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送肉(1 / 2)

精之後,鐵牛兩條腿酸軟得就快立不住,壓在姐姐背上直喘,好一會,姐姐抖了抖肩膀,他才掙扎著站了起來,開始穿上褲子系上腰帶。

彩鳳只是隨便擦了一下胯里,提著褲子晃晃盪盪地歪到床邊,揭開棉被鑽進去,探出頭來有氣無力地說:「快些出去吧!爹娘進來了……可不好看!」

鐵牛拉開門,抬起腳正要跨出門檻去,卻又想起一樁一直想問但卻開不了口的事兒來,便走回床前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鼓起好大的勁來說:「姐夫說的……你和金狗干了那事,究竟是真……還是假?」他也不知曉自己問明白了有甚么用。

「假的!」彩鳳扯被子來蓋了頭,在被子底下瓮聲瓮氣地嘟囔著:「信神信鬼,你都莫信賭鬼的嘴,他的話你也信得?」

「俺……俺就是想知曉嘛!」鐵牛訕訕地說,姐夫的話固然不足取信,可姐姐的話同樣值得推敲,「他說……他親眼瞧見的,金狗從家里出來,鬼鬼祟祟的順著腳跟跑了,他進來你還在穿褲子,逮著你打了一頓……」

「這天殺的!編造些話來埋汰俺哩!」彩鳳聽了,一時激動起來,探出個頭來說:「那晚太還沒黑定,俺吃了飯早早地躺下了。誰知金狗又來要錢,站在院里叫了幾聲,俺聽見了不想應聲,他以為你姐夫在屋里藏著,推開門徑直走了進來,俺躺在床上跟他說你姐夫在廟里擲骰子,他不信,跳到房間里劃了根火柴床上床下地看,俺脫了衣服的,又是害怕又是難為情,還好他見不著你姐夫,便出去了……」

「原來是這樣啊!」鐵牛的心落了地,開始後悔錯怪了金狗,同時又慶幸自己沒有不分青紅皂白地就打金狗,「可他還打你了哩!這又是為甚?」鐵牛約去了那不堪細節,不想把話說得太直白,怕傷了姐姐的臉面。

彩鳳嘆了口氣,臉上的神采一下子暗淡下來:「贏了錢還好些,輸了錢就打人,俺都記不清挨了多少次打了!」

這點鐵牛早知道了,他想聽的不是這個。看見姐姐難過的樣子,他也跟著難受起來,哼了一聲閉了嘴,悶悶不樂地走出去了。到了廚房里,翠芬哭喪著臉不來搭理他,他心里藏了鬼,只得裝著沒看見。

天快黑的時候,爹回來了,手里領著兩三斤的鮮肉,娘便切了一半來煮了一大碗肉片湯,年晚飯霎時變得豐盛起來。上一次吃肉是六月六,至今快又半個年頭了,一上桌鐵牛便狼吞虎咽地吃起來,哪管得姐姐和婆姨大眼瞪小眼地斗狠。

好歹過了個年,按照沿襲已久的習俗,初一不准出門,鐵牛又夾在姐姐和婆姨中間艱難地度過了一天。

初二這天,鐵牛正吃著早飯,猛地想起表嫂秀芹來:不知娘兒三過的是甚年呢?他心里急,三下兩下刨光了碗里的飯菜,甩了碗便躥到廚房里,將過年剩下的那一斤多肉用紗布包起來,藏在衣服里就要溜出院子去,腳剛踏到了院門外面,娘又在後面一疊聲叫喚起來:「鐵牛!鐵牛!大冷天……急急火火的要去干甚哩?!」

鐵牛仰近半截身子來,腳留在院門外,頭在里頭,沒好氣地說:「你管俺哩!俺愛去哪就去哪!」

「忤逆種!俺是你娘,管不得你?!」娘笑呵呵地說,顛顛地就要追上來了,「今兒你姐要回去,一個人怕挨打,你就不送送?」

「再過兩日再回嘛!非要今天……」鐵牛連連搖頭,捂著鼓鼓的肚皮怕漏了餡,一溜煙地跑掉了。

娘跺著腳回來,彩鳳卻在嚶嚶地哭,「真是打小被俺慣壞了性子,屁大點事也哭!他不送,還有翠芬的嘛!」她一邊說一邊朝兒媳婦擠眉弄眼,不曾想女兒卻哭得更凶了,眼淚「撲撲簌簌」地直往下掉。

「俺可不敢湊這熱鬧!」翠芬把臉別在一邊,語氣里頗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一來看不慣彩鳳小氣巴哈的嬌氣,二來忌憚姐夫那色鬼,五月里發生的那樁丑事,還像噩夢一樣地纏著她不放哩!

「你爹要忙外面,俺要忙家里,你不去誰去?」娘板著臉說,兒媳婦公然對她做出的安排有意見,這還是頭一回。

翠芬哪里是怕婆婆,她怕的是鐵牛!見婆婆要動肝火,便不吭氣兒了,嘟著嘴和彩鳳出了院子,一道往家去了。

雪是住了,可空氣卻越加冷冽。一大早的,路上難得看到一個人影,鐵牛往表嫂家的方向小跑著這樣子身子才暖和些,遠遠地聽見了表嫂家的小院里傳出來孩子的哭啼聲,心想表嫂又在打孩子了,便一路快跑起來。

一大一小的兩個孩子,見鐵牛撞進門來,即刻便止住了哭聲,通紅的小臉蛋兒跟淚人一樣,「別人家吃肉過年,你秀芹是打孩子過年吶!」鐵牛心疼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