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六章 我代表人民警告你(2 / 2)

亂清 青玉獅子 1823 字 2022-07-12

「頌宇,」吳可讀面色凝重,「你這是……語及軒邸了啊。」

「不錯!」劉寶第坦然說道,「正是要扎他一針!」

吳可讀默然不語。

過了片刻,他微微搖了搖頭:「軒邸之本意,未必如你所說……」

劉寶第心中冷笑:自欺欺人!

「再者說了。」吳可讀繼續說道,「若立幼帝,大柄不是一般的『下替』嗎……」

劉寶第「哈」了一聲,說道:「柳堂,你還真能裝迷糊!這兩樣,能是一回事兒嗎?幼帝在位。大臣輔政,周公故事,禮之所在!怎么,榮安公主還在襁褓之中嗎?如是,我倒是不反對女帝繼統承嗣了!」

最後一句話,充滿了譏嘲的意味。

「再者說了——」

劉寶第刻意拉長了調子,呼應吳可讀方才的「再者說了」。語氣之中,依舊充滿了譏嘲之意。

「幼帝在位,『上頭』還有皇太後『垂簾聽政』,就算下有權臣。也不能叫『大柄下替』!可榮安公主既已經到了親政的年紀,她登基之後,你說,皇太後還能不能繼續『垂簾聽政』呢?」

吳可讀悚然而驚:「這倒是……」

劉寶第放緩了語氣,說道:「柳堂,我對軒邸,並無成見。或許,真如你所言,在立女帝一事上。軒邸本意,未必如是。可是,人言可畏!」

頓了一頓,「春秋曲筆,聞者足戒,打消掉為人臣者一些……不必要的念頭,這既是老成謀國,也是與人為善啊!」

吳可讀默謀片刻,下定了決心:「好,我寫!」

*

*

折子遞上去之後,吳可讀謹守「焚諫草」之義,折子的具體內容,沒有對劉寶第之外的任何一人提起過。可是,劉寶第卻不肯替他「焚諫草」,拿了折底,到處大肆宣揚,於是,這份折子,母後皇太後還沒來得及御覽,外頭便已經流傳開來了。

第二天,有人找上門來了。

來人姓張,單名一個椿字,字華滋,號茂谷,官居兵部車駕清吏司郎中,也是甘肅人,也是吳可讀的好朋友。

一見面,張椿就似笑非笑的說道:「柳堂,『諫草未焚,遍傳都門』啊!」

吳可讀有點蒙圈,自己的折子,還沒有發下來啊,何以「遍傳都門」?

「茂谷,你是說……」

張椿取出一張折起來的紙:「大作經已拜讀。」

吳可讀接了過來,展開一看,正是自己那份奏折,雖有幾個字的出入,但大致不差,顯然是折底的抄件。

他不由愕然:「茂谷,這……你是從哪里得來的?」

「還有哪里?劉頌宇那兒唄!」

吳可讀明白怎么回事兒了:「唉,這個人!」

張椿說道:「柳堂,這一回,我可是有些不以為然了!」

吳可讀微微一怔,「不以為然」?是不以這份折子為然呢?還是不以劉寶第拿這份折子四處張揚為然呢?

「劉頌宇此舉,不是我的意思……」

「且不去說劉頌宇了,我是說,你這份折子——」

說到這兒,張椿搖了搖頭,「不甚妥當。」

吳可讀皺了皺眉,隨即平靜的說道:「原是要請斧正的。」

「抱養幼帝,立意甚好,反對女帝嗣位,亦算題中應有之義,可是,你為什么要含沙射影,攻訐軒邸?」

吳可讀的折子,通篇並沒有「軒親王」三字,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榮安公主若自理藩院胡同搬回紫禁城,搬進養心殿、乾清宮,那么,「大柄下替」,除了朝內北小街,還能「下替」到哪里去?

因此,「含沙射影」固然不假,「大柄下替」一詞,又幾乎專指權臣專擅,對於關卓凡來說,確實是很嚴重的「攻訐」。

這一段,原非吳可讀本意,只是在劉寶第堅持要求之下,實在卻不過,不得已才加了進去。事實上,折子遞上去之後,吳可讀的心里,一直惴惴不安,他倒不是顧忌自己的名位俸祿,而是原意只是「扎他一針」,起到「聞者足戒」的作用就好,可萬一情形失控,不能「點到即止」,「扎他一針」變成了「扎他一刀」,那可就……

那可就清夜捫心,難以自安了!

不過,張椿直捅捅的指斥其事,吳可讀的臉上也有些掛不住,說道:「女帝登基,無力親自處理政務,親政而不親政,必致大柄下替,這一層,我難道說錯了么?我只是就事論事,至於掃著了什么人,那也是顧不得的了。」

「『顧不得的了』?」張椿提高了聲音,「吳柳堂,你這話,是國家大臣該說的么?」

話一出口,吳可讀便知道不妥,忍著氣說道:「這句話,確有不妥,我收了回來——不過,茂谷,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兒?何以咄咄逼人至此?」

「柳堂,」張椿說道,「我今天來,不是我一個人的事兒,是在京甘籍同人公推,警你以正言,所以,不能不咄咄逼人!」

*(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