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探病撩情(1 / 2)

附體記 古鏞 3352 字 2020-12-26

「雀使呀,偷聽旁人說話,不是有禮的舉止吧?」

「偷聽?」

紀紅書不屑地撇了撇嘴,白了一眼京東人語,道:「我來是給胡九送傷葯的,你們自己說話不避人耳目,又怪得了誰?」

京東人語一怔,以她的修為,數丈之內,雖不欲聞,聲息已自入耳,的確是怪不了人家。

宋恣拍額笑道:「是啦,我倒忘了!那羅侍衛原是貴教高手,他掌力所致的內傷,貴教的傷葯當然最是靈驗!」

當下自紀紅書手上接過葯丸,連聲道謝。

胡九的傷勢,宋恣正自頭痛,自然首先在意紀紅書帶來的葯丸,我則更關心方才聽到的消息,皺眉道:「雀使,你方才說全真教總壇大會要在南方召開,此事可確?」

「無風不起浪,這一傳聞多半不假!前幾日於將軍廟時,我接到白鴿從總教帶回的信函與消息,便是警知其事,且要我多加留意全真教首腦人物的動向,不想沒隔幾天,這赫赫有名的解道樞就在賈府出現,若說事出偶然,未免也太巧了些!

京東人語道:「總壇大會?太也誇張!這幾同全真教傾巢而出了,為的是什么?」

「必牽涉大事,方有大舉措!總壇集會,在全真教中也是罕事,十年方有一次,何況移師南來召開?故此,你們不要只顧忙著對付怨憎會,對那解道士也得多加留心,或許能由他身上獲知不少內情,」

說著,紀紅書狡黠地笑了一笑,傾身貼近,雙目緊盯宋恣,道:「我想,全真南下,茅山宗首當其沖,你們不會不關心吧?」

宋恣鼻翼吸了一吸,道:「雀使,你抹的花粉太重了啊!」

紀紅書嗔怪地瞟了他一眼,卻未加斥責,依舊道:「你們有沒發覺?從『畜警』這件事看,這解道士道力雖強,卻對役物術束手無策、毫無所覺?難得他恰好也在府中,這么好的機會,你們不抓住,豈不太過可惜?」

宋恣皺眉一笑,道:「雀使開始擺弄陰謀了,什么機會,何妨說來聽聽?」

「還用我多說么?」

紀紅書向院內一努嘴:「你們那一位,閑著也是閑著,用與不用,瞧你們自個罷!」

說完,又是一笑,身腰輕擺,轉身離去了。

此時小萍掀簾進屋,催幾人去棚屋用飯。宋恣與京東人語摸了摸肚皮,均道不餓,我憚於與霍錦兒圍坐共席,想來她也亦然,於是交代小萍隨便送點吃食進屋便可,宋恣與京東人語皆無異議。

三人隨意用了些點心,京東人語抹了抹嘴,低聲道:「霍姑娘一向尊役物術為神術,講究光明正大,斥鼠探窺私之流為下作伎倆,要她以役物術暗窺解道士,只怕不肯呢!」

「此事干系甚大,若是能成,倒也……」

宋恣沉吟片刻,咳了一聲,道:「少主,您看這事……」

「你們勸勸霍姨!」

我心下跳了幾跳,道:「現成倒是有小白可用……」

我惟恐他們拖我下水,要我以少主的身份強勸霍錦兒,此時與霍錦兒朝面都尷尬,更別提勸說了。反倒是我避開之後,以這兩位的老奸巨滑,必定對「少主之意」添油加醋,大加發揮,不由霍錦兒不從。

這般想著,我站起身來,腳下移動,丟下兩人,走出屋子,才回頭笑道:「此事宜早不宜遲,兩位商量著盡快辦,趁著老太太還沒午息,我去向老太太請安了!」

到胡氏房中時,恰好大夫人霍氏也在。顯然她們剛用過午膳,聚坐這兒消食聊天,從眾人臉上神氣看,與往常並無大異,想來賈似道不欲驚擾內眷,暗下交代布置,隱瞞了實情。我向兩人請過安,抬頭見霍氏正沖我招手。

「筠兒過來!」

當作胡氏的面,霍氏對我顯得格外親熱,含笑將我拉近,笑道:「大伙兒瞧瞧,筠兒這回被擄去成親後,人都變精神許多!東府那幫人果是偏心,這種好事,怎么輪不到笙兒呢?」

她應該知道我同時也成了東府之主,卻避而不提,只說我成親的事。按紀紅書的說話,我撿起東府的爛攤子,正好給她親生兒子賈笙讓道,此時她心下應是竊喜不已,但語氣中卻故意夾含著幾絲酸意,當然是做給眾人看的。

這個嬌麗婦人,貌美如花,卻心計頗深,極會做場面,幾下說笑,將屋內氣氛攪的風生水起。

我的手在她掌中柔乎乎握著,隨著她言笑身動,指掌抬移,一時捏緊,一時松落,欲脫未脫地牽連扯動,其間夾雜與她腕上滑下的玉鐲時而碰觸,在我腦中竟泛起一陣秘戲耍逗的感覺,盪得我心下起了一陣微波。霍氏的容貌,與她妹妹霍錦兒相比,艷麗尤勝,姐妹倆在展顏而笑時,格外相似,給人一種春花燦爛之感,近而視之,更使人醉眼迷花,不能移目。

由霍氏我想起霍錦兒,兩人雖為姐妹,卻並不親厚,妹妹沒來看姐姐,姐姐也沒問起妹妹,今日廳中,霍錦兒與姐夫賈似道朝面,更連話都沒有一句,幾同陌路,不知內中是何緣故。

「筠兒,一會去瞧瞧你娘。」

我一時心神不屬,胡氏見了,只道我不適霍氏打趣,出言替我開脫。

「好了,我們不多留你了,」

霍氏臉上笑意未消,終於丟開手,道:「快去罷!三娘身子不適,也不知是否因惦記你這寶貝大兒子,見了你,該會好一些!

你索性多陪你娘坐一會,便在那吃晚飯,我回頭讓人送幾道可口小菜過去!

「當眾說事,霍氏可謂面面俱到,體貼備至,讓人無話可說,我只有點頭答應。

三娘就是大公子的生母王氏,不消胡氏與霍氏提起,我本來就打算要去瞧她的。當下從房中辭出,到了園中王氏居處。

「大公子!」

王氏的一名侍侯丫鬟正背身從屋里掩門退出,轉身見了我,喚過一聲後,輕聲道:「您回來了就好了,姨娘吃了些東西,剛躺下,她這幾日無緣無故老發脾氣,也不知是怎么了?」

會發脾氣還好,可證病還不是太重。王氏讓小菁遞消息,要我回府瞧她,我本以為病症已到了十分嚴重的地步了呢。

從胡氏與霍氏的神情與說話看,王氏的病也不像到了眾人關注的程度,府中也未特意添人看護,想來,王氏乃是小疾。

我心上松了松,略問了丫鬟幾句。

「誰在外邊說話?」

從話音中聽出,王氏的語氣帶著躁急與煩怒,果如丫鬟所言,她易因小事發脾氣。這頗與王氏平日的性子不符,身為妾滕,她在府中的地位並不高,若非生了個大公子,實與供賈似道淫樂的奴婢無異。她一向小心謹慎,性子本又和順柔婉,怎會如此異常?

我掀簾而入,笑道:「娘!」

一瞥間,我不禁心下一跳,王氏面朝榻內,蜷身側卧,起伏著曲線畢露的細背肥臀,她削肩弱腰,身姿本屬纖弱那種,此時卻因雙腿曲收,將後臀拱得驚人的飽滿,襯著她纖細的腰段,顯得格外撩人。

「小心涼著了,怎不蓋被?」

我暗壓著心跳,一邊走近。

「娘熱得慌!」

見了我,王氏輕輕呻吟一聲,轉腰撐臂而起。我順勢助她倚至榻背。匆忽一瞥,只見她身著敞襟開腋的鑲邊褙子,內系齊胸圍腰,下著墜有流蘇的羅裙,顯然她未易寢服,便因困躺下了,她酥胸不碩,但微隆之形甚俏,胳膊亦如少女般細巧,整個身形流水一望,似乎全身的肉都長到了屁股上。

「筠兒,你再不來……」

她拉著我的手,不喜反悲,隨即喉頭哽住了,我正欲出言撫慰,王氏卻將跟進屋的丫鬟支使了出去,方悄聲道:「筠兒,你再不來,就見不到娘了!」

有這么嚴重?我從迷思中一驚,王氏望了望屋門,又道:「娘命苦,娘千不該萬不該……瞅見那些不該瞅的。」

我滿頭霧水,道:「什么?」

王氏止住了悲哽,抬起面來,低聲道:「筠兒,我告訴你,你可千萬不能聲張呀,更不要說給你爹聽!」

「娘,放心罷,你說!」

我並未在意她的緊張與告戒,嘴上隨口應道,兩眼卻望著她的發怔。真是古怪,女子的容色,不論是霍氏那般活潑生笑,還是此時王氏弱態蹙眉,都會顯得與往常不一樣的年輕,也許是這樣的容態,使人只留意捕捉那稍現即逝之美,而忽略了其他吧。

王氏的手揪得我很緊,顯是病中見到我,格外依賴:「那天晚上,棋娘突然來我這,說你被請去了東府,要我寬心莫憂。隨後幾天,一直也沒個消息,我越想越不對,東府那頭,向來對我們這邊不善,請你去能有什么好事?可是你去了幾天,大伙兒似乎一點也不上心著急,老太太也不問,這事本沒我說嘴的份,但我又忍不住,挨到了晚間,便假借上大夫人房中竄門,想懇請她派個人去東府問一問,哪知道……大夫人並不在房里,我想大夫人或是上其他姨娘房里說話去了,挨個去尋了一遍,也是不見。」

說著,王氏嘆了口氣。

我隨口問道:「大夫人上哪去了?」

王氏撩眸閃了我一眼,疏淡的柳葉眉微微尖蹙,道:「總是娘命該如此,也不知當時生了什么心,見園中池子旁有個木屋,一時發了痴念,湊了上去,你想,大夫人如此大晚上怎么會在那么個閑置的屋子呢?」

我心上一跳:「哎喲!池旁那兩間木屋正是連護法與矮胖子的居處!連護法和矮胖子是何等人?不容她靠近,必已察覺,許是怕王氏發現生人在內,聲張出去,不知對王氏做了什么手腳,是嚇唬了一番呢,還是暗施了什么毒葯,故此王氏才忽然添病在身。」

一邊想著,一邊暗下咬牙,連護法答應過不加害府中人,難道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