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巴大亨招供(1 / 2)

棍王巴大亨 松柏生 10244 字 2020-12-26

巴大亨見庄幼雄不問青紅皂白,一味是冥頑,誣賴,不禁怒聲道:「哇操!庄小妹,你好使不是少雄兄的妹妹!」

庄幼雄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冷笑道:「你後面那人很像,是不?」

庄少雄忍不住輕叱道:「妹妹!在未弄清楚真象之前,不可誣賴別人!」

「誣賴?」庄幼雄立刻接口道:「是你糊塗這是我不清楚?你將本門絕學教了親妹妹,親妹妹又成了別人的親妹妹,於是,親妹妹又將武學轉傳了枕邊人…………」

趙細細氣得顫聲厲喝道:「庄幼雄,住口!」

庄幼雄冷笑道:「哼!住什麽口?我早知道你不是個東西,以色騙藝…………」

庄少雄又回頭喝一聲:「妹妹!」

然而,庄幼雄不知因何憎恨男人,連女人也一並憎恨,由得她哥哥再四陽阻,那尖銳的叫聲仍然叫罵不已。

巴大亨聽出毛病在施紅英教給自己那套掌法上,而趙細細也恰是庄少雄的女友,自己台是偶然遇上趙細細,但被固執成見的庄幼雄看在眼里,那有不翻波滾浪的道理?忙向庄少雄拱手道:「庄少雄兄請先聽小弟一言。」

庄少雄含笑道:「兄台毋須著意,請盡量說。」

巴大亨暗忖龍生九子,只只不同,但哥哥倍地謙恭,妹妹卻恁地刁頑倒也少見。

想起庄少雄曾替自己解圍才有今日的成就,也就心平氣和地道:「小弟有幸學成一套掌法,實乃一少女所傳……………」

庄幼雄立即一指趙細細道:「就是那賤人傳給你!」

巴大亨不在理她,接著又道:「那少女姓施,名紅英,乃老麻姑之弟子。」

庄少雄輕輕點頭道:「兄台之言,自是可信。」

庄幼雄冷笑道:「你信一個壞蛋的話,就不信我的!」

庄少雄沒答腔。

巴大亨接著道:「也許老麻姑的武學與府上武學有偶同之處但小可絕未涉獵過府上絕學,至於這位趙姑娘這是今夜初次相見…………」

庄幼雄接口道:「你怎不說是再度春風?」

趙細細厲聲道:「你敢再說我!」

庄幼雄仰臉向天,傲然道:「偏說,偏說,你在我哥哥面前姓范,在那酸丁面前姓趙,再度春風已說少了,不知究竟有多少度了哪!」

趙細細為何又自稱姓范,庄少雄也疑了起來,帶著幾分不悅道:「桂妹,你到底姓什麽?」

趙細細已是氣極,冷笑道:「你也疑我了?」

庄少雄本是外柔內剛之人,在相信的時候,任何人不能令他疑,疑了之後,任何人也不輕易使他信。

趙細細這一反問,也就激起他擇善固執的性格,毅然點頭道:「不錯,但我還願意聽你解釋。」

趙細細冷笑道:「不必了,往日的情誼一筆勾銷!」

「趙姑娘!」巴大亨急得叫了起來。

「四姐!」嬌呼聲中,彩月由人叢中奔出。

原來在渡口喧鬧得遠近可聞,已有不少人由被窩里爬出來觀看熱鬧。

彩月急急奔出,先向庄少雄檢衽一拜道:「這位就是我四姐說過的庄少俠了。我名叫彩月,是高唐外院的弟子,小俠可肯聽我解釋?」

庄幼雄冷笑道:「誰聽你臭婊子的話?滾開!」

彩月輕嗤一聲道:「我來這里半天,早見過你這付德性,我四姐若嫁給你哥哥,遇上你這樣一位小姑還不是活受罪。」

庄幼雄得意洋洋道:「你知道就好。」

彩月忍著怒氣,轉向庄少雄道:「少俠總該知道江湖人物之所以要改名換姓,有不得已的苦衷。」

庄少雄輕輕頷首,場里的氣氛也松了不少。

彩月面浮喜色,又道:「就以賤妾來說,賤妾本姓高,但藝姓孫;本名玉芝,藝名彩月,而且這里同輩姐姊都姓高。」

庄少雄道:「你的意思是說桂芳姑娘也有一個是藝姓?」

彩月點頭道:「少俠說的不錯,范桂芳是本名,趙細細是藝名。她那「趙」宇暗示為第一代弟子,凡是與宗主同輩份的姐妹所收的弟子全姓「趙」。藝名用疊字,那是表示為宗主嫡傳弟子,宗主嫡傳弟子可以擇人而事,不像我等這些臭婊子任人蹂躪。」

庄幼雄「哼」一聲道:「說的比唱的好聽,還不是一個臭婊子!」

彩月沒理睬,又道:「我再請問少俠一事,你當初遇上我這位姐妹時,她穿什麽顏色的衣服?」

庄少雄淡淡地道:「藍色。」

彩月領首道:「什麽時候換了彩衣?」

庄少雄想了一想,徐徐道:「第二天。」

彩月又點點頭。

趙細細急道:「月姐別盡泄院中秘密。」

彩月正色道:「為了姐姐終身,殺了我也要說,少俠你心里應該有數,守官砂隱,換著彩衣,你知道了嗎?」

庄少雄禁不住叫一聲:「桂妹!我幾乎對不住你!」

趙細細一肚子委曲在這一聲里飛上九霄,「嚶」的一聲,伏在彩月肩上哭了起來。

巴大亨也明白了難怪在「記來居」一說出趙卿卿名字立即起了幾聲嬌呼,也難怪趙卿卿仍然穿著純色的綠衣,原來還有一粒守官砂未隱。

在這時候,人人都替趙細細和庄少雄暗喜,但那專唱反調的庄幼雄又冷冷一哼,這哼聲像一塊重鉛挈在每一人的心頭上。

祗聽她冷冷地道:「可不是了,女人以守官砂為寶,才相見一天就送掉了守官砂,後來當然食髓知味,見這個更俊,於是又勾搭上了。」

在她的嘴里說得趙細細一文不值,還夾著巴大亨在要頭。

彩月怒罵道:「你可是食過髓,也知過味?」

「你找死!」庄幼雄一聲嬌叱,身隨聲到。

彩月武藝本已極劣,又多了個趙細細伏在肩頭,更加閃避不開,身子還沒挪動,已連吃了兩個耳刮,打得眼里金光連閃。

庄幼雄順手又給趙細細一掌,罵道:「也給你這賤人懂得厲害!」

趙細細的武藝訣不不於庄幼雄,只因哭腫了眼,淚眼饃糊,被這一掌打偏了頸子,一頭撞在彩月的頭上,撞得兩人同時跌倒。

巴大亨因為尊重庄少雄,是以任憑庄幼雄辱罵也得忍受下來,這時一見庄幼雄行凶,再也不能忍受。

一步沖了過去,伸臂一攔,暴喝一聲:「哇操!你這「恰查某」快住手!」

庄幼雄倒退一步,寶劍立即抽出,冷笑這:「你來的正好,我正要治你的罪!」

巴大亨徽怔道:「哇操!我有何罪?」

庄幼雄傲然道:「萬惡滔天,罪無可疽!」

巴大亨怒道:「「恰查某」,你說來!」

庄少雄走過來,拱手揖道:「兄台息怒,舍妹極不懂事,容小弟……………」

「容你怎樣?」庄幼雄冷然道:「已經抓破臉皮,你還敢戀著那賤婢,我也不要個婊子做嫂嫂?你交得好朋友,到處行凶殺人,也玩丁你的女友。」

「胡說!」巴大亨厲聲道:「我殺凶徒也有罪?」

庄少雄忙道:「兄台別聽她亂說。妹妹,走!」

「我不走!」庄幼雄叫著道:「再容這酸丁行凶下去…………」

庄少雄急一抓她粉臂,再要把她拖走,那知庄幼雄已犯了狠性,悶哼一聲,用力掙脫粉臂,一劍已疾向巴大亨刺出。

劍發如電,一縷寒光已射到巴大亨胸前。

巴大亨駭然飄身,絕快的身法一閃丈余,喝問:「哇操!「恰查某」你也太過狠了,難道真要取小可性命。」

他直到這時仍然認為可向對方解釋誤會,因為他太尊重庄少雄,是以不忍與人家妹妹交手。

但庄幼雄可不理喻,傲然道:「不錯,你把命交來好了,一條命還不夠賠!」

巴大亨詫道:「這就怪了,難道要我填黑鷹凶徒的命?」

庄幼雄冷冷道:「你還算聰明!」

巴大亨驀地一驚,晴忖若果這對兄妹真是黑鷹令使,那就太危險了,但由庄少雄那份溫雅謙恭的風度上看,說他是黑鷹凶徙誰肯相信?

沉吟間,猛見毫光一閃,趙細細也嬌呼一聲:「當心!」

巴大亨不待呼聲入耳,已知敵劍來襲,褐衣老者傳授的身法自然施展出來,讓開庄幼雄一劍,急道:「庄兄,這是怎麽一會事?」

庄少雄臉上忽顯出極其為難之色,徐徐這:「兄台能替小弟管教她一下也好。」

庄幼雄叫起來道:「好哇,你這還成個哥哥哪,我先要這酸丁的命再來和你算帳!」

巴大亨問庄少趙的不是管教不管教的問題,實是要問庄氏兄妹與黑鷹令主有什麽開通。但庄少雄也不知是誤解了用意,托他管教起來,而庄幼雄在叫喊聲中,寶劍已幻出幾十道劍光瘋狂卷到。

這一來,逼得他連連後退,也逼起心頭急怒。

一探衣底,取出得自諸葛天行身上的蜈蚣鞭,厲聲道:「「恰查某」,你若再相逼,我就要代令兄教訓你了!」

「憑你也配!」庄幼雄已連攻十幾劍,連人家衣角都沒沾上,但狂傲仍未減半分,揮劍如飛,劈出劍風絲統作響。

巴大亨握鞭在手,心里還在猶豫難決,但看對方全無退意,也氣了起來,暗忖妹妹如此橫蠻,還不是做哥哥的寵壞了的。

心意一訣,蜈蚣鞭當作劍使,一聲朗嘯,先腮高丈余,一個反沖下來,劃出十二式中首一式。

也見一片銀光廣及丈余,周遭黯然失色。

蜈蚣鞭共有一百個小節,在這一揮之下互撞出震人心魄的聲言,庄幼雄粉臉變了顏色,不待銀霞壓頂,已連蹬兩步倒退丈余。

巴大亨一招落空,自覺不為己甚,鞭梢一垂,從容道:「小妹既肯收手,小可也願化干戈為玉帛,敬請賢兄妹登舟蒞酌,如何?」

庄幼雄「哼」一聲道:「誰要吃你的東西,總有一天要吃你的肉!」接著,喝一聲:「走!」縱步如飛而去。

庄少雄長嘆一聲,由懷中取出一件東西擲向趙細細腳前,默默無言,同頭奔去。

巴大亨楞住了,卻聞趙細細帶著哭聲叫道:「等一等,這個還你!」

然而,庄少雄仍是頭也不同,走個無影無蹤。

巴大亨嘆息回頭,見趙細細一聲厲笑,將手中一物向石上猛擲,忙道:「哇操,姑娘何必如此?」

趙紙細氣得大哭道:「他把英雄花還我,留著這個作夜度資嗎?」

巴大亨這才知道她說的是庄少雄給他的定情之物。

不錯,趙細細雖是雛妓,也有她自己的人格,對方不要英雄花,怎好還留下對方的定情物?

但他將那件東西攤在石上,雖然響起「當」一聲,而且又跳起二尺多高,卻是沒被砸碎。

巴大亨好奇地撿起來一看,不禁失聲道:「這個鴛鴦血玉訣!」

趙細細厲叫道:「什麽訣也不要!」

巴大亨正色道:「姑娘何必如此?庄兄只是因有妹妹在場,不得不暫將英雄花奉還,並非決絕而去,小可相信他訣非無情,姑娘保留此物,定有團圓之日。」

趙細細不假思索地恨聲道:「他要有你這樣心腸就好啦!你只顧替他說好話,沒想過當時他的妹妹已走了,他後來才把英雄花擲還我!」

巴大亨接口道:「庄兄還英雄花之前也曾嘆息過來。」

趙細細道:「誰知他懷什麽鬼胎?嘆息若能說是同情別人,我可以整年嘆給你聽,做戲嘛,誰能說他不是嘆息高攀不上你。」

巴大亨搖搖頭道:「小可決不這樣想。」

趙細細道:「你太輕信別人了,庄幼雄為什麽惡狠狠要殺你?」

巴大亨一想回頭,不禁心頭微懍庄幼雄不是說過要自己賠命的話嗎?究竟要賠何人的命?

自己除了在拂雲山庄和在記來居棲上殺過黑鷹凶徒,從來沒殺過任何一人,賠命?除了賠凶徒的命,還能賠誰人的命?

當時曾經問過,庄幼雄也坦然承認,若不是為黑鷹凶徒報仇,自己又不曾得罪過她,憑什麽發那樣大的狠勁?

再想同拂雲山庄那夜,自己被凶徒窮追,庄少雄忽然現身相助,說什麽「認劍不認人」,「上方劍斬惡人頭」,那夥凶徙立刻退去。

若說庄少帷不與凶徒同夥,凶徒訣不致於輕易放手,若說他與凶徙同夥,為何又替自己解圍?

趙細細見巴大亨沉吟不語,輕輕一嘆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頭是百年身。」我已誤了自己,你不可濫交自誤了。」

巴大亨感澈地道:「姑娘此言,小可當銘志五哀,但小可決不敢疑庄兄一番好意。」

趙細細微愕道:「有什麽好意?」

巴大亨道:「他曾替小可解圍。」

趙細細詫道:「你再說詳細些。」

巴大亨道:「此事說來話長,還是先回彩月姑娘…………」那知目光一掠之下,卻不見了侯芷,急叫一聲:「芷弟!」

趙細細和彩月也急同目搜尋,也不見侯芷的身影。

巴大亨急道:「哇操,不怕死的家伙,他一定冒險追去了,姑娘先收回玉訣,我………」

趙細細堅訣地喝一聲「不」,接著道:「我不要這塊骯臟的東西!」

巴大亨將玉訣伸到彩月的面前,陪笑道:「請姑娘替…………」

彩月不待話畢,一搖玉首道:「你想害死我嗎?」

巴大亨愕然道:「這話怎說?」

彩月道:「鴛鴦血玉訣乃武林奇珍,多年來不知引起多少爭奪,我藝不足自保,若收下這塊玉訣豈不害死了我?」

「庶民無罪,懷璧其罪。」彩月說的沒錯,她自知藝業不足保那武林奇珍鴛鴦玉訣,但趙細細又堅訣不願收回,可伸手出去的巴大亨深感尷尬。

忽然,他靈機一動,啞然失笑這:「哇操!我不怕死,既是如此,小可暫時保管,將來再托卿卿轉交。」

趙細細冷漠地道:「她拿來我照樣摔掉。」

巴大亨認為她只是一時氣話,想到由趙卿卿轉交總不失為良策,笑吟吟收起玉訣和蜈蚣鞭,拱手說了一聲:「再見有期!」立即向庄氏兄妹走的方向疾追。

星月在天。

夜風飄拂。

一條獸衫少年身影在夜幕中沖風破霧,疾走如飛。

正是甫與趙細細、彩只言別的巴大亨,但因他恐怕侯芷涉險,一開頭就全力施展輕功,頃刻間已走了數里之遙。

盪地,身後傳來嬌喘的呼聲道:「巴公子,等等我!」

他聞聲猛一提氣,別住那股沖勁,擰轉身軀,卻見趙細細由十幾丈遠處奔來,不禁詫道:「姑娘還有何事?」

趙細細奔到近前,擦捺額頭汗珠,嬌喘道:「你走得太快了,害得我氣幾乎都接不過來。」

巴大亨見她喘得幾乎語不成聲,微笑道:「哇操!姑娘早招呼一聲就好了,歇歇吧,有話慢慢說。」

趙細細嫣然一笑道:「慢慢走吧!」

她徐徐向巴大亨要追的方向移步,接著又道:「我不敢耽誤你追尋侯芷的時刻,一方面也想看看你的輕功到底多訣,所以沒有招呼你停下,不料你走的像一支怒箭激射,一下子就把我拋撇老遠。」

巴大亨不疾不徐走在她左側,接口問道:「姑娘究竟有什麽急事?」

「沒有事。」趙細細道:「我只是擔心你會出毛病。」

巴大亨泰然道:「謝謝姑娘關心,但小可還懂得照應自己。」

「不。」趙細細一搖玉首,笑道:「任何人都有你這種自信,但又常常自迷,你太相信別人,將來吃虧不少,你從來沒想過自己暴露了身份,前些時候為了拂雲山庄而殺了不少黑應凶徒,這事一定傳到黑鷹令主耳里,不知派出多少高手伺機擒殺你。」

她每一句都擔心關切,令巴大亨起了由衷的感激,肅容道:「小可謹受教了,不過,小可也知與黑鷹令主結怨已深,是以時時警惕。」

趙細細點頭道:「時時警惕是對的,但你如何警惕,說來聽聽。」

這一問,可把一個初出茅廬土毫無機心的巴大亨問得啞口無言,想了半晌才道:「小可一時也無法舉例說明,只能說對於有關人、事、時、地、物時刻留心地的變化就是警惕了。」

趙細細撲嗤一笑道:「說的固然是對,但你做起來卻是不易,尤其你對於人過份相信,怎樣保持得對人的警覺?」

巴大亨正色道:「哇操!人無信不立,怎好對人不信?」

「真是書呆子。」趙細細微翹櫻唇道:「你信不信我?」

「信!」巴大亨毫不猶豫地回答。

趙細細道:「你知不知道我要暗害你?」

巴大亨搖頭笑道:「哇操!姑娘說笑話了,你怎會暗害我?」

趙細細道:「人總有一個私心,為了滿足私心,我就要害你。」

「好沒道理。」

「道理就是為了自私,你已受了暗害。」

「我不信。」

趙細細幽幽一嘆道:「你已中了我的「六畜媚香」,自己還不知道,說什麽時時警惕?不過,我不舍得害你,回想一下何時中了媚香,然後我替你解毒。」

巴大亨看她的神情不像開玩笑,也曾聽趙卿卿說過「六畜媚香」這種葯物,仔細一想,忽覺對方一搖玉首時候,有一種異香撲進鼻觀,當時心神一盪。

但他以為那只是對方擦有什麽香油之類,所以不加留意,這時一回想起來土止覺一縷熱氣貫下丹田,急道:「哇操!當真有了。」

趙細細笑道:「什麽時候?」

「姑娘一搖頭的時候。」

「好。你說對了,服下這粒解葯。」趙細細由袖里取出一方羅帕,打開羅帕將一粒葯丸交給了他。

巴大亨毫不猶豫,接過手就吞進口。

趙細細又矯笑道:「你這份信人的傻勁真教人喜煞恨煞,吃葯像豬八戒吃人參果似的囫圖吞下,萬一我給你的是另一種毒葯,你早就成了我…………」

巴大亨聽她忽然頓住不說,大詫道:「難道庄兄使用這種葯?」

趙細細粉臉一熱,忙道:「他敢!」

巴大亨暗忖「成了我?」她怎麽樣了?

但覺有關人家私事,人家既不肯說,也不好再問。

經過趙細細一陣擺弄,雖說這是故意提示當心,實則人心鬼蛟,未必沒這可能,輕喟一聲道:「姑娘惠我良多,此後我會更當心了。」

趙細細道:「有時候一個人當心,不如多人當心,人家存心害你,總有機會能害到你。所以,我特地趕來,和你一道走。」

這才是她真正的用意?巴大亨不禁頗感為難起來。

趙細細正在注視他臉上的神情,淡淡地笑道:「你別著急,若果能遇上侯芷或我那五妹,把你交了過去,我立刻就離開你。」

巴大亨一想這更不妥,但若讓一位少女單獨行動,豈不更加可慮?忙道:「哇操!結伴同行也好,小可訣無心機。」

趙細細笑道:「誰說過你有心機了?」

此時,清風徐拂二人的衣襟,明月潛移二人的身影,衣擺早就互相戲弄,影兒早就互相偎倚。

偌大一塊原野,就只這二人並肩而行。

款款談心,不覺已是晨雞初唱。

晨雞叫破了夜空,才令二人驚覺已經走了一夜。

趙細細失笑道:「侯芷那出名的搗蛋鬼不知追上那對寶兄妹沒有,我們走了一夜,竟是不合聲息。」

巴大亨指向幾里外的山影道:「那邊好像有一座高塔,去看一看。」

「當心。」趙細細不忘提醒道:「要時刻防備發生凶事,千萬別貿然露丁形跡。」

巴大亨點點頭,感激地報以一笑。

兩人默默前行,相距那座高塔只有三四十丈,已清晰看見塔高十三層,塔外尚有幾間小屋。

還待移步上前,忽覺手腕一緊,已被趙細細握住,頓悟若果塔上有人,再走近去可不立被發覺,急斜行幾步,利用樹影障身。

趙細細輕笑道:「到底還算精細,只差不夠機警,我們少待一會,看准了形勢之後再走巴大亨歉意地笑道:「哇操!我聽到了人聲,幾乎忘了姑娘叮囑。」

趙細細急道:「別說了,仔細聽。」

巴大亨一凝神摒息,立聞一個清晰蒼勁的聲音道:「都監既然如此吩咐,屬下自可堅信,但那持假鷹令之人是誰,不知能否查出一點眉目。」

另一個極細的聲言道:「這事並不難查,姑蘇百萬庄已有例在先,令主也已通令我方莫因一見鷹令就自棄基業。你雉失察鷹令真假,但見「令」毀庄足表凜遵令主威信,重建之費當可獲得補償,你可一面復建天星庄,另率領庄上可用之人赴會。」

這聲言雉細,巴大亨仍然聽得十分清晰,並且知道是誰,是以入耳驚心,禁不住渾身大震。

二人擠在一株不夠合袍的樹後,本已耳譬廝磨,肌膚相接;這麽一震,趙細細立刻感覺輕「嗯」聲道:「可是那賊子?」

巴大亨沒答話,又聞那蒼勁聲吾道:「令主恩深德厚,屬下感激不盡,方才因聽都監指示,頓令居下記起半月前風雷堡出現一件奇事。」

那人急急道:「什麽奇事?訣說。」

蒼勁聲言道:「風雷堡在半月前忽然奉到黑鷹令,但那令使尚未離開即被章堡主恭迎進堡,大開筵席,將獨生女兒紅娣托付終身,並托那令使將收藏多年的造化圖代呈令主…………」

那人忽然一拍桌子道:「豈有此事!」

這一聲喝得響亮,趙細細也聽到了,恨聲道:「正是庄少雄那賊子!」

女人的心就是這麽奇怪,一由愛轉恨,立即罵被愛過的人為賊,巴大亨微皺秀眉,又聽得蒼勁口音道:「這事是屬下今天遇上黑鐵塔文榮慶才知道的,那天辛榮慶恰在風雷堡,聽說令使巴大亨……」

「巴大亨?」庄少雄的聲音急道:「什麽樣子的人?」

蒼勁口吾道:「聽說長得十分英俊,武藝已登章造極,所以章堡主那掌珠一見傾心,當夜就延為入幕之賓,並以鴛鴦血玉訣贈與令使…………」

趙細細嬌軀微額,在他耳邊悄悄道「相公,那人真是你嗎?」

巴大亨茫然點頭,又聽蒼勁口言道:「屬下聽來這事本是深信不疑,但都監曾說令主絕未向我方發出黑鷹令,又覺此事有蹊蹺。」

庄少雄的聲言道:「當然有詐!想不到章樂山這老兒精明一世卻見不辨皂白,也不查問那廝的來歷。」

蒼勁口言道:「他拱服令主威儀,自然不敢盤詰了。」

庄少雄的口言道:「該死的東西,我見那巴大亨長得一表人才,有意延攪他參加我方大業,不料他竟明大妄為,一再與我方作對,還敢假冒令使騙奸…………」

巴大亨忍不住大喝一聲:「住口!」

趙細細急挽他手臂道:「趕快走!」

巴大亨雖然冒充令使,也曾在人家香閨醉眠一夜,但問心無愧,一聽對方誣說騙奸,幾乎氣炸了肺。堅訣地道:「不,我要分辯!」

在這時候,五六條身影已沖出小星外面,一個冷森森的聲音道:「什麽人敢來這里呼叱!」

巴大亨易然學步。

趙細細卻緊緊挽著他的臂膀,急道:「他們人多勢眾,相公若覺有點力乏,賤妾這樣勾著可以傳力給你。」

巴大亨一心要向「庄少雄」辯白己宙,見敵人已出到門外,也不仔細思考向敵人申辯好比對牛彈琴,無濟於事。

也沒想到讓趙細細這樣挽著會增加「庄少雄」拓恨,竟泰然頜首而行。

對方六人一見二條身影由樹後並肩而出,立即分成三對由三面一涌而上。

巴大亨低頭輕輕道:「姑娘諳放手。」

趙細細粉臉微熱,松開他的臂膀,叮囑道:「記住我的話啊!」

巴大亨點一點頭,俊目瞥去,見對方六人全是玄色衣服,並以黑巾蒙面,知是凶徒中末流人物。

半月前在拂雲山庄,但憑一套掌法,尚且把這些末流打得七零八落,近日學成十二招劍藝,更加不足怕了。微笑道:「勞列位的駕,替我請庄少雄出來答話。」

居中偏左那人「嘿」一聲冷喝道:「什麽庄少雄,這里沒有!」

巴大亨聽出這人就是出門喝話的人,從容道:「哇操!就是貴上都監。」

那人先向巴大亨打量一下,微詫道:「你先報個名來。」

「我就是巴大亨。」

他從容不迫地報出姓名,對方六人卻同時輕噫一聲,各自拔出兵吸,居中偏左那人一挺手中鐵筆,喝道:「你是找死來了!」

巴大亨秀眉一剔,徐徐道:「哇操!要死,不必怕沒鬼可做!閣下強自出頭,該是這五位之長了,我要見你們的都監,為什麽不同去傳報?」

這話說來還帶幾分客氣,但又辭正言順,令人無瑕可擊。

手執鐵筆那人老羞成怒,冷哼一聲道:「只要你能接得下我們六般兵吸,我立刻替你傳報。」

巴大亨徽微一笑道:「哇操!只有這一個條件嗎,閣下是「義」字幾號?」

那人一怔,旋即喝道:「拿命來再說!」

這一聲喝,六人同時進招,刀劍鞭筆由三個方位涌起一堵光牆,帶著風聲沖到。

巴大亨路欲說理,對方偏是不聽,沒奈何,只得飄退數尺,迅速拔出蜈蚣鞭,發出一招劍式。

以蜈蚣鞭發招對敵,這還只是第二次,使的卻是十二式中的第二式,因為他雖依樣書葫蘆,照式書得不差毫厘。

無奈這套劍法博大精深,並又缺了二十四式,加上時日尚淺,由得他絕頂聰明,仍難盡窺奧秘,只好一式一式來練。

這第二式是劍身垂直向上,配合身法施展,只見他身疾如風,一片寒光涌起,立即響起一陣金鐵交擊之吾。

敵方六般兵器全被震開尺許,六道身形各自斜退一步。

在這剎那間,猛聞一聲冷喝道:「沒用的東西,統統給我退下。」

那正是庄少雄的聲吾,巴大亨接口叫道:「兄台果然來了!」

趙細細輕移蓮步,靠近巴大亨右側。

六位黑衣人聞陽抽身,各距巴大亨三四丈遠,仍然保持包圍之勢。

這時現身的庄少堆穿著一件黃色勁裝,背著長劍,蒙著一方白巾令人看不見他的廬山真面目。

獨自一人飄然行近,相距巴大亨約有三丈停下,目光掃了兩掃,沉聲道:「閣下就是巴大亨嗎?」

他方才在屋里自稱見過巴大亨一表人才,有意延攪,這時相見,卻又假裝不識。

巴大亨聽來有氣,但仍保持君子風度,微笑道:「哇操!庄兄又何必作偽,你我相見已非一道。」

庄少雄又似是徽愕道:「你我見過幾遭?」

巴大亨忍著氣道:「不連目前這次,一共已有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