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兩個人就開始「推推搡搡、拉拉扯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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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不曉得……」端善滿臉的驚恐,「她那一跤,是怎么跌的?她扯著我不放,我只是往回奪啊,沒有出力推她呀……」
伊克桑沉吟了一下,「她跌成了什么樣子?」
端善在自己右額前用手比劃了一下,「這兒好像破了一個洞,半張臉都埋在血里……」
「臉朝下?趴在地上?」
「呃……是的。」
「什么時候確定救不轉了的?」
「我伸手去探她鼻息,當時,就,就已經沒了呼吸了……」
「心口呢?脈象呢?」
「這個,我沒去摸……當時,我已經慌亂的很了……」
「請了醫生過來嗎?」
「沒有啊!如果請了醫生過來,這個事兒……不就揚出去了嗎?」
「嗯,請說下去吧。」
「呃……好……那個,呃,沒等我叫人,潘興邦就進來了,接著,李致遠也進來了……對了,同潘興邦一起進來的,還有他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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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妻一進門,便撲到錦兒光溜溜的身子上,呼天搶地。
潘興邦頓足說道:「唉!端大人,你怎么可以強污民女呢?——這也罷了,竟然還行凶殺人!這,這——」
端善目瞪口呆:「強污民女?不是你……是你叫錦兒伺候我——」
潘興邦打斷了端善的話:「端大人!我們剛搬到北京,家里的仆役不夠用,錦兒這孩子,打小就特別懂事兒,常幫著她嬸子做些家務——哎,我叫錦兒伺候你,只是伺候你安置,沒任何別的意思啊!沒想到你——唉!」
端善的腦子,「嗡嗡」作響,差一點兒就昏了過去。
站在一旁的李致遠,作好作歹,「老潘,端大人也是無心之失!這個……人死不能復生!來,來,借一步,咱們哥兒倆聊一聊,聊一聊!」
「聊」的結果是:十五萬兩銀子,三天之內,交割清楚。
十五萬兩?三天?
端善眼前一黑,緩過勁兒來之後,結結巴巴的說道:「這樣大……大一筆現錢,三天功夫,叫我哪里去……」
潘興邦微微冷笑,端善話沒說完,也只好把嘴閉上了。
「端大人!」潘興邦面挾寒霜,「錦兒可是好人家的女兒!十五萬銀子,買的回她的清白?她的性命?」
頓了頓,「別說我沒有提醒你——目下已經入春了,過了三天,屍身可就擺不住了!」
端善曉得他的意思,眼前又是微微一黑。
「老潘,」李致遠說話了,「端大人是讀書人,詹事府又是地地道道的清水衙門,十五萬的數目,一時半會兒的,確實也拿不出來——」
頓一頓,慨然說道,「這樣吧,這筆錢,我替我老師墊上!」
端善心中怦的一跳,險些又以為自己聽錯了。
潘興邦斜乜了李致遠一眼,「格格」一笑,「怎么?老李?你手頭居然還有這樣大一筆閑錢?我怎么不曉得?」
李致遠微微苦笑,「我的家底你不曉得?現銀都擺在內務府那樁生意上頭了,去哪兒找這樣一筆閑錢?是這樣——內務府的那筆生意,我不做了!」
「喲!」潘興邦說道,「你倒舍得?那樁生意,少說整一倍的利!」
「老師有難,」李致遠說道,「我做學生的,怎么能夠站干岸兒?再者說了,老師到底也是男人——唉,到底也是無心之失!」
微微一頓,「就這么說定了!」
說著,看向端善,輕輕的嘆了口氣。
端善張了張嘴,想說「好意心領」,可是,只囁嚅了一下,什么也沒有說出來。
「好吧!」潘興邦說道,「不過,老李,丑話說在前頭:親兄弟、明算賬!你墊款,一樣是三天功夫——過時不候!」
李致遠咬了咬牙,「行,三天就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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