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八章 兵者,詭道也(2 / 2)

亂清 青玉獅子 1631 字 2022-11-11

皇族、公卿,都是不事生產的,除了仰仗天皇,台面上,再也沒有其他的收入,他們乃至天皇本人,是什么樣的一個生活水准,大致可想而知。

孝明天皇有時候想畫畫,卻買不起宣紙;皇族、公卿為了「補貼家用」,書法好的,能畫幾筆的,就畫紙扇、寫字紙,然後拿到集市上去賣。

字畫拿不出手的怎么辦呢?有招:扎紙花、糊紙盒,多少也能賣點錢。

最「出位」的是岩倉具視,仗著公卿府上幕吏不能輕入,他居然讓人在自己家里設賭,然後從中抽頭。

唉,說多了都是淚啊。

「天皇陛下幼時,」大久保利通繼續說道,「不在京都『御所』,而是在母家長大,同舅舅的感情最篤,觀行院逝世之後,舅舅就是她在這個世上最為親信之人了,因此,橋本實麗的話,應該可信。」

和櫻天皇的生母,本名橋本經子,封號「觀行院」。

西鄉從道點了點頭,「是——聽說,橋本麗實中國之行,天皇陛下賞賜極豐,大伙兒都說,如果橋本將賞賜盡數變賣的話,立馬就是一個大富翁了!嗯,這倒也說明了,天皇陛下的日子,過的確實不錯!——不然,哪兒來的這許多好東西賞賜給舅舅呢?」

「是啊!」

「那——法國人造這個謠,用意何在?是不是為了離間——」

大久保利通重重點頭,「不錯!」

頓了頓,「法國人現在盼的,就是咱們和中國徹底決裂!因此,要說什么天皇陛下『西向就學』,仿佛徽、欽二帝北狩——尤嫌不足,更加編出來關逸軒對天皇陛下冒犯無禮的『道路傳聞』!」

說到這兒,眉頭微皺,「不過,話說回來,這種事情,愚夫愚婦,都是寧信其有,不信其無,若真的給他傳了開來,說不定,真的能鬧出什么大亂子來呢!」

西鄉從道默然片刻,說道,「如此說來——法國人逼我們對阿慶夫人下手,也是為了一樣的目的了?」

「是啊!」大久保利通說道,「咱們起兵,攻打幕府,只不過是日本的內戰,雖然必定不為中國樂見,可是,無論如何,咱們打的,不是中國,雙方不能算真正決裂,中國陷於同法國的戰爭,不會有更多的精力東顧,權衡輕重,未必就一定如『第二次長州征伐』,出兵日本——」

頓了頓,「可是,如果咱們真的對阿慶夫人下手,那么,就是跟中國——准確點兒來說,就是跟關逸軒本人,結下永不可解的深仇了!而『中國』二字、『關逸軒』三字,又有什么區別?到時候,中國就很有可能——拿皮埃爾的話說,『不管不顧,強行出兵』了!」

「如是——」西鄉從道目光灼灼,「法國人逼中國人兩線作戰的目的,就算達到了!」

大久保利通點頭,「正是!」

頓了頓,嘆了口氣,「西鄉君,我曉得你對關逸軒……」

話沒說完,就被西鄉從道打斷了,「這一層,大久保君就不必擔心了!——何為『國仇』,何為『家恨』,我是分的清楚的!任何時候,我都不會將二者混為一談!更不會以一己之私,害損國家的大義!——你放心好了!」

大久保利通大為欣慰,「好!我早就說過,西鄉君至公無私,堪為國家棟梁!——我的眼光,再也錯不得的!」

頓了頓,「法國人自然希望中國人兩線作戰,可是,我們呢?我們也希望中國人兩線作戰嗎?」

西鄉從道略一沉吟,「當然不了!想那幕府,如何是我薩摩的對手?我們起兵倒幕,只要中國人不加干涉,大事即定矣!」

猶豫了一下,「不過,如果中國人兩線作戰,力分則弱,日本這條線不說,他本土和越南那條線,自然輸的更快一些,更徹底一些!他的本土輸掉了,日本這條線,又何能久持?而咱們若有法國人相助,也未必怕他的干涉——」

頓了頓,「這個,對咱們來說,中國人是出兵日本的好,還是不出兵日本的好,倒有些難以判斷了。」

「你說『力分則弱』——一點兒也不錯!」大久保利通說道,「可是,中國人『力分則弱』,法國人難道就不是『力分則弱』了?中國人若『兩線作戰』,法國人也是要『兩線作戰』的——他的兵,他的軍艦,也得分成兩支,一支擺在中國、越南,一支擺在日本!」

頓了頓,加重了語氣,「他有多少兵?多少軍艦?真的『分』的過來?」

西鄉從道瞪大了眼睛,「大久保君的意思——目下,法國人雖然說的好聽,可到時候,未必會真的出兵日本?而是——集中兵力,攻打中國本土和越南?」

頓了頓,「日本這邊……叫我們獨力對抗中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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