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八章 叛賣(2 / 2)

亂清 青玉獅子 1381 字 2022-07-12

不過,這些其實只是個導火索。寶鋆被貶的真正的原因,是文宗北狩後,曾命令署理戶部兼管三庫的寶鋆,提庫帑二十萬兩,修葺熱河行宮。但寶鋆抗疏力爭,以國用緊張,難以奉旨。

事實上,肅順鼓動文宗修葺行宮,也只是個幌子,他的真正的目的,是借此遙控北京的戶部和國庫。

所計不售,肅順自然就恨上了寶鋆。加上寶鋆是恭王的嫡系,於是借著三山被劫之事,說動文宗,狠狠拍了寶鋆一巴掌。

但不過月余,朝廷便以「巡防勞績」,恢復了寶鋆的品級,還進而叫寶鋆兼署了鑲紅旗的護軍都統、正紅旗的漢軍都統——沒法子,你逃到了熱河,得靠人家在北京辦事啊。

一品降五品,看似雷霆大作,其實不過僅僅給寶鋆吃了個小蒼蠅而已。

所以,處分不怕,關鍵是處分里不能有「不准抵消」這樣的字眼。

不然,循資遷轉,就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夠爬回原來的品級了。

還有,能不能保住軍機處的位子?

寶鋆不認為慈禧和關卓凡會放過這個削弱恭王勢力的天賜良機,不過,黜出軍機是嚴重的處分,如前所述,若雙方並未破臉,也許就不會走到這一步。

去留之間,五五之數。

這么盤算下來,局面似乎並不太壞。只要對方不趕盡殺絕,自己年紀雖大,但身子骨兒卻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朝中有人」,就算暫時黜退,不見得今後就沒有蒙恩復出、東山再起的日子。

關鍵是「朝中有人」——就是說,恭王要留在台上。

想到這兒,寶鋆悚然而驚:他發現自己原來的思路有問題!

自從一大早得知揭帖案發之後,今兒一整天,寶鋆想的都是如何將自己從這個事兒中摘出來,如果摘不清的話,又該如何絕地反擊?為此,還頗動過一些狠念頭。只是這些計劃,或者不具可行性,或者行險過甚,或者火候還不到,自己又一個個地將之否定掉了。

事實上,真正應該想的是如何保證恭王不受牽連才對!

如果恭王還在台上,「上頭」處分他寶佩蘅,怎么都得照顧到恭王的面子,再狠也狠不到哪里去;如果恭王受到此案的牽連,竟不得不求去,僥幸留了下來的,反是他寶佩蘅,那么,沒有了恭王的支持,他又能在台上呆上幾天?

到時候,一跤跌下來,身邊無有力者護持攜扶,大約就不是「降級」那么簡單了!

上此密折,猶如割肉剜瘡,不使潰爛蔓延,既保手足,更護心肺,雖痛必行!

還管他什么道義不道義?

之前,自己念不及此,何其愚也!

這些思量,形諸筆墨,看似話長,其實也就是喝幾口茶的光景。

寶鋆心中計議已定,說道:「六爺,過一會兒,我就在這兒,借你的紙墨,擬一道自劾的密折——你幫我看看,有什么不妥當的地方?離開大鳳翔胡同,我就奔紫禁城,這份東西,今兒晚上就遞進宮去!」

恭王的臉上露出了十分欣慰的神情,說道:「你是翰林出身,筆頭上的事情,原本沒有什么我置喙的余地。不過,一人計短,二人計長,行,一陣子你擬完了,咱們就一塊兒斟酌下,看看有無可以拾遺補缺之處吧。」

寶鋆微微躊躇了一下,說道:「六爺,有個事兒,還是要請你的示下。睿王那邊的事兒,要不要……也敘進這個折子里?」

*

<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