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六章 我代表人民警告你(1 / 2)

亂清 青玉獅子 1823 字 2022-0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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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明世宗之所作所為,」吳可讀說道,「『上頭』憤激擊案,可知成見至深,一切為其辯解之辭,都會火上澆油,頌宇,我實話實說,為大禮議『塗脂抹粉』之舉,未免有些……呃,不合時宜。」

「什么『不合時宜』?」劉寶第說道,「根本是……殊為不智!柳堂,你不必跟我客氣,確實是我想的差了!快說,你的……『這條路子』,到底是什么?」

「你說,『上頭』目下,於嗣皇帝之立,最擔心的是什么?」

劉寶第沉吟說道:「你是說……『張太後第二』?」

「著啊!」吳可讀雙掌輕輕一擊,「鮑雨亭的折子,借『大禮議』,極力鋪陳『小宗入繼大宗』之弊,這個賬,咱們先得認下來,然後告訴上頭,如何去除『小宗入繼大宗』之弊?」

微微一頓,「若『小宗入繼大宗』之弊可除,自然就不必去立什么女帝了!」

「啊?」劉寶第並不掩飾自己懷疑的表情,「柳堂,我可是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你……真是能者無所不能啊。」

吳可讀一笑,說道:「沒那么玄乎!我的法子,說起來也沒什么稀奇,咱們還是拿『大禮議』說事兒——」

頓了一頓,「武宗賓天的時候,世宗……虛歲已經十五了,已經可以算是成年了。進京之後,他和張太後,才算第一次見面,彼此之間,雖為近親,其實素無感情,說的俗點兒,這一聲『娘』,自然叫的不情不願——」

「我明白了!」劉寶第興奮的打斷了吳可讀的話。「柳堂,好算計!」

吳可讀微微皺了皺眉,「算計」二字,不是他愛聽的。

劉寶第沒管他那么多,繼續說道:「只要『上頭』從『載』字輩中,擇一年紀極少、尚在襁褓之中者,立為嗣皇帝。則嗣皇帝打小就在深宮之中,由『上頭』親自將養,孺慕依依,膝下承歡,母子情深,將來。嗣皇帝視『上頭』,自然就比自己的『本生母』還要親,怎么也不會鬧出『大禮議』的事情來的!」

劉寶第的反應,如此之敏捷,吳可讀也不由得佩服,點了點頭,說道:「頌宇。真有你的——我就是這個意思。」

劉寶第興奮的連連搓手:「好,好,我看這一回,『上頭』還拿什么理由來搪塞!」

「不過……」

「不過什么?」

「不曉得『載』字輩中。」吳可讀微微猶疑,「有沒有合適的人選?第一,不曉得有沒有『尚在襁褓之中』者?第二,似乎也不能……只要是『尚在襁褓之中』的,就不由分說,一把抱了過來?」

劉寶第微微一怔,「有沒有『尚在襁褓之中』者」。他也是不曉得的。

「不管那么多!」劉寶第隨即說道,「先把折子遞上去,先……把路封起來再說!」

「封路」之說。譬喻甚精,吳可讀看了劉寶第一眼。點了點頭。

「還有,」吳可讀接著說道,「上一次親貴重臣公議,嗣皇帝人選,必出自於仁、宣一系……」

「嗐!」劉寶第不以為然,「還說什么仁、宣一系——仁、宣一系,不是已經挑不出來了嘛!」

吳可讀微微苦笑:「這個折子遞了上去,仁、宣一系,就的的確確挑不出來了——澄貝勒、瀅貝勒兩個,就再也沒有做嗣皇帝的可能了。」

劉寶第怔了一怔,心想:這倒真是個事兒。

思索片刻,搖了搖頭,說道:「載澄、載瀅兩個,本來就已經沒有了被立為嗣皇帝的可能——先不說恭邸夫妻的作為,單說『大禮議』——」

頓了頓,「柳堂,你想一想,文宗和恭邸,明孝宗和興獻王,這兩對兒,包括他們的子嗣,像不像?」

吳可讀略一思襯,輕輕的「啊」了一聲,說道:「還真是有些像!」

沉吟了一下,「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兩宮、軒邸,同恭邸之間,本就恩怨糾葛,彼此之間,都頗有不釋之憾,現在,又多出了鮑雨亭這個折子,拿『大禮議』比著,『上頭』更加不可能立澄貝勒或瀅貝勒為嗣皇帝了!」

「正是!」劉寶第說道,「所以,你也別覺得是擋了恭邸的路——人家本來既不在這條路上、也不想往這條路上走!」

「也是,也是。」

頓了一頓,還是微微躊躇,「就怕這個『載』字輩,距離帝系太遠,仁、宣一系,會……不樂意。」

劉寶第「呵呵」一笑,說道:「柳堂,你為人謀,巨細靡遺,何其深也!不過,照我說,現在不必想那么多,還是那句話——『先把路封起來』,再說!」

說到這兒,臉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再者說了,我那位東家,可不是……『仁宣一系』的?」

「啊……也是,也是。」

「柳堂,你這個折子,」劉寶第慢吞吞的說道,「我以為,榮安公主本人,也要有所著墨。」

「榮安公主本人?」

「是!」劉寶第說道,「榮安公主已及『及笄之年』,若立女帝,榮安公主登基之後,就該親政的,可是,榮安公主是皇女,不是皇子,沒有上過書房,根本未曾……『講求典學』,這,九鼎之重,四海之望,驟然加於其身,叫她如何承受?」

「你的意思是,論能力,論學問,榮安公主……不夠做皇帝的資格?」

「難道不是嗎?」

頓了一頓,劉寶第激了吳可讀一句:「怎么,你不敢照實陳說?」

「照實陳說」四字,故意加重了語氣。

吳可讀「哼」了一聲:「有何不敢?不過……」

他露出懷疑的神色:「頌宇,只怕你的醉翁之意?……」

劉寶第笑了一笑,不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說道:「聖學未成,卻要親政,這不是難為人嗎?一定要『趕鴨子上架』。硬著頭皮上去了,大柄必然下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