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五章 大王之風,起於青蘋之末(1 / 2)

亂清 青玉獅子 1380 字 2022-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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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年齡、身份、地位的旗下貴婦,「旗頭」的式樣,是不一樣的,這個差異,並不載於《大清會典》,也沒有後世的清宮劇演繹的那么誇張,不過,三六九等的「潛規則」,確實是存在的。

可是,不論怎么個「三六九等」,都是「宮眷」、「宗女」以及「官眷」的「等」——

「宮眷」,上至皇太後、皇後,下至答應、姑姑。

「宗女」,上至固倫公主,下至六品格格。

「官眷」,上至親王福晉,下至七品孺人。

扒拉來,扒拉去,沒有哪一「等」,是可以放在皇帝的……呃,這個頭上的啊?

皇上若梳「旗頭」,不用說,自然得是「第一等」的——猶在皇太後、皇後之上,哎喲,那個樣式,得是如何的富貴繁麗啊?

太監、宮女對這個問題投入了極大的熱情,私下底替皇帝設計的「第一等」的「旗頭」的樣式,林林總總,有十幾種之多。

也有人獨持異調,「皇上未必就梳旗頭……」

話一出口,還未說完,便被人反問,「不梳旗頭梳什么?像秀女那樣,『光板兒』?」

「呃,這……」

答不上來了。

除了「旗頭」,還有「花盆底」。

俗稱「花盆底」的「旗鞋」,起源於何時,已不可考,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入關之前,沒有這樣東西。

入關之前,旗人女子,騎射勞作,無異男子,自不能穿什么「花盆底」——穿了「花盆底」,只能挺胸凹腹,搖曳生姿,基本上是干不了什么活兒的。

入關之後,旗人女子,始仿佛漢女,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才慢慢兒的折騰出「花盆底」的花樣來。

第一,穿上「花盆底」,走起路來,風搖荷擺,賞心悅目。

第二,也是更重要的,穿上了「花盆底」,快走和跑步,就是個高技術的活兒了——即是說,請您走慢兒點兒。

說穿了,「花盆底」是物化和約束女子的一種手段。

「物化」也好,「約束」也罷,太監和宮女里頭,自然沒什么人有這種越時代的認識,不過,還是有不人私底下說,皇上不是後妃,穿著「花盆底」,總感覺有那么點兒……「怪怪」的。

可是,不穿「花盆底」,更加奇怪啊。

旗下貴婦的形象,和「花盆底」是緊密相連的,若不穿「花盆底」,連她們起坐、走路、行禮的姿勢,都有點兒想象不大出來了。

還有,旗裝是很長的,裙擺可及腳背,「花盆底」則有三寸之高,穿上「花盆底」,裙擺不及地面,如果不穿「花盆底」,裙擺就可能拖地,走起路來,頗為不便。

關於皇帝的「旗頭」和「花盆底」,太監里頭,甚至有人真金白銀的打起了賭。

當然,拿皇帝打賭,這得算是「大不敬」,如果叫「上頭」曉得了,輕則一頓板子,趕出宮去;重則扔到打性烏拉,慢慢兒的爛掉,一輩子甭想回來關內。遇到聖母皇太後這樣的主兒,當場「拖出去打死」亦不稀奇。因此,賭約都是兩個人私底下之間的事兒,還得賭咒誓,「守口如瓶」,「願賭服輸」,等等。

無論如何,就要「揭盅」了。

朝霞爛漫,**、端門、午門,次第洞開。

午門城樓上,鍾鼓齊鳴。

鑾駕在軒軍近衛團禮兵護衛之下,浩浩盪盪,一路通過**、端門、午門,進入了紫禁城。

太和門兩側的昭徳門、貞度門,太和殿兩側的中左門、中右門,以及保和殿兩側的後左門、後右門,都是「礓蹉慢道」的設計,車輛可以直接通過,因此,鑾駕過金水橋之後,並不停駐,而是沿左路繼續前行,昭徳門、中左門、後左門,一氣穿過了三大殿。

負責「鑾儀」的四百名軒軍近衛團禮兵,是一水兒的騎兵,馬蕭蕭,車轔轔,一千六百只鐵蹄錚錚,踏在青條石的地面上,聲勢悸人,即便身在乾清門北的內廷,也能感覺到外朝傳來的隱隱的震動。

紫禁城上空,宿鳥驚飛,盤旋不絕。

不入八分輔國公以上親貴、在京從四品以上官員,早已齊聚天街,等候迎接聖駕。隆隆的馬蹄聲傳來,人群之中,隱約的騷動起來,有人面色微變,有人木無表情,有人卻露出了按耐不住的興奮的神色。

鑾駕通過內左門,進入天街,終於停了下來。

禮兵由東而西列隊,八匹雪白的「醇駟」駕轅的「黃金馬車」,剛剛好停在居天街之中的乾清門前。

陽光照耀之下,白馬好像變成了金馬,鎏金鏨銀的「黃金馬車」,更是通體散著一種異樣的、近乎神聖的光芒。

贊禮官朗聲唱禮:「跪——」

王公大臣們齊刷刷的跪了下來。

此時尚在「國喪」之中,一眼看去,天街之上,白茫茫的一片。

親自擔任「扈從大臣」、一身戎裝畢挺的皇夫,跳下馬來,快步走到「黃金馬車」前,拉開了車門。

按規矩,跪迎的王公大臣是不可以抬頭的,不過,頭和脖子管得住,眼睛卻管不住,幾乎所有人的眼角余光,都瞄向了「黃金馬車」的車門。

只見軒親王伸出手去,車里頭,一只纖纖柔夷伸了出來,搭在了軒親王的手上。

什么?!

軒親王攙皇上下車?

我們沒有眼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