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痛憶慘昔(1 / 2)

「十三年前,那時我還只有五歲,家中乃杭州城里首屈一指的富商,父母膝下除了我,就只有一名大我八歲的哥哥。又因我自小便乖巧聰慧,所以家中老小都視我如掌上明珠,溺愛無比。

我自小身子就不好,許多大夫都說我挨不過十六歲,雙親為我不知操了多少心,用了多好的葯始終不見成果。直到有一日,一位衣衫襤褸的婦人歇坐在我家門邊,家丁見了覺得很是不雅,想趕她走,可我看她甚是可憐,便拿了些吃的予她充飢,還請她入房廳休息。

誰知她卻說與我有緣,想收我為徒,並和雙親承若會醫好我的體弱。母親瞧她面善,又實在惜我入骨,見她這般說,自當欣然相允了。

那位婦人便是恩師陳雲燕,師傅在秦府一住就是三年,這三年在她的悉心傳授下我的身子骨確實康健了不少。

雙親瞧的高興,對師傅感恩戴德,就差把她當菩薩拜了。可師傅終於還是受不了都市的喧嘩決定要走,並請求帶我入深山學藝,每年的年底回家看望父母一次。雙親雖是萬分不舍,可為了我也只好忍痛答應了。

如此周而復始,數年匆匆而過。直到五年前的臘月,我離山返家,想著馬上便可見到最最疼愛我的雙親與兄長,只把一年來的日思夜想全化作了動力向家中奔去。可當我回到家中,秦府內居然空無一人,樓宇更是狼藉一片,到處都找不見父母哥哥的蹤影。

我忙四下打聽之後才知道,原來三個月前的一個晚上,秦府內忽然起了一場大火,把偌大的秦府燒去了一大半。等火被撲滅時已是天明,可奇怪的是在那之後秦府上上下下近百口人竟都不知了去向,憑空消失了。

官府也曾派人來調查過,可就是查不出個所以然,若說他們死了,秦府內理應有屍首,而屍首又全都不知所蹤。日子長了,也就不了了之了。

我悲痛欲絕,可還是存著一絲希望。回山後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師傅,師傅便答應和我一起下山調查。經過一斷時間的明察暗訪終於被我們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

秦府的書房下有一個密室,父親會專門把一些搜羅而得的寶物字畫藏放在那里。所以除了我和哥哥母親外,是沒有人知道這個密室的。而當我和師傅探查到書房下時,卻發現密室內居然多了一條很是隱蔽的暗道,且密室內的寶物全被搬運一空。我們順著暗道走了好久,出來後已是很偏僻的郊外,到處樹木叢生。

我和師傅在四周勘察了一會,發現有一大塊地近乎沒有草木生長,而且土質相對其他的要松軟許多。我這輩子從來沒有像那天那么緊張過,我多希望我什么都不要挖到,這樣至少我還有一絲期許可以盼望。可是那一天我的世界只剩一片黑暗,我發現了我的爹娘,我的哥哥,秦家上下幾十口人全都命葬於此。

每個人都是要害中刀而亡,刀痕也只是常見的砍刀所致,但刀深入骨,看來全是高手下的手。可當今江湖上能使一手好刀的刀客如過江之鯉不計其數,這要從何查起。我也不明白到底是誰和我秦家有如此深仇要滅我滿門,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又斷了。

師傅擔心我太過執著,最後會被仇恨蒙蔽而引入萬丈深淵,所以想帶我離開杭州,甚至走的更遠,最後決定在較遠的山狼坡隱居。

可滅門之仇我又豈能不報,每夜我都想著爹娘哥哥流淚,想著那些疼惜過我的人。每夜我都會被那一具具冰冷的屍首驚醒,想著曾經共享天倫的一家人如今卻只是一堆堆黃土。看著空盪盪的房間,我已不知多少次想隨他們而去。

終於下定決心,在去山狼坡的路上,我以死相逼求師傅讓我獨自回去調查。師傅無奈,最後只能含淚離開。回到杭州後,為了便於調查而不被仇家發覺,我改名換姓的在城中呆了三年。憑借著師傅所授,不想在武林之中竟還闖出了些名堂,可對於四年前的滅門慘案一直沒有線索。

就在我萬念俱灰的時候,在一家大商行看到了一塊水玉。我清楚記得那塊水玉乃當年爹爹的珍藏之物,我因為喜歡曾親手把玩過。那時爹還取笑說,待我出格之日便給我當嫁妝用,所以印象甚深。調查之後才知道這塊水玉出自猛虎堂段天虎之手,且這一年來,猛虎堂中時有這樣的寶物流出。

恰巧段天虎又是江南一帶出名的刀客,於是我便找上門想要報仇,可又不是他對手,好在輕功強過他才被我跑了。待他知道秦家居然還有幸存者之後便大肆在杭州城內追查我的蹤跡,想把我斬草除根。我也一直在找機會想殺了他,可是卻始終沒有得手,如此明槍暗箭斗了一年,還是被他發現了我的蹤跡。

我知道我的功力不如段天虎,只好把他引到山狼坡希望師傅可以為我報仇。

可誰知師傅遭他暗算,亦慘死在他手上,我也中了毒,還好有相公相助,不然我想我已死在山狼坡上了吧。「

看著雪兒微微閉上了雙眼,我心中明白,這幾年來她該過的有多痛苦,多少無助的夜晚是自己一個人苦苦熬過來得,多少次被夢中慘死的父母驚醒,一個年紀輕輕的少女卻要承受如此的悲哀。

我握緊拳頭,怒吼道:「雪兒,你放心,我一定要殺了那畜生為你一家老小報仇雪恨。」

詩兒也聽的雙眼泛紅,淚水已忍不住滾落:「相公,你一定要為雪兒姐殺了段天虎那混蛋,只有這樣,雪兒姐才能從仇恨的陰影當中走出來,也只有這樣雪兒姐今後才會真正的開心。」

我堅定的點了點頭,就在這時,雪兒卻走下床披上外衣沖我們盈盈一笑道:「好啦,沒那么誇張。不過現在我餓了,妹妹有飯吃嗎?」

我們相視一笑才發現已經很晚了,肚中確實早已空空如也。匆匆穿了衣服便一起朝飯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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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伯伯和李賦已坐在廳內,干巴巴的看著中午剩下的一大碗夾生米飯和幾碟涼菜,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看到我們三人一起走了進來,便知我和詩兒已經和好,立馬開心的站起來。

「我的寶貝女兒啊,你是不是准備去做飯啊?」

詩兒看著桌上的剩飯道:「你們不是在吃了嗎?」

李賦激動道:「這能吃嗎?這給豬吃豬都不吃。」

詩兒沒好氣道:「我做的飯連豬都不吃了那你還吃!」

李伯伯在李賦後腦重重拍了一記:「就是,豬都不吃你還吃。呵呵,詩兒你看爹爹老了,吃不來剩飯,你看是不是重新煮一頓,不然我罰你哥不許吃飯。」

李賦一臉痛苦,一副為什么是我的表情。

詩兒懶懶道:「那你們這次有沒覺的我無理取鬧,亂發脾氣?」

李伯伯和李賦連連搖頭:「不會,怎么會!我的寶貝詩兒最溫柔體貼了,怎么會無理取鬧。」

李賦連忙接口:「對,對!誰說你無理取鬧我和誰急。」

詩兒好像對他們看待她這次鬧脾氣的態度比較滿意,對著李伯伯嘻嘻笑道:「爹爹,我知道你明日便要出遠門了,女兒今晚給你做頓好的。」

兩人如釋重負,歡呼的端著剩下的飯菜全倒進廚房的一個木桶里。踮手踮腳的跑去幫詩兒的忙,廚房內不時傳來詩兒的笑罵聲。

我無奈的笑了笑,雪兒也在看著他們一家三口嬉鬧,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還有淡淡的憂傷,眼里泛起了淚光,眸中滿是羨慕:「詩兒妹妹好幸福啊!」

我看的心疼不已,鼻子一酸,忍著不讓自己眼淚流出來。如果不是段天虎,雪兒現在一定是一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千金大小姐,一家四口父母兄長其樂融融,享盡天倫之樂。可如今僅僅只是每家每戶都有的平常歡笑,對她來說都是錐心刺骨的傷害。

我輕輕把她擁入懷中,撫摸著她淡香習習的秀發承諾道:「我要給你一個家,給你全世界的愛。然後我們再生一群孩子,我要你比每個人都幸福都快樂。我要用盡我一生來填補你這些年所受的煎熬和空白,相信我。」

雪兒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貝齒輕咬著玉唇不讓自己哭出聲,看著我的雙眼,淚水和喜悅交織著:「我相信你,雪兒從你的眼中早已看到了滿滿的溫柔和堅定。」

我伸出拇指撫去她臉上的淚花,在她額頭輕輕一吻。雪兒破涕為笑,在我唇上亦回了一吻,重又靠進我懷里,柔聲道:「你真的好溫柔,雪兒真的好幸福。」

我笑了笑,繼續撫著她的秀發。卻聽詩兒的聲音突然響起:「瞧你們膩的,大庭廣眾的知羞不!」

笑嘻嘻的把一盤筍干炒肉放在了桌上。

雪兒小臉羞紅,悄悄抹去了眼淚吟吟笑著回道:「想是妹妹吃醋了,我讓相公也和你膩膩。」

詩兒白了我們一眼,怪聲怪氣道:「我才不稀罕哩!要吃飯了,你們快抓緊再好好膩一會。」

看著她們斗嘴,覺的好笑,本想插上兩句,可看到李伯伯和李賦也端著三碗湯菜出來便收了口。

李賦一直幽怨的看著我和雪兒,估計這黃鼠狼又對雪兒想入非非了,心中甚是不爽,可礙於李伯伯和詩兒也不好和他翻臉,就隨他看著吧。

「來啦來啦,吃飯了。」

李伯伯忙招呼我們坐下,李賦和詩兒又進廚房盛了飯出來。待李賦和詩兒坐定才一起吃了起來,中午幾乎都沒吃,晚上這頓大家都吃的很是舒暢。

李伯伯邊吃著飯邊問我們:「我明早就走了,你們身上的毒到時詩兒就可以幫你們檢查清除的怎么樣。賦兒你准備什么時候走呢?」

李賦看著雪兒吱嗚地道:「我……我不著急的,不然我和軒弟一起走吧,我去揚州咱們也順路。」

我想立馬拒絕他,卻聽雪兒道:「李大哥還是早些上路吧,我舍不得詩兒妹妹想多呆幾日,也好和相公多調理一陣子,等毒全解了再走。」

我心中高興,果然雪兒也不想和這色狼在一起。可李賦卻依然堅持道:「不礙事的,我也可以遲些上路,反正也不是什么著急的事。」

雪兒繼續婉拒道:「還是不要了,要是耽誤了李大哥的事我們兩夫妻怎么過意的去。」

雪兒在講這句話的時候似乎故意強調了「我們兩夫妻」,這五個直讓字我心中樂開了花。

「沒事的,我是想咱們一起上路互相也好有個照應。」

這李賦怎么這么不要臉啊,雪兒都說的那么明白了,他還想死賴著。我心中一火正要出言拒絕他,卻聽李伯伯罵道:「你干嘛老想粘著他們啊,人家小兩口其樂融融的你去湊什么熱鬧,一個人來去還不方便。」

我心想果然還是李伯伯深明大義。這時李伯伯突然把目光指向我:「軒兒,李伯伯本不想管你和詩兒的,你們那點事我心里很清楚,見你們兩情相悅我也很高興,可我就這么一個女兒,我不允許你做出讓她傷心難過的事。」

詩兒眉頭一皺立即反駁道:「爹爹,軒哥才不會呢!」

我也立即辯解道:「李伯伯我愛惜詩兒都來不及,我又怎會忍心做出讓她傷心難過的事來。」

李伯伯把碗筷往桌上一放嚴肅道:「那你這次為什么把詩兒一個人留在谷中,讓她飽受相思之苦?你這不是讓她傷心難過是什么?」

我無言以對,看著詩兒落寞的眼神,想著之後兩人分隔兩地不知相見何時。心中就如那萬箭穿心一般疼痛,頭腦一熱,竟做出了一個不計後果的決定:「李伯伯您放心,我明日就帶著詩兒一起出發去杭州,然後再帶著她回天元山庄見我爹。」

李伯伯滿意的點了點頭,詩兒更是高興的站了起來。「吶!你說出口就不許反悔咯,爹!我回房收拾行裝。」

丟下吃剩的半碗飯一陣風去了。雪兒無奈的搖了搖頭,看著麗人漸遠的倩影,縱是後悔也來不及了,看來也只能帶著她一起到那虎穴中闖一闖了。

第二天一大早詩兒便跑來敲我們的門,我還朦朦朧朧,雪兒已起床開了門。詩兒奔進房內一把撲到我身上,頓時一股和雪兒截然不同的膩香環繞鼻間。

「懶豬起床啦,太陽都曬到你的豬頭了。」

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著眼前如仙嬌顏懶懶道:「我的大小姐,現在才什么時辰啊!來,就在我這再睡會。」

詩兒壞笑道:「還睡啊,昨夜定是和雪兒姐鬧了一晚上吧,要不怎會現在都起不來。」

雪兒小臉一紅碎道:「才沒呢,昨晚和相公一起研究那本」玄女經「,所以到很遲才睡。」

詩兒轉著烏溜溜的大眼睛古林精怪道:「哦……只是研究玄女經?之後應該就研究到」九陰玄女「上去了吧。」

雪兒見她越說越是離譜,故作怒嗔道:「好哇!你一大早是來取笑姐姐的嗎?看我不收拾你。」

說著已拉起袖子,露出一截藕白皓臂正要上床教訓詩兒。

詩兒連忙躲到我身後:「呵呵,姐姐饒命,詩兒有事要問你們。」

看著詩兒唯唯諾諾的嬌俏模樣,雪兒也只好作罷:「好吧,先把事情說了等會看我怎么治你。」

詩兒吐了吐舌頭道:「爹爹今早天一亮就走了,他讓我給你們道聲別。還有,我們什么時候出發呢?」

我滿是憂愁的坐起,身看著詩兒道:「詩兒,你真的要和我們一起去嗎?太危險了,我真的怕……」

詩兒小嘴一撅,一臉的不高興:「你昨晚答應我了,你要是敢反悔我就一輩子不理你。」

雪兒抓起詩兒的手柔聲道:「我們又何嘗不想帶著妹妹一起到處游山玩水呢?可姐姐真的不想再因為我的仇恨牽扯更多無辜的人了。」

詩兒一臉堅定道:「我不管,不管是龍潭虎穴,也不管刀山火海,只要你們去了那,我都要跟著你們。」

我心頭一觸,一把將詩兒抱住:「這輩子我一定好好愛你,絕不辜負你。」

詩兒甜甜一笑:「這還差不多,那我們什么時候走嘛?」

我沉思了一會道:「既然有你一起走,我們就不用擔心身上的毒了,今天出發也行。」

詩兒拍手笑道:「那好呀,哥哥也今天走,我們一起出發嗎?」

我一時語塞,拚命想著該怎么拒絕她,雪兒也是眉頭深鎖的看著我。詩兒見我們都不說話便有些擔心的問道:「你們是不是都不喜歡我哥哥啊?」

當然不喜歡,誰讓他老勾引我的雪兒,可這話又怎么和你說呢:「沒……沒有,沒有不喜歡,他是詩兒的哥哥我們怎么會不喜歡呢!」

詩兒立時轉憂為喜道:「那就行了,其實哥哥的功夫很高的,有他一起會幫上我們不少忙的。」

我看了眼雪兒忙問道:「找段天虎報仇的事你沒和你哥說吧。」

詩兒稀奇道:「當然沒有,和他說干嘛。怎么樣,其實哥哥他人很好的。」

看著詩兒期待的眼神,真不知該怎么拒絕她,雪兒一直一言不發的看著我,好像在等我拿主意。算了,反正到了杭州他也就走了,這里離杭州也不遠,就再忍他一天吧:「好吧,那我們也收拾收拾,等會大家一起出發吧。」

詩兒高興的拍手叫好,又奔奔跳跳的出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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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飯後,四人都整裝待發,李賦那不要臉的孫子直看著雪兒眉開眼笑,心中怒火因為詩兒只好忍著。趁著天早涼爽我們想立馬出發,杭州城離這不遠,就算步行我們傍晚也能到,到時混著天黑入城也可安全點,畢竟杭州城是段天虎的地盤四周遍布他的爪牙。

而李賦卻不知道從那弄來了一輛馬車,害的我們下午就到了杭州城外。後來一問才知道,馬車原來是杭州城里一家大型馬房的,這家馬房會賣給杭州城附近或較遠的客家一只信鴿,每當客家需要馬車出行辦貨時便可用信鴿聯絡,這樣不僅方便了許多人,也讓這家馬房的生意越做越大。

就在准備入城的時候雪兒突然叫停,把馬車趕回了城內,領我們到了一處隱蔽的小木屋外:「這些年我東躲西藏的,所以在杭州城里外有不少這樣的地點躲避。相公,你和我段天虎都認得,所以我想我們兩還是先易容後再進城,這樣也較為妥當些。而有了李大哥和詩兒妹妹同行,我們的身份也恰巧會被掩蓋。」

我點頭道:「有道理,這樣確實會安全許多,不想你還會易容術啊。」

雪兒凄然道:「如果不會點雕蟲小技,如何能在段天虎的眼皮下呆一年多啊。」

而這時李賦卻插口道:「雪兒妹妹你和段天虎有過節嗎?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

雪兒嘆了口氣道:「李大哥,雪兒的事不想你管,所以請你也不要再問,到了杭州城後你就早點出發去揚州吧。」

李賦臉上閃過一絲哀愁只好無奈的點了點頭。看著李賦灰頭土臉的樣子,我心中自然是開心的不得了。詩兒和我隨雪兒一起進了屋,李賦在屋外幫我們把守。

屋內小的不得了,除了一張床和一個木箱子外幾乎就放不下任何東西了,雪兒從木箱子里拿了一大堆東西出來,都是些毛發胡須人皮面具之類的東西,箱底還放了許多各式各樣的衣物。

「相公,我想和你裝扮成一對老夫婦,而詩兒就假裝是我們的女兒,這屋子畢竟太小,城內許多躲避的地點我怕也已被段天虎發現,所以晚上我們還是找一家簡陋的客棧投宿吧。」

我和詩兒都贊同的點了點頭。脫了原本身上服裝,換了一件粗簡布衣,雪兒先給我貼了一張薄若宣紙的面具,又在面具上畫畫點點了一陣,最後再給我帶發貼須,一轉眼我竟老了三十多歲。又回過身取出箱子里的一面鏡子也易容起來,不一會也變成了個雙鬢斑白的老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