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黃河之水天上來,紅河之水升龍來(1 / 2)

亂清 青玉獅子 1561 字 2022-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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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錢鼎銘笑道,「這就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了!」

「不錯!」關卓凡說道,「這個博羅內,大約只見過塞納河、萊茵河的波平如鏡,何嘗見過黃河的波瀾壯闊?定舫,咱們就盡一盡地主之誼,請他好好兒的看一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是何等樣景象!」

錢鼎銘豪氣頓生,「王爺說的是!這個『地主之誼』,咱們是一定要『盡』的!說起這個『黃河之水』——」

微微一頓,「我想起了王爺常說那句話,『天下大勢,浩浩湯湯,順之者昌,逆之者亡』!——『黃河之水天上來』,哪個也擋不住!法國人想逆天而行,只好請他東流入海了!」

關卓凡雙手輕輕一拍,「定舫,痛快!就是這個話!」

痛快歸痛快。

「王爺,」錢鼎銘說道,「照您看,這個博羅內回去了,將會如何動作呢?咱們又該如何早作綢繆呢?」

關卓凡笑了一笑,「他自然恨不得明天他的政府就對咱們宣戰——」

頓了一頓,「宣戰嘛,那是遲早的——不然,咱們豈不是白折騰了?——不過,不會是明天。」

「嗯。」

「我想,」關卓凡說道,「博羅內要做的,第一,摘他自己的責任——三千三百士兵、十五條大小船只,神不知、鬼不覺,就在法國人眼皮子底下冒了出來,他這個署理駐華公使的『失察』的責任,可不算小!」

「第二,咱們玩弄其於股掌之上於前,不饜其『撤軍』之所求於後,他一定是恨毒了咱們,他那個脾性,如何咽的下這口氣?自然是要報復的!」

「第一要摘責任,第二要報復——攏在一起,就要大肆渲染咱們『包藏禍心』——譬如,對越南有『領土要求』,要將法國人的勢力,逐出越南,要獨霸越南,雲雲。」

「一分要說成兩分,兩分要說成四分,這樣,咱們的『大陰謀』既暴露了,他的『失察』,就『壞事變成了好事』,他的責任,也就輕了;同時,法國對咱們遂行報復的可能性,也就增大了。」

「不過,他大約想不到,他以為的『一分』,其實就是『兩分』;他以為的『兩分』,其實就是『四分』——還不止,其實是『八分』、『十分』,哈哈!」

「對!」錢鼎銘也笑了,「他要做的,其實就是咱們要他做的,哈哈!」

「嗯,一步一步,入我之轂中矣!」

頓了頓,關卓凡繼續說道,「其實,就算博羅內不煽風點火,越南的法國人——那個『交趾支那總督府』,也不會干坐著,畢竟,咱們的兵和船,不是在駐華公使館眼皮子底下冒出來的,是在他交趾支那總督府的眼皮子底下冒出來的。」

「王爺,」錢鼎銘略略猶豫了一下,「您說,法國人會攻擊咱們進駐土倫的部隊嗎?」

「暫時還不至於,」關卓凡微微搖了搖頭,「法國人再怎么囂張,再怎么輕視咱們,真到了見仗的時候,還是要先算賬的——要算一算雙方的兵力、武備,看一看,有幾成取勝的把握?」

「目下在土倫,法國人的兵力,不過咱們的十分之一;艦只,不過咱們的五分之一,這個仗,沒法兒打——」

「如果對手是越南人,法國人或許會行險——面對法國人,越南人的心氣兒,已經完全散掉了,而且,他們也沒有幾支洋槍洋炮,法國人以一當十,是有可能的。」

「可是,咱們不同!就算在法國人的眼里,咱們和越南人也不完全是一回事兒——越南人沒有幾支洋槍洋炮,咱們可是一水兒的洋槍洋炮啊。」

「是。」

「再者說了,咱們幾千里海路殺了過來,擺出來的,是一副主動開釁的架勢,法國人雖然一般的把咱們視作『敗軍之將』,不過,這個『敗軍之將』,畢竟不同越南人的『敗軍之將』——法國人再狂妄,也不至於認為,中國人跑了幾千里的海路,就是專門過來對著他瑟瑟發抖的?因此,法國人對咱們的『心理優勢』,沒有對越南人的那么大。」

「王爺的意思是,」錢鼎銘說道,「法國人如果要在土倫動手,一定要從西貢調兵。」

「不錯!」關卓凡說道,「其實,就是加上了西貢的兵,法國人的兵力,還是比不上咱們——」

頓了頓,「海軍,法國人在土倫兩條兵艦,西貢那頭兒,大約四、五條兵艦——總要有一條半條,溯瀾滄江到高棉轉一轉的;噸位呢,有大有小,正經的大船,也就兩、三條罷了。咱們呢,土倫五條,順化還有幾條,加在一起,彼此約略相當,法國人並沒有任何實在的優勢。」

「陸軍,連海軍陸戰隊都算上,整個駐越的法軍,不超過兩千人,不過咱們的三分之二左右。」

「而且,南圻初定,他的後頭,並不如何穩定,也不可能把這六、七條船,兩千兵,都擺到土倫來。」

「所以,如果真要對土倫動手的話,我認為,他必須要先向巴黎求援——厚集兵力之後,才會大動干戈。」

「「是,王爺擘畫明白!」

「當然,」關卓凡說道,「也不能完全排除他行險的可能性——不管不顧,打了再說!不過,這種可能性,畢竟不算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