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又走題了,言歸正傳。
「城內的軒軍,」醇王說道,「咱們是有足夠的把握了,不過……城外還有軒軍。」
「到時候,」劉寶第說道,「只要控制了內城九門,城門一關,城外的軒軍,還能有什么作為?」
「嗯……也是。」
「再者說了,就算加上城外的,軒軍的人數,還是不及神機營嘛。」
「嗯。」
「到時候,」劉寶第說道,「巨憝就擒,王爺登上城頭,開讀詔書,城外的軒軍,見首腦已經入轂,自然……嘿嘿,要么望風歸降,要么一哄而散。」
醇王心頭發熱,「對,對!」
頓了頓,「以先生之見,這場『清君側』之役,具體該如何布置呢?」
劉寶第伸出兩根手指,「兩條——第一,擒賊先擒王!第二,嘿嘿,挾天子以令諸侯!」
醇王微微的閉上了眼睛,過了片刻,睜開眼睛,點頭說道:「吾得之矣!吾得之矣!」
頓了頓,「請先生道其詳。」
「好!其實,這兩件事,是一件事!」
「哦,一件事?」
「『賊王』和『天子』,其實是在一起的。」
醇王想了一想,眼睛一亮:「我明白先生的意思了——『軍機叫起』,他們倆,可不是在一起么?」
劉寶第「嘿嘿」一笑:「王爺高明!」
頓了一頓,「所以,這場『清君側』之役,最關鍵的,就是要一舉將紫禁城拿了下來!」
醇王心中怦的一跳:「嗯!」
「每十日,神機營就要會一次操,王爺,這神機營的校場,在哪里呀?」
神機營的校場,共有兩處,一處在王府井大街,一處在宣武門外。
這一次,醇王的反應比較快:「王府井大街!那兒距紫禁城,可是近的很!」
「不錯,以會操的名義,集結全營,這個,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和懷疑——」
醇王的小眼睛,放出光來:「好,集結完畢,即直抵紫禁城,擒『賊王』,挾『天子』!」
「王爺高明!」
醇王的身子往後一仰,右手成拳,在左掌中一砸,「如是,大事定矣!」
「正是!」
「我看,」醇王興致勃勃的說道,「這個頭功,就給榮仲華的『威遠隊』好了!」
前文說過,神機營只是一個松散的聯合體,並沒有自己的「本隊」操練之後,各隊都要回歸原籍營。這個情形持續了頗長一段時間後,上上下下,終於覺得不對勁兒了,於是七拼八湊,組建了神機營的第一支「本隊」——「威遠隊」。
這支隊伍,是神機營的親兒子,裝備最好,待遇最高,由醇王手下的第一紅人榮祿親自管帶。神機營已經是「精中選精」了,「威遠隊」,更是被視為「精銳中的精銳」。
「好,」劉寶第說道,「榮仲華必不負王爺之厚望!」
頓了頓,「其余兩位全營翼長,恩露圃負責理藩院胡同、小蘇州胡同、朝內北小街、朝陽門內大街以及朝陽門,文圻中則負責東直、崇文、正陽、宣武、阜成、西直、德勝、安定等八門,如此,一個上午下來,什么首尾都拾掇完了!」
醇王認真的想了想上述地點的方位,連連點頭,「很恰當,很恰當!」
頓了一頓,「大事既成,先生當居首功!」
「不敢,」劉寶第謙虛的說道,「我只是蠅附王爺的驥尾罷了。」
醇王呵呵一笑,「到時候,先生以舉人身份,宣麻拜相,入直軍機,這,也算是千古佳話啊。」
劉寶第眼中,波光一閃,隨即矜持的一笑,微微垂首,說道:「那都是王爺的恩典。」
「你看,」醇王說道,「恩露圃、文圻中那兒,該給個……什么樣的『承諾』好呢?」
「恩自上出,」劉寶第鄭重說道,「學生怎么敢胡言亂語?」
恩自上出?這個口氣——
「哎,」躊躇滿志的醇王,並沒有發覺這四字有什么不妥,「何妨說說,何妨說說!」
「那——」劉寶第說道,「學生就放肆了。」
微微一頓,「恩露圃有內閣學士的底子,可以給個……協辦?——正好,協辦還有一個缺額;文圻中嘛……兵部正堂,如何?」
「嗯……可以!」
兩個人似乎都不記得,掛了起來的那個協辦大學士,是為正在新疆平叛的左宗棠預備的;至於「兵部正堂」嘛,現在的兵部尚書是曹毓瑛,這個家伙,原先是「恭系」的人,現在可是地地道道的「軒系」了,********的助紂為虐,多少壞主意都是他出的?大事底定之後,自然是要拿了下來的!
「那么,榮仲華呢?」
「學生以為,榮仲華可進軍機!」
「甚合吾意,甚合吾意!哈哈!」
「嘿嘿!」
醇王舉起酒杯,「來,請先生滿斟此杯!今夜,我陪先生……一醉方休!」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