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零章 嗣德王的失驚倒怪(2 / 2)

亂清 青玉獅子 1573 字 2022-11-11

至少,沒怎么虧吧!

可是,升龍——

升龍可不是法國人的勢力范圍啊!

而且,升龍是「陪都」啊!有宮苑寢廟在啊!

還有,法國人雖然占了沱灢,但無法自沱灢北進;占了升龍,卻是可以自升龍北進的!

偌大一片北圻,危在旦夕了!

這,這,這——

這什么呢?問題還是那個問題:我軍撤出升龍、升龍「失守」,二者其實是一碼事兒,你如果失驚倒怪,在我軍撤出升龍的時候,就該失驚倒怪了,為什么現在才來發作呢?

唐景崧記得很清楚,通知升龍駐軍「北調」的時候,嗣德王沒有什么大反應,只輕輕的「哦、哦」了兩聲,就再也沒有說什么了,那個神情,除了有些恍惚之外,基本可以說是「平靜」。

嗣德王的咳嗽,終於告一段落,唐景崧開口了:

「殿下不必過慮,我軍北調,是按既定部署行事,升龍之失,只是暫時的——」

頓一頓,「升龍臨紅河,紅河不比香河,富夷的軍艦,可溯紅河直抵升龍城下,艦炮射程,可覆蓋大半升龍城,而我海軍主力,不在越南——」

再一頓,「因此,守升龍,不宜一味死守,我軍北調,是棄短就長,待富夷北犯,進了北圻內陸,其艦炮便無所施其技了,咱們只要在北圻內陸打敗了富夷,他們在升龍自然也就待不下去了,自然而然的,升龍也就克復了。」

這番話,倒是不怕被法國人聽見。

嗣德王「哦、哦」了兩聲,不說話了。

那種恍惚而呆滯的神情,又出現了。

同上一次通知他升龍駐軍「北調」時的情形,幾乎一模一樣。

唐景崧心里嘀咕:這是什么情況?

這種情形,以前沒有出現過呀?

主客都不說話,乾成殿內,一時非常安靜。

過了一會兒,楊義輕輕咳嗽了一聲,賠笑說道:「唐大人,我王御體微恙,這個,呃,您看……」

「哦?」唐景崧一怔,隨即大皺眉頭:國王同天朝上使說話,有你一個太監插嘴的份兒?

這是什么規矩?

如果是在中國——

哼!

他冷冷的看了楊義一眼。

楊義感覺到了唐景崧的不快,立即俯一俯身,後退一步,低眉順眼的,不說話了。

唐景崧的眼風,掃到了楊義手中捏著的毛巾上——由始至終,他一直留意著這塊毛巾。

上頭似乎沒有什么血跡。

唐景崧微微透了口氣——多多少少,放下了些心。

隨即,一個念頭冒了出來:要不要叫軍醫進宮,替嗣德王看看病?

不過,越南和中國一樣,君主有恙,輕易不能「征醫」,因為,這意味著御醫已經束手無策,不能不求之於外了——也就是說,君主的病,已經非常嚴重了。

這必然引發人心不安乃至政局動盪。

而現在,正是局勢最敏感、人心最惶惑的時候。

算了。

「是這樣,」唐景崧緩緩說道,「當初,『欽使護衛團』到沱灢去,其實是『借道』——即經沱灢走陸路進順化。」

頓一頓,「因為富浪沙在沱灢胡作非為,這支部隊不能不留了下來,防著富夷進一步做亂;之後,吾修『基隆事件』之怨,沱灢富軍,不論海陸,一網打盡,沱灢既然已經沒有富軍了,那么,『欽使護衛團』也就沒有留在沱灢的必要了,就得照原計劃同我這個欽使匯合了。」

再一頓,「升龍城里的那支部隊,當初是應殿下之請求,進駐『協防』;後來,升龍一役,大獲全勝,富酋巴某以下,無一人片板逸出——嗯,這個仗既打完了,撤了出去,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嘛!」

嗣德王聽的很是一愣,他的腦子昏昏沉沉的,一時沒轉過彎兒來——咦,這個口風,怎么變成這個樣子了?

「現在,」唐景崧繼續說道,「既然富夷再犯,那么,就請殿下再上一個奏折,請求天朝再行天討好了!」

哦,明白了。

「是,」嗣德王又咳嗽了兩下,然後用很低的聲音說道,「謹如所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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