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知我者,滌翁也!(2 / 2)

亂清 青玉獅子 1307 字 2022-11-11

戊辰年,即本年——一八六八年。

可是,「壞事變好事」的好處,也沒有法子明說——你不能說,越南目下的局面,等同天朝經已設置了「駐越大臣」啊!

不然,越南人會咋想?

日本的事情,雖然已經得到了英國人的幫助,但是,英國人的介入,畢竟是有限度的——只限於「護航」;中國的「援軍」登陸之後,就不關英國人的事情了。

事實上,因為只派了海軍,沒派陸軍,到時候,英國人就有心繼續提供支持,亦鞭長莫及了。

而薩摩藩肯不肯賣英國人的面子,放過中法戰爭這個推翻幕府的天賜良機,哪個也不曉得——想那薩摩藩,當年可是一言不合,就同英國人大打出手的呀!

若薩摩藩不顧一切,徑行起兵倒幕,單憑兩個團的軒軍,依舊無法阻止日本生亂乃至大亂。

畢竟,在日本這件事情上,關卓凡的對手——大久保利通,是他穿越以來,遇到的最強悍的對手之一。

「南堂」教案,後續種種,也算是「壞事變好事」,但是,這些個「好事」,暫時都不能公開宣揚。

唯一能夠說的,就是折沖樽俎,法國人終於鎩羽而退,由「南堂」教案引發的外交戰,中國取得了最後的勝利。

不過,這個「勝利」,也只好點到為止,不宜大肆渲染。

因為,這件案子,確實「駭人聽聞」,確實「開國以來未之有」,而未能阻止此案的發生,相關人等,包括關卓凡在內,都是失職的,因此,就「南堂」教案本身來說,無論如何,不能算是一件「好事」。

諒山一役,不必說了,不論怎樣宣揚我軍之英勇,都不能改變整條陸路補給線暴露在敵人威脅之下的事實——目下,我軍確實「後路不靖」,補給線確實「不絕如縷」,真真正正,是一件大大的壞事呀!

事實上,悲觀的情緒,不止於市井闤闠,亦不止於普通朝臣,在高層,甚至是在軍機處內部,關卓凡都能感覺到某種盡力掩抑的疑惑。

關卓凡是第一次聽到如此樂觀的評斷——簡直,比他自己還要樂觀!

甚至,不止於樂觀——趙烈文的話,對「法人」,對「內外宵小」,簡直是出以輕蔑了!

而這些話,當然不僅僅是趙烈文的一己之見,他代表的是曾國藩,他表述的,是曾國藩的意見。

這——

這怎不令我心頭火熱,眼中放光?

「惠甫,」關卓凡挪了挪身子,形成一個微微前傾的姿態,「請道其詳!」

「是!」

微微一頓,趙烈文說道,「中堂說,法人之所以『洶洶』,說到底,是因為不了解我軍的真實戰力,把北寧當成了八里橋,把山西當成了大沽口!真所謂:不知今夕何夕?」

「中堂說,他雖然不曾親自領兵對陣法軍,但詳考丁巳、戊午、已未、庚申諸役,對法軍戰力之估計,自認大致准確,不會離譜到哪兒去。」

丁巳——一八五七年;戊午——一八五八年;已未——一八五九年;庚申——一八六零年。

「而我軍之戰力,法人不曉得,他可是曉得的——他參加過軒軍的閱兵!軒軍戰力幾何,他是心里有數的!」

「兩相比較,他以為,軒軍的戰力,絕不在法軍之下!」

「因此,我軍怎么可能『不戰而逃』?又何必『不戰而逃』?所謂一棄沱灢、再棄升龍,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此乃王爺欲誘敵深入、聚而殲之、滅此朝食罷了!」

關卓凡不由放聲大笑!

「知我者,滌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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