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大獲全勝(2 / 2)

亂清 青玉獅子 1323 字 2022-07-12

這次會議,實在是「一次成功的大會,一次勝利的大會」。其意義,不僅僅是關卓凡在修建鐵路上面獲得了壓倒性的支持,更重要的是,依靠背後強大的政治和軍事力量,中國的改革派首次獲得了對保守派的心理和輿論優勢。雙方的斗爭遠未結束,但在輿論場上,改革派和保守派的力量對比,走過了第一個最重要的節點。

在這場斗爭中,為京官恢復原俸,是一個很有效的「軟鋪墊」,使言路上的保守力量,難以下定堅決抵抗的決心。關卓凡對保守輿論勢力的「大棒加胡蘿卜」政策,算是取得了階段性的成果。

會上,關卓凡對徐應祥的諷刺、挖苦、斥責,刻毒入骨,無所不用其極,是要警告潛在的敵人:攻訐洋務可以,但有一個前提,就是必須「睜眼看世界」——把你要攻訐的事物看明白了先!哪個再「憑空臆想」,哪個再「對洋務一無所知,卻偏要來指手畫腳」,哪個就是徐應祥的下場!

保守派反對洋務,既有觀念因素,也有利益因素,但這兩個因素常常是糾葛在一起的。不同的觀念,對利益的認知是不同的。鐵路是最好的例證,同樣的一個人,既可以認為鐵路「害我田廬,防我風水」,也可以歡呼:鐵路開通,沿線商賈輻聚,地價大漲,我可以坐地生財啦!

保守派被逼著去實實在在地了解「洋務」,其中,終究會有一部分人,能夠對「洋務」得出一個大致正確的認識。在這個基礎上,他們就有可能意識到「洋務」也能夠給自己帶來利益,自然而然地,就會想著要分一杯羹。這個時候,原先的反對者,就有轉化為支持者的可能;至少,不再作梗。

此外,借著這次會議,關卓凡開始對中國歷史上遷延數千年的兩個政治惡習下手了。

一個是「不言利」。

這是中國傳統政治中最惡心、最虛偽的一個花樣,真正是「自由啊,多少罪惡假汝之名而行」。歷朝歷代的改革,起因幾乎都是財政困乏,則改革的措施無不為生利而行。被動了蛋糕的既得利益者,擺到台面上的反對改革的理由,則無不是「君子不言利」、「不可與民爭利」,雲雲。

以前的改革者,涉及到這個「利」字時,總是心虛氣短,順著反對者的思路說話,辯解「俺這不叫言利」,「俺這不是在與民爭利」。關卓凡的對策,是徹底打翻這個套路:老子就是要賺錢,老子就該賺錢,怎么著吧?你不言利?好啊,我不攔著,哦,你就別拿工資了——那是「利」呀!喝西北風去吧!

第二個,就是地脈、風水、龍王、河伯這套東西。

這個要比第一個麻煩得多,這是觀念甚至是信仰層面的東西,根深蒂固,連兩宮皇太後都篤信的,絕非一兩次會議扣扣大帽子就能解決,甚至,永遠也解決不了。事實上,對各種神靈的祭祀,依然是現下例牌的「政府工作」之一。但關卓凡至少要保證,政府對神靈們,只是一種「虛祭」,和具體政策、事務,不發生任何直接牽連。

所以,在論政之時,政府官員不可以把這些東東拿到台面上來,不可以拿這些怪力亂神,干擾國家大政的制定和實施。

這個問題上,關卓凡還是有一定的理論優勢的。早期的儒家學說,確實不講究這些神神怪怪。「天人感應」這一套,是到了漢朝才真正興起來的。不過,那個時候,還玩的比較「虛」,像徐應祥這樣,直接扯什么「龍王」「河伯」,實在是等而下之了。

會上,關卓凡拋出的最大一頂「帽子」,是「報君父之仇」。

「報君父之仇」就要「師夷長技」,洋務就是「夷之長技」,誰反對俺辦洋務,誰就是反對「報君父之仇」——請問這頂「大帽子」,誰戴得起呢?

還有,這個口號,就像岳飛的「迎還二聖」,有很強的政治感染力。一方面,宗室和八旗聽在耳朵里,固然像吃了興奮劑;漢員和普通老百姓,出於當時的基本政治觀念,也很容易接受。

這個說法,如果傳到英吉利、法蘭西那兒,可能多少引起一點緊張,但人家不見得會多么在意,最多解釋一下:這只是為了游說中國國內不同利益群體支持「洋務」的權宜之計,咳咳,國內政治嘛,你們懂的——這正是為了咱們兩國更好更順暢地合作啊。

關卓凡在會議上的慷慨激昂,傳到宮中,引起了巨大的反應。

母後皇太後,像當初聽到查塔努加大捷的消息一樣,潸然淚下;聖母皇太後的眼睛,也濕潤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