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頂在即,關卓凡既是她唯一一根救命的稻草,怎么能夠不牢牢抓住?
生死交關,什么手段都要使了出來,包括……以色相誘。
慈安也無法指責關卓凡,怎么就受不住誘惑,掉到了她的……呃,「溫柔陷阱」里面?
因為,他已經說了,「彼時彼地,彼情彼勢」,她的誤會,他不能否認,不然,相互之間,都無法繼續「生死性命相托」了。
既已承認對伊鍾情,伊亦有意,那么,接下來的事情,也就——
唉!
最重要的是,那個波詭雲譎的夜晚,他之所以會走入她的帳篷,歸根到底,竟是為了……自己這個皇後!
就連……他對她踏出了「最後一步」,也是因為——嗯,「眼前佳人,一會兒是懿貴妃,一會兒卻是皇後,已經分不清楚了。」
這豈非說,在他那里,竟是……拿她做了自己的替身?
如果帳子里的那個女人是自己……
天爺!
慈安的身子,一會兒冷,一會兒熱,冷的時候,手和腳都微微的哆嗦,好像在打擺子;熱的時候,覺得自己全身的血,都要滾沸了!
也不曉得過了多久,她多少平靜了一點兒,勉強開口說話了:「出了這樣的事情,也是……沒有法子的事兒,可是,這之後,你們怎么還繼續……」
聲音喑啞,聽起來,都不大像母後皇太後平日的說話了。
嘿,有意思,什么叫「也是沒有法子的事兒」?
慈安的話,詞不達意,她的意思是:當時陰差陽錯,情勢所迫,你和她「一夕之歡」,算是「沒有法子的事兒」;可是,這之後,肅順伏誅,兩宮垂簾,你也升了官,那么,你和她,就該徹底抹掉這段過往,從此君是君,臣是臣,各安其位。怎么,藕斷絲連,沒完沒了,最後,竟然連孩子都生了出來?
「太後教訓的極是,」關卓凡的聲音,一樣是喑啞的,「初初的時候,臣……也是這么想的。臣自動請櫻,南下上海,固然是彼時軍情緊急,為人臣者,該不計己身,分君父之憂。不過,多少也是為了……」
說到這兒,關卓凡微微一頓,未等他接著說下去,慈安失聲說道:「啊,你是為了……避開她!」
關卓凡默然不語。
他不說話,在她看來,自然就是承認她的說法了。
「這……唉,也難為你了……」慈安嘆了口氣,「不過,這也是……對的啊,怎么後來……」
「後來,」關卓凡說,「東南靖定,臣回京述職。愈近京城,愈是想起……如意洲『一片雲』的……青絨朝冠、火紅帽緯……」
青絨朝冠、火紅帽緯?
慈安一怔,略微平靜下來的心,又劇烈的跳動起來了:這,是在說……自己!
「午夜夢回,難以自己……」
這都是些什么瘋話?!
如果眼前垂下一塊黃幔,把自己隔了起來就好了!
「陛見一過,再睹慈顏,就得等到陛辭了,臣實在……」
頓了一頓,關卓凡繼續說道:「臣出京的時候,身上御前侍衛的差使,並沒有交卸,於是,自請入宮宿衛,如此一來,便可……」
慈安的腦子,響作一團,關卓凡下邊兒的話,聽得就不是太清楚了,不過,即便他就此打住,他的意思,慈安也是明了的:他,「相思難耐」,入宮值衛,竟是為了……「瞻顧慈顏」!
說來說去,都是為了自己!
這……我……說什么好呀?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