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五章 這叫一個熱鬧!這叫一個喜慶!(2 / 2)

亂清 青玉獅子 1823 字 2022-11-11

這……簡直是「大不敬」!

別的地方我沒有法子,南城是我該管,在我的地頭上,還真能叫你們上天不成?

王世開立即打轎南城兵馬司衙門,進了門,還沒坐下,就嚷嚷開了:「哪個在放炮仗?烏煙瘴氣的,太不像話了!趕緊查一查,該封的封,該枷的枷!」

南城兵馬司指揮大大一愣,放鞭炮不像話?要封,要枷?呃……《大清律》上沒有這一條啊?

不過,他還是吩咐副指揮,將吏目傳了過來,問明情形,再做處置。

吏目傳過來了,聽了兵馬司指揮轉述的王都老爺的命令,不由一臉懵逼,小心翼翼的說道:「回大人的話,老百姓說,他們放鞭炮,是為了慶賀洪緒爺登基——呃,這個……真的要禁嗎?」

兵馬司正、副指揮,一起看向王世開。

王御史不做聲了。

過了片刻,一張大胖臉,慢慢兒的變紅了。

*

*

四九城的熱鬧,隔著一個皇城,紫緊城里並不能直接感受的到,但是,紫禁城也有紫禁城自己的熱鬧。

這個熱鬧,當然不是吹吹打打,更不是放炮仗,而是「換裝」。

「國喪」期間,八音遏密,嚴禁婚嫁慶吉,不過,老百姓平日里穿什么,「國喪」期間還是穿什么,沒有什么實質性的變化,可是,宮里和官宦人家就不同了,得替死去的皇帝戴孝。

大帽子上的紅纓子得摘掉,宮燈的紅燈籠得換成白燈籠,桌椅條案,都得換上素白的披袱,人就更加不必說了,統統換上孝服。

整個紫禁城,就算不下雪,也是「白茫茫一片真干凈」。

還有,對於女人來說,稍稍艷麗些的首飾,都不能戴。

譬如,手鐲子,羊脂玉的可以戴——這是白色的;翡翠里頭,「冰底」的可以戴——這是透明無色的,而那種綠的能滴出水的來的,就不能戴了。

又譬如,藍寶石的首飾,勉強能戴;紅寶石的,一定是不能戴的了。

今上的那件白金加鑽石的西洋王冠似的「發箍」,倒是可以戴:白金——白的,上頭鑲的「火油鑽」——無色的。

可是,皇上的這個首飾,不是每個人都有啊,就有,「大拉翅」的「旗頭」,也戴不了「發箍」呀。

所以——

外頭說什么「整個北京城,都淡出鳥來了」,這個話,宮里沒有人敢明著說,可是,其實也是人同此心啊!

剛開始的時候,還好,俗話說,「女要俏,三分孝」,年輕女子一身素凈,瞅著都跟朵白荷花似的,甚至還很有點兒新鮮感;可是,時間長了,自然就膩味了。

還有,不論桌椅條案的披袱,還是人們身上的孝服,都是白棉布做的,時間一長,便不可避免的發黃、發皺,怎么洗都沒有用。

素凈、素凈,到了後來,只剩下個「素」字,那個「凈」字,竟是談不大上了,看上去,一個一個,黃不拉嘰的,都隱隱的透著一股晦氣。

另外,「國喪」期間,也不能怎么化妝,若沒有「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的底子,被這種發了黃、發了皺的孝袍一托,看上去,就是一張黃黃的臉兒了。

「國喪」期間,大聲說笑,也算「失儀」。

唉,那叫一個憋悶啊!

現在可好了!

一夜之間,所有的宮燈,白燈籠換回了紅燈籠;桌椅條案,都鋪上了新嶄嶄的明黃、金黃的披袱;朝服袍褂回來了,大帽子上頭的紅纓子回來了;女人們的身上,更加是紅的紅、綠的綠,五色斑斕,珠光粲然。

人們的臉上,自然而然的綻開了笑容,說話的聲音,也自然而然的提高了,整個紫禁城,外朝、內廷,都流動著一股莫名的喜氣——眼下離大年三十,明明還有好些天,但不曉得為什么,有種要過年的感覺?

明明是大冬天,第一場大雪的積雪,還沒有完全化掉,可是,一「換裝」,一夜之間,就有了桃紅柳綠的錯覺,好像是春天已經來了似的!

「換裝」,自然也包括皇帝,不過,皇帝要更忙一些——她還要「試裝」。

她要試穿的,是登基大典的朝服。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