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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亂譚系列 gubaman 2165 字 2020-12-25

曾亮聲很敏感,見母親神色之間似有隱憂,忙問:「媽,是不是有小偷?」

他想,可別是有人趁亂想偷東西,自己家里清貧,每一樣東西都是生活必需品,缺了就要再買,這對於守寡的母親又增添了負擔。他年幼的心里早就尋思著自己是個男子漢,不能為母親分憂解煩還算什么男人?

「不是,不是。你剛才可能聽錯了,說不定是鄰居,咱們不要惹事了,好不好?」

木蘭拉著他進了房間,順手拉上了門栓。

暈黃的燈光下,一身素白的木蘭秀眉微蹙,纖手細膩溫熱,吹氣若蘭,惹人憐惜。曾亮聲不敢細看,只是香氣拂鼻,讓十四歲的他更是難耐,心中暗罵自己無恥無行,怎么能對自己的母親起這種不良之心,真是冒天下之大不韙。

「媽,你先歇息吧,我去洗澡。」

曾亮聲有些慌亂地抓起備換的衣裳,就想往外走。

「別,阿聲,你就在這兒洗吧,媽這就給你燒水。」

木蘭不知為什么,突然感到害怕,不想獨自一個人呆在屋子里。她從抽屜里拿出一根快速燒水棒插進熱水瓶里,然後打開一盒力士香皂,「這個拿去抹身子,比較不會讓蚊子咬。」

曾亮聲「哎」了一聲,眼里瞧著母親清秀的面龐,「媽,要不你先睡吧,我洗完了還要再看點書。」

木蘭點點頭不再說話,轉身去整理床鋪,一面綉著龍鳳呈祥字樣的半舊床單覆蓋在烏木床上,她把它揭開,折成四方塊後放進了木箱里。這天氣日漸炎熱,就算是半夜里也不再起寒了,眼前只需一件毯子足夠了。她再慢慢地從木箱里拿出一件新毯子,放在手里,沉思許久,才蓋上木箱蓋。

曾亮聲痴痴地看著母親纖細的身影,知道這件新毯子是要給他蓋的。這是母親當年唯一的陪嫁物,她一直舍不得拿出來使用,常常壓在木箱里,每年都拿出來曬曬太陽再放回去,說是免得發霉。

雨點打在窗外的紅心蕉上,發出了銅盤的聲音,熱烈濃郁,給暗夜流溢些許的生氣。木蘭不經意地瞧著兒子裸露的上身,雖然清瘦,但也略顯出勃勃生機,這里面蘊育著未來的希望與渴望。

曾亮聲知道母親在看他,他感到有一種怪異的氣流正從皮膚的毛孔里散透出來,癢癢的,頗為受用,像是在最溫柔的水波里游泳,魚的快樂!空氣中有了一點肉縻的氣息……這是一種巧妙的敏銳的刺激,一種超脫美感的迷惑,一種濃艷的襲擊。

接著,他聽見母親輕輕的嘆息,有著花須似的輕柔和溫婉。他緩緩地轉身,與母親四目交視,不禁渾身一震,像是中了一支彩色的飛鏢,眼前一片大紅,像火焰,又像是一片烏黑,墨晶似的濃汁,也有一瀉金澄澄的蜜色,染著奶油的色彩……

木蘭幽幽地看著兒子那日漸成熟的臉,又是長長的嘆息,「阿聲,洗好就睡吧,今天已經很晚了,念書也不在乎這一天兩天的。」

母親的聲音——清脆,幽雅,嫵媚,瞬間讓他口干舌燥,呼吸困難。他呆呆地站著,忘了穿上衣服,只是穿著一條短褲衩呆呆地站著。母親烏黑惺忪的發垂在肩上,紅的是美麗的靨,只是眼中流著一波的蜜,蓬勃地燃放著,像一幅奧林希亞的寫意畫。

「哎,我馬上就好。」

曾亮聲訥訥地答應著,一顆心就像是池塘的青蛙,撲通地跳進了池水中,起了好大的一朵漣漪。

其實,木蘭的心中更是起了獸形的濤瀾,剛才大伯的無禮調戲無形中激起了她沉埋心底欲望的浪花,強烈地震盪了生命的浮礁,在她思想與欲望掙扎的邊緣在線,她似有意,似無意地等待著歡樂之神的蒞臨……

兒子像一方神奇的異彩,揭去了她滿天的睡意,注定了她今夜將難以入眠。可是,可是,可是自己不能!這漸漸的陰翳將永遠伴隨她,走向人生的盡頭,自己注定了要身披著倫理的外衣過著清淡無涯的生活,將遠離這普徹的歡聲,這普歌的華頌。

她慢慢閉上眼睛,此時的兒子正在沖洗著朝霞般燦爛的下體,她可以想象,自己的兒子那堅挺的陽具將是多么的渴望沖刺與馳騁。屋子的燈光黯淡,陰影下的他顯得比平時偉岸,光和陰影的強烈對比,淺色的沉郁與黑色的寧靜,閃爍著一種不可思議的魅力。

莫非我真是一個盪婦?丈夫剛剛去世,我就莫名其妙地起了綺念,而且是對著自己親生的兒子。陰雨的天氣常常讓人心思重重,記得那天也是這般的天氣,丈夫抱著自己,把堅硬的陽具狠狠地扎在幽深的陰牝內,澎湃的精浪沖刷著牝壁的牆岸,也就在那一夜,有了亮聲。

真實的哀傷存乎於心靈之間,很難向旁人訴說。多年來,木蘭早已習慣了默默無語地在靜夜沉思。她的母親是少數民族婦女,嬌俏的身體內流著一半鄂倫春族女人的血液,原始的野性氣息已經漫漶進她的魂魄深處。可她繼承更多的,卻是父親的內斂和溫順,少了母親那種剛強直爽的個性。

因此,木蘭是感性的。秋葉的零落,朔方的雪花,牆角蠅蟲的呢噥,每每竟能叫她傷懷不已。

很快,曾亮聲洗完澡,端起臉盆往窗外就潑,回頭一看,母親閉著眼睛,似已瞑去。橙色燈光下的母親安詳中透著些許哀傷,微微下彎的唇角漾泛著凄美的光澤,纖塵未染的面龐上舒展開無言的倦怠。她真該歇歇了。

靜夜里,雨聲淅瀝如雷,間雜著曾亮聲輾轉反側的聲音,身下的木板在他的重壓下發出了吱吱嘎嘎的呻吟。

「阿聲,睡不著是嗎?木板硬,要不,你就到床上來睡吧。」

木蘭其實並沒睡著,她的心思就像窗外飄飛的雨絲,綿綿霏霏,苦痛天幕般覆蓋著她的整個世界,她又豈能安然入眠?

「嗯,媽……不用了,我就是想著爸,以後……」

曾亮聲的聲音嘶啞,睜開的眼睛里充滿了血絲。失眠了,所以更容易讓人胡思亂想。他有些懊喪,又有些莫名的惆悵。

「來吧,這床大,也暖和些。」

木蘭往里騰挪身子,嬌軟的身子向右側睡,微彎的腰肢透著性感的柔媚。

兒子的身體好沉,一上來,烏木床就起了反應,接著,蓋在身上的毯子揭開一角,他鑽了進來。

「怎么毯子沒拿來?」

木蘭嗔怪著。

「還是舊毯子習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