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邦號」上,碎片迸濺,血肉橫飛,火光四起,濃煙滾滾。
阿爾貝少校本人,亦為遲鈍付出了代價——一枚炮彈擊中了艦橋,他被氣浪高高掀起,重重的拋到到了甲板上。
在半空中的時候,他看見一只斷手,在頭頂瘋狂的打著轉兒——
誰的?自己的嗎?
不過,阿爾貝少校神明未衰,昏厥過去之前,一伸右手,抓過一個水兵,大吼:「我命令——掛白旗!投降!……」
「沃邦號」的鍋爐,還沒有生火,這個仗,根本沒法兒打!甚至,跑都沒法兒跑——除了鍋爐沒生火,中國人還堵著港口呢!
阿爾貝少校很清楚,「沃邦號」無力承受第二輪炮擊了。
「啪」一聲,那只斷手,摔在了頭部的右側,阿爾貝少校下意識的往左一讓,覷到了自己的左臂——肘部以下,都不見了。
操,這只手,還真是老子的!
這個念頭剛剛轉過,他便昏厥了過去。
雅涅克中尉和第七連的士兵們正在對海上的變故瞠目結舌,中國「欽使護衛團」派人送來了口信:
命你部立即無條件投降!
雅涅克中尉拒絕了。
使者沒有多說一句話,掉頭就走。
十分鍾之後,中國人的炮兵陣地上,冒出了一股股白煙。
咦,這是往哪兒打炮呢?往我們這兒嗎?不能吧?打不著我們呀!
算錯距離了?中國人測距的功夫,不會這么渣吧?
或者,這一輪「空炮」,只是嚇唬我們?這個……以示警告?
呃……
哎,不對,不對——
不好!
一枚又一枚炮彈,飛進了軍營,頓時,房塌屋陷,人仰馬翻。
我操!
中國人的炮彈——怎么可以飛的如此之遠?!
不對勁兒啊!
哪兒不對勁兒不曉得,可是,同阿爾貝少校一樣,只挨了一輪炮擊,雅涅克中尉便得出了相同的結論:這個仗,沒法兒打了!
明擺著的——
實力懸殊還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他打的著你,你打不著他!
兩門「拿破侖炮」都變成了擺設,「夏賽波步槍」都變成了燒火棍!
這個仗,還怎么打?!
中國人大可一直呆在「射程」之外,一直發炮,一直到將自己這百來號人都轟成了渣或者打到再也沒有炮彈可用了,再從容的發起「沖鋒」——到時候,所謂「沖鋒」,不過就是過來撿拾自己的骨頭,以及收集還未被炸碎的戰利品罷了!
於是,雅涅克中尉和阿爾貝少校做出了相同的決定:投降。
看著一個士兵拼命的揮動著白旗,雅涅克中尉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然後,竟生出了一種莫名的如釋重負的感覺——
他娘的,總算解脫了!
「土倫事變」——法方稱之為「沱灢事變」——是早上七點鍾前後發生的,八個小時之後——巴黎時間上午九點鍾,法蘭西帝國政府正式對中國宣戰。
不過,這個宣戰,和「土倫事變」沒有什么關系,此時,莫說巴黎,就是西貢,也不曉得土倫發生了什么。
《告萬國書》只看到一半,拿破侖三世就決定對中國宣戰了。
他後悔死了——早就該宣戰了!
聽了下邊兒這群各懷心思的混蛋忽悠,弄了一個什么「十二條」出來濫竽充數,才致有這個《告萬國書》的奇恥大辱!
御前會議只是走了走形式,連最不贊成對中國開戰的勒伯夫將軍也一聲不吭的投了贊成票——這個時候做仗馬之鳴,只怕立即會被免去陸軍部長的職務吧!
至於郎東元帥之流,激動的簡直要捶桌子了。
當然,最激動的,還是拿破侖三世本人。
整個會議廳都回盪著皇帝陛下的咆哮聲:「我要讓中國人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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