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碧落花魂(1 / 2)

附體記 古鏞 2633 字 2020-12-26

我依言坐下,一副恭敬候教的樣子。

「我師尊……不,我師祖地行尊……」

矮胖子狠瞪我一眼,道:「有一天興高采烈地作地底遨游,忽然發現一個地方有強大無匹的法力禁閉,竟然通不過去。地行尊師祖登時大怒,道:」

地底下還有我不能去的地方,奇他媽怪也!『,於是絞盡腦汁,耗損功力,足足過了七天,終於打通禁閉,闖了進去。

待他氣喘吁吁進去一瞧,一個糟蹋道人被關在一個地下黑屋里,其他甚麽也沒有。被關住的那道士卻一聲接一聲問他:「你是誰?怎地到了這里?『地行尊師祖很是失望,當即破口大罵:」

甚麽鬼地方,布偌大一個法陣!卻關一個糟蹋道士,我本以為沒有寶貝,至少總該有個美人,我呸!我呸!』隨即便欲離去。

那糟蹋道士卻不放他:『你是第一個能到這里來的外人,你究竟是誰?』地行尊師祖聽他說自己是第一個能進去的外人,不由高興起來,道:『地下我為王,地行尊是也!我的名頭嚇壞你了罷?』那道士點頭道:『五通一派,到了你手上,果然進境大是不一般。』地行尊師祖甚是得意:『你這道士,甚有眼光,這里頭氣悶得緊,不如我帶了你出去喝酒罷!』那道士道:『你沒見我是被關在這里的麽?』地行尊師祖道:『你走運了!我既然破了法陣,自然能帶你出去,你也不必被關了。』那道士搖頭道:『不行,該出去時,我自會出去。我若是連這里也出不去,那便出去了沒用。』地行尊師祖當下不由上下打量這寧願自困的怪道人,半晌,才道:『我明白了,你的功法被廢了,現在,你又重新在修煉,你的呼吸吐納……還有脈搏,好生古怪……哈!你是個真武道士!』那道士黯然道:『不錯。真武教的玄武使便是在下!』」我吃驚道:「玄武使?」

矮胖子道:「是啊,你沒耳朵麽,怎麽?你倒又認得?」

我道:「不是,我師……不認得。」

本來我想說:我師尊認得,他可是我師尊的好友!猛然間想起如今的身份,趕忙打住。昔年聽師尊提起這位玄武使時,我可是大為仰慕的,他乃真武教護教四使之首,武功道術,皆卓卓領先於其他三位護教使者,想不到他竟然被人廢了功法,還關在一個地下黑屋子里。

矮胖子道:「你當然不認得,他被關禁已十年了,那時,你還是個流鼻涕的小屁孩呢!」

我也不理會他趁機損我,道:「後來呢,地行尊救那……真武道士出來了麽?」

矮胖子搖頭道:「地行尊師祖不僅沒救那道士脫困,倒是那道士救了我師祖一命!」

我奇道:「怎會這樣,莫非讓看守的道士發覺了,被人圍攻?」

矮胖子嗔目喝道:「當然不是!地底之下,那逃得了我師祖的耳目?怎會被人發覺,又受人圍攻?」

我點頭道:「是了,你們五通派『地下我為王』嘛!」

矮胖子喜道:「你知道我五通派的能耐便好。嗯……當時那個臭道士不肯隨地行尊師祖出來,卻道:『今日也算有緣,我幫你解了身上的毒罷!』地行尊師祖道:『甚麽?我一天吃五頓飯,搞三五個女人,好生生的,身上哪有甚麽鳥毒了?』那道士道:『吳知古那道婆道法平平,用葯術則可稱天下第一,你甚麽時候與她交的手?』地行尊師祖當即跳腳怒道:『道法平平?能與我地行尊交手不分勝負,你還說她是道法平平?那我的道法豈非也是平平如也?』那道士當即冷下臉來:『不分勝負?我看你身中劇毒,尚不自知,顯然是輸到家了!』師祖兀自不服氣,給那道士三說兩說,半信半疑地檢視內息,果然發覺不大對勁,道:『還好,不是很厲害的毒。』那道士失聲道:『不是很厲害的毒?碧落花魂專克人體內真氣,寄生不須一月,侵染全身四經八脈,有朝一日你的內息忽然往東往西,偏偏不聽你使喚,比醉了酒的十頭公牛還厲害,比被捅了的馬蜂窩還糟糕,你還有得救麽?』」我聽得心中一動,喃喃道:「碧落花魂,果然厲害!」

矮胖子卻沒聽見我嘀咕,續道:「地行尊師祖聽了那道士的話,這才有些慌了,不!應該是有些吃驚才對。那道士道:『你適才說我運氣好,你才是真正的運氣好啊。當今天下,能解開碧落花魂之毒的,恐怕只有我一人而已,哈哈,連那吳道婆自己也未必能解罷?因為碧落花魂似葯非葯,自具靈性,攻人內息後,如何侵染枝蔓,全看那人的內息是否對它胃口,奶奶的,太乙派慣會弄這些歪門邪道,虧她們養得出碧落花魂這種怪物來,』地行尊師祖道:『咦,我就不信,為甚麽偏你能解?而我私下琢磨琢磨,難道就解不了?』那道士苦笑道:『因那碧落花魂已變成了我的朋友,我對它再了解不過,我的一身功法,便是因碧落花魂而自廢的!』地行尊師祖道:『這麽說,解毒還須廢去了功法?那還玩甚麽玩?不解!不解!毒死我也不解!』說話間,地行尊師祖一心只想快快離開那鬼地方,不料卻中了那道士暗算!」

「啊!」

我吃了一驚,道:「那是為何?」

矮胖子見我吃驚,很是得意,笑道:「等地行尊師祖醒來,碧落花魂之毒已盡解。那道士道:『你的碧落花魂已到了我體內,我正養著它。』地行尊師祖奇道:『你便不怕碧落花魂之毒麽?』那道士道:『我自有法子,每天喂牠些真氣,讓它乖乖的不鬧事兒。』地行尊師祖聽了,大為艷羨,道:『這般好玩的事兒,你不如再把它還些與我罷,我也養著它。』那道士道:『你能不能做到不飲酒、不近女色,每隔三月,散盡內息,從頭再練?』地行尊師祖瞪目喝道:『這怎麽可以,那不是要了我的命麽!』那道士搖頭道:『那便罷了!』地行尊師祖纏了那道士半天,見那道士死活不肯再將碧落花魂還與自己,無奈之下,只得辭別而去。師祖才一出屋,突然又覺得不對,闖了回去,道:『不行,不行!這一趟我吃虧太多。不能就此算了!』那道士奇道:『你吃甚麽虧了?』地行尊師祖道:『本來我可救你出去,你心生感激之下,說不定天天請我喝酒,可是你又不肯出去,我的好處全沒了,又被你解毒救命,反欠你一個人情,豈不是大吃其虧?』那道士道:『這點小事,你完全不須掛在心上。』地行尊師祖大怒:『事關我堂堂地行尊的生死,怎能算是小事?他奶奶的,你竟敢小瞧我麽?』那道士見師祖發怒,當下定是害怕了,沉吟半晌,道:『有一件事,甚是艱難,我自己不能做到,你若是能做到了,不僅可還完我的人情,我甚至還倒欠你幾分人情。』師祖大喜道:『快說!快說!』那道士於是便讓我師祖代他監看四大奸人,一不許他們圖謀害人,二不許他們消失不見,三不許他們突然死掉,直到他出關為止。哈,這便是我師祖讓我監看四大奸人的緣故。」

我道:「原來如此,嘿嘿,你們五通派答應了人家的事,卻又不能做到!」

矮胖子怒道:「誰說我們沒有做到?你這小鬼胡說八道!」

我冷笑道:「哼,四大奸人其他兩位我不知道,齊管家和全真道士,你敢保證他們沒再害人了麽?」

矮胖子怒道:「你說他們害誰了?」

「這……」

我一時語塞,齊管家與全真道士種種的行徑,卻怎麽對他說呢?

矮胖子得意道:「你說不上來罷?嘿嘿,你屋里那個小丫鬟的死,我與連護法查了,可不是齊管家干的。連護法說了,那丫鬟身上的毒,會使她屍身不爛,卻漸漸散發惡臭,攪得四鄰不安,即便掩埋了,還會被人不斷挖出移走,死後不得安定。這種毒,不是她們太乙派的。」

我聽了泛起一陣雞皮疙瘩,小茵無辜而死,死後還這般慘,實是讓人於心不忍,便道:「屍身呢,趕快一把火燒了罷!」

矮胖子一愣,道:「早被我送……送到一人的床底下去了。」

我奇道:「是誰?」

矮胖子奸笑道:「過一陣子,有哪位朝廷大官會身帶惡臭,那便是誰了!」

「可是……」

我暗暗皺眉道:「你們五通派行事歷來光明磊落,想必也不會連累一個小丫鬟,會盡快將她屍身燒化了罷?」

「那當然!」

矮胖子一拍胸脯道:「這個你放心,我五通派中,除了我師尊,全是光明磊落之輩!」

我奇道:「咦,你師尊是誰?」

一個人,居然連自己的徒弟都認為他不夠「光明磊落」,我還真是好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