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三章 生死較量(2 / 2)

亂清 青玉獅子 1285 字 2022-11-11

湘系中,曾國荃的地位,自然高於黃翼升,不過,曾老九多少還是有一定的「政治覺悟」的,他若真要做這樣的事情,不會不和他老哥商量,而他老哥一定不會同意,如此一來,所謀就多半不能成事。

所以,扒拉來,扒拉去,黃翼升的嫌疑最大。

如果趙景賢赴江寧本任之後,對湘軍的散兵游勇,如馬新貽之「抓住了,該枷的枷,該杖的杖,該明正典刑的,明正典型」,那么,就無法排除蹈馬新貽的覆轍的可能性,而且,這個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前頭已經說了,江寧的情形,本時空的洪緒元年,較之原時空的同治八年,並無實質性的不同。

不同的是雙方掌握的武力的對比。

湘軍屢加裁撤,台面上的武力,較之軒軍,已是可以忽略不計的了。

但是,絕對的武力不代表絕對的安全。

馬新貽是怎么死的?他在江寧練了幾營新兵,那一天,例行校閱之後,步行回署——校場就是署西的箭道,同總督署幾乎就是一門之隔。就在馬新貽即將進入署西門之時,張文祥突然閃出,一刀刺進了馬的胸膛。

一邊是校場,一邊是總督署,身旁還有督標中軍副將、傳令官、戈什哈等一眾武裝隨從,關防還能再嚴密些嗎?兀自擋不住有心人的博浪一擊!

張文祥其人,仔細想一想,真正是個叫人毛骨悚然的人物。

身手的迅捷凌厲,尚在其次,關鍵是這份視死如歸,思之令人驚心!

這個「死」,不是「引頸一快」那么簡單,如果上了刑場,其所被者,是千刀萬剮,是最痛苦的一種死法——這一層,張文祥受命之初,必是明了的了。

而且,這個案子,凶犯一定要有切實的口供,一定要明正典刑,才算了結,才算有以塞天下悠悠之口,所以,張文祥被捕之後,不能自殺,不能瘐斃——張之萬、魁玉的擔憂,根本就是多慮,因為凶犯的幕後主使,根本就不要「殺人滅口」——張文祥必須上刑場,熬那痛苦無比的「魚鱗剮」,這一層,受命之初,他應該也是明了的。

還有,雖然事實上未對張文祥動刑,但可以想見,事前,張文祥本人也好,其幕後主使也好,都有足夠把握,張文祥能夠熬得住大刑的勘磨。

能找到這樣的一個人,成其事,赴其死,其幕後主使的能量,豈不令人心驚?

關卓凡自己,都不禁要掂量掂量:如果要做同樣的一件事,我能不能找得到同樣的一個人?

必須承認一個事實:湘軍雖已裁撤,但至少在江寧一帶,湘系的勢力,依舊深厚無比。

不過,認真說起來,目下的湘系,真正可以呼風喚雨、如心使臂的地盤,也只剩下江寧這一塊了。

若以長江為界,江蘇大致可以分為江南、江北,或者蘇南、蘇北;以此為基礎,江蘇的局面,原本是一分為二的:

蘇南的大半——鎮江、常州、蘇州、太倉、松江,歸江蘇巡撫管轄,是軒系的勢力范圍;蘇北——徐州、海州、淮安、揚州、通州,以及蘇南的江寧,歸兩江總督直轄,是湘系的勢力范圍。

伊克桑殺李世忠,既揭開了兩淮鹽務整頓的序幕,同時,也從安徽入手,不顯山、不露水的開始了對湘系外緣勢力的剪除;之後,趙景賢帶軒軍入駐揚州,兩淮鹽務整頓,正式大舉展開。

趙景賢在關卓凡的支持下,大刀闊斧,雷厲風行,兩年下來,除了鹽務整頓本身卓有成效之外,朝廷——或者說軒系,也借鹽務整頓,事實上從湘系手中收回了揚州以北的「失地」。

隨著地盤的不斷縮小,湘系——尤其是曾國藩的嫡系,其實已經對朝廷、軒系以及關卓凡、趙景賢本人,累積了相當多的不滿,只是因為關卓凡手段高明,軟硬兼施,「曾系」才一直下不定翻臉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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