便就停下了腳步回頭來瞧我。誰知那賊人竟趁此空隙又回身向雪兒撲來,我雙目圓睜,瞳孔亦隨之放大,惶恐間忙沖雪兒搖手道:「雪兒,小心後面。」

雪兒待要回身,卻為時晚矣,身後數處大穴已被黑衣人點著,嬌軀一軟,已癱在了那賊人肩上。

我眼前一花,險些便要暈倒,可殘存的意志力卻由不得我有半分的停懈,展開身法,便猛向我心愛的嬌妻狂奔而去。

誰知那黑衣人肩上雖扛著一人,腳法卻沒有半分的減緩,又追了一里有余,眼見我的雪兒便要隱沒在無盡的黑夜之中,那黑衣人卻在一處石碑旁停下,然後挾著雪兒一同鑽進了一處洞穴,待我奔近時,原地卻只余下那塊石碑,卻哪還有容身之處。

我仿若一個迷了路的孩子,一人置身在這空盪盪的荒野之中,對著空盪盪的天,空盪盪的心,無力的便要哭嚎而出。眼前雪兒的笑靨與腦海中閃現的恐怖畫面相互交織著,全身已不由自主的發起抖來。

雪兒的顏容再次現於眼前,清清楚楚記著她曾輕輕撫著我的面龐對我柔聲說道:「相公,無論何時何地,切記再不可慌亂魯莽,定要沉著冷靜,你可是雪兒一輩子的依靠呀。」

心中仿佛一盞明燈冉冉升起,強自掃去當前的恐懼,忙起身在石碑前後查看是否藏有機關暗道。

************************************

隨著眾兵士漸漸遠去,院中除了那早已昏厥的張巋,便只余下「盧松堂」那四名下手。

詩兒在書房前反復的來回,一絲絲愁慮已爬滿了面容,後悔著當時真應該隨相公逐賊而去,總好過在此干著急。但相公此舉之用意亦是明了之極,自己平日里性急好沖,而雪兒姐卻睿智沉穩,他兩在一起相持互補,自是萬事易解,游刃有余,總好過自己在一旁莽撞礙事的好。

想著想著便越是往那牛角尖里鑽,只把林軒的一番憐愛呵護換做了一壇子的酸醋,攪的五臟六腑俱是苦澀滋味。

正自煩厭,卻聽不遠處響起一聲哀嚎,抬眼看去,一名盧松堂弟子已脖頸歪折,死在了地上。

詩兒後腦微麻,只見一名高足七尺的光頭大漢赫然站在了院門前,厚實的手掌就像兩塊翻滾雷鳴的烏雲,一手一個,箍在了盧松堂兩名弟子的頸處,隨著兩聲無助的悶哼,懸在半空的兩人便一同沒了氣息。

余下一人早已嚇的神魂無主,可求生的本能卻促使著他做出最後的掙扎,顫抖的雙腿沒命的向院牆奔去,可才要邁出一步,還算結實的身軀便已被人一手提起,雙足仍在踢蹬,凸出的眼珠,低鳴的咽喉,可隨著一聲清脆的「咔嚓」聲,一切都歸入了平靜。

詩兒手腳、後背俱是冷汗淋淋,眼看著這四名活生生的壯漢便彷如螻蟻一般的被這光頭擰斷了脖子,想象著自己片刻後如出一轍的死法,不由得周身寒毛根根豎起。

那光頭大漢將手中死屍隨手一拋,瞧著不遠處貌色如花的詩兒,忍不住哼哼笑了起來。

隨著他一步步的邁進,直到此刻詩兒才瞧清他的樣子,圓眼、大鼻、厚唇,下顎兩道不知是何種利器留下的疤痕,在唇嘴下格外顯眼,光禿禿的頭頂下亦是滑溜溜的一片,眉骨處竟連一根眉毛也沒有。

本該凶神惡煞的嘴臉此時瞧著卻有些滑稽,詩兒手腳皆被嚇的綿軟,可看著光頭大漢油亮生光的額頂,驚懼的臉上不禁泛起了一絲笑意,但隨即又被壓迫而來的惶恐所替代。

如山一般的軀體已壓迫到了身前,在他的陰影下,詩兒連呼吸都感到困難無比,淚水已不能自控的流了下來,心中一道身影在晃動,但即便是歇斯底里的吶喊,他又能聽的見嗎:「相公你在哪?快來救救詩兒吧,詩兒害怕,詩兒需要你。」

沒有林軒的回應,只因他此時亦同樣面臨著一場災難,但卻聽「啪」的一聲,從院旁的桂花樹上落下了一件事物,隨即便聽那事物低聲喃喃道:「你奶奶的,別人家的腿都是嚇軟的,偏老子的腿是給笑軟的,還想打一悶棍來著的。」

詩兒初時還大抱希望,待看清來人竟是午間客棧中所見的那個潑皮無賴時,一顆心便又沉了下去。

光頭大漢也不啰唣,大跨步向那無賴邁去,只見他人高馬大,兩根如柱子般的大腿又粗又長,三兩步間便已到了那人跟前,掄起鐵箍似的巨手便往他喉頭擰去。

詩兒驚呼一聲,卻不知那無賴怎的閃躲,轉瞬間竟已到了那巨漢身後。「咔嚓」一聲響,卻是那巨漢在樹干上刨出了個洞來。

那無賴撇著雙腿,大搖大擺的走到詩兒身前,眯縫著一對賊眼,笑嘻嘻道:「小娘子當真美得緊吶,好哥哥為你將他打發了去,你可怎的謝我?」

詩兒前時孤身一人,又見那巨漢下手狠辣無比,初入江湖的她,三魂七魄自給嚇的散亂,此刻有一人在旁,雖只是個潑皮男子,卻也已壯膽不少,瞧了他一眼後,略帶焦急道:「你……你猴兒似的,怎可能……,你……打發的去再說吧。」

只見那無賴擺著一對圓溜溜的眼珠子,撇了撇嘴道:「模樣倒天仙似的,卻沒啥子見識……」

一句話尚在嘴邊,那巨漢已一拳招呼了過來。那無賴背對強敵,卻仍耍著嘴皮子,詩兒忙出聲警示,卻見那無賴頭也不回,已一手化作虎形,往那巨漢腹下要害揮去。

那巨漢自知此乃兩敗之勢,當然不願與他死拼,忙左腿盤曲,騰起右足向那無賴頭頸掃去。誰知那無賴仍是不避不讓,一腳向後急邁,回身時長臂由下往上遞出,雖已將虎形換做手刃,卻仍是攻其腹下。

那巨漢變招亦是奇快,且下盤功夫倒當真了得,竟以一足之力便收住了狠勁踢出的一腳,並還能回力向後躍開。

兩人瞬息間便斗了四招,卻連對方的手指頭都沒有碰到一下。那巨漢心中不服,想他定是內力平平,只以精妙招數拖延時間,我且與他各挨一拳,看他真有幾分能耐?

雙拳緊握,正要蓄力而發,卻見那無賴忽的從腰間抽出一劍,劍尖朝下,隨手往身前一落,也不見那長劍如何鋒利,竟在這青磚地上捅進了六七寸有余。

那巨漢眼中精光一放,隨之慢慢黯淡,冷哼了一聲道:「姓韓的,你真還誰都惹的起啊。」

那無賴一手拂著劍柄,一邊嘿嘿笑道:「若是四盟四奇,倒還真沒那膽子,余下的旁門左道,烏合之眾自然便不怎的放在眼里了。」

那巨漢呸了一聲,足下運勁一踏,偌大的身軀便已到了牆外,只聽一聲喝罵,隨著那巨漢漸行漸遠:「姓韓的,且瞧你能狂到幾時。」

那無賴望著巨漢遠去的方向嘻嘻直笑,眉目間甚是得意,得瑟了好一會方彎下腰去拔那長劍,可縱是用上了吃奶的氣力也沒能讓那劍身動上一動。左右望了一會,見沒啥能用的上的工具,只好跳著腳沖詩兒急道:「你……你別站著不動呀,縱是長的漂亮也不帶這樣的啊。」

詩兒見那無賴分明是一張雅致俊逸的面容,卻偏偏要擺出一副玩世不恭的姿態,回想他與那巨漢對峙時的氣概,又豈是這般猥瑣模樣。心門方覺隱隱騷動,卻又立時被打回了原形。

詩兒本不想理睬他,卻又不願落個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的名聲,只好懶懶的走到他身旁,彎下腰,與他一同使力。

誰知剛要提勁,卻覺腮邊一熱,竟被那無賴在自己臉上狠狠親了一口。詩兒面頰一紅,頓時愣在當場,待緩過神來,便舉手也要在他臉上留個印記,卻見那人只以單手便將長劍拔出,剎那間更已飄至數丈之外,嘴中仍哈哈笑道:「真香,真香,有夫之婦當真妙不可言。」

詩兒面容更是潮紅,心門砰砰跳動不止,輕撫著仍有些灼熱的吻痕,瞧著那人遠去的背影,款款擺動的臀股間竟漸漸的有些濕了……

************************************

不自覺間已過了半個時辰,我在石碑前後幾已心里費勁,可無論是拍、推、摁、打、捏、摳、按、壓,它皆紋絲不動。往日里使在詩、雪二女身上的奇思妙招,今夜卻在這一石碑上發揮的淋漓盡致,可縱是我將從未用過的手法使盡,也不見此石碑為我絲毫洞開。一顆心早已沉落了谷底,但僅余的一絲奢望卻又鼓舞著我繼續盤查著這塊冰冷無情的石碑。

只見此碑高達六尺有余,寬近三尺,間中密密麻麻布滿了千余字,我細眼瞧去,便已看出此乃唐朝書法大家歐陽詢於隋朝時所載的「皇甫誕碑」,我幼時於書法甚少臨摹,但這「皇甫誕碑」卻寫過不下十回,以致一眼便瞧了出來。

可此碑筆勢稀疏,勁道棉弱,與原書實是相距十萬八千里不止,且文末還整整少了一段未刻。更可笑之處便是此碑所刻年日早已無跡可尋,而碑尾之處竟刻有「信本於仁壽四年九月留書」,實是滑天下之大稽。

便就此時,腦中忽的靈光一現,仁壽四年九月這六字分明在碑文中曾出現過,莫非此乃破關密語。我忙細眼查詢,果然在碑石下處尋到了這六字,心中興奮之情滿溢,只盼雪兒能與那賊匪僵持片刻,待我破去這道密語,便能救愛人於水火之中。

伸出早已顫抖不止的手,以食指在這六字上依劃寫了一遍,停了片刻,卻不見任何動靜,忙又細細摹了一遍,卻仍是不見任何聲響,稍稍平靜的心緒又在燥亂起來。

正要再次去尋碑中不同之處,忽的記起此文於尾處少了一段,忙又伸指寫了五字,單於那最後的一個月字不寫,可等了片刻,仍是徒勞。我幾近癲狂,在這六字間系數實驗,摹寫不到一百只怕也又八十,食指磨破了換做中指,中指又換做無名指,原本灰黑的文字上已被染做了鮮紅一片,但我卻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

忽的又想,若當真少了一截,卻為何非要整字少去,忙又在六字上臨摹了一遍,卻偏偏只少去每字的最後一筆不寫,待六字寫必,只聽一聲「咔咔」作響,果然在碑石之旁現出了一處暗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