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綺羅傳神劍(1 / 2)

棍王巴大亨 松柏生 9189 字 2020-12-26

她由第二字,第八十六字,第一七一字…………逐字念出:「薰風谷,果樹一叢叢,縱十五橫斜十五,棋盤石上會群維,火棗有線逢。」

下一字又是一個圓圈。

巴大亨聽罷,諾道:「哇操!那枚火棗居然也記載有。」

施紅英笑道:「我把它逐首念完,看有沒有記載翠雲閣的風光。」

巴大亨知她故意調侃,仍不免俊臉發熱。

趙細細好笑道:「幾十年前織成這幀圖,也許翠雲閣還沒興建起來哩,清夜傳聲很遠,防有別人竊聽,姐姐不念也罷。」

施紅英斜飛一眼,笑道:「姐姐也要替他說話?」

烏金貨郎接口道:「趙姑娘說的也是實情,這里火光能熊,也許早就有人藏在暗處里偷聽。」

施紅英本是意在調侃,趁勢將造化圖交還巴大亨,站起來道:「我不信誰有那樣大約明子來偷聽,姐姐我們走。」

巴大亨忙道:「紅妹要去哪里?」

施紅英道:「不走,在這里干嗎?」

巴大亨微蹙劍眉道:「我和趙姑娘本是來尋侯芷,不料只找到庄少雄,趙姑娘傷勢已愈,我想在附近再尋一下。」

施紅英道:「你說那盜墓的小子呀?他若是來過這方面,不聽到你們的喝聲,也該看見火光跟著來了。」

巴大亨暗忖這話不錯,當初認為侯芷追庄氏兄妹,但來了之後只見庄少維,不見庄幼雄,莫非庄幼雄另走一個方向,侯芷先追去了…………

但想到這仍然是揣測,不能安心,轉向烏金貨郎問道:「湯老丈曾進塔辜故人,可見還有別人失陷在里面?」

烏金貨郎道:「魔意子有好幾個,不見另有什麽人。」

玉筆書生也接口道:「不知那塔下是否另有地牢,但老朽被拘下甚久,也不見另有難友?」

巴大亨不覺沉吟道:「哇操!他這搗蛋鬼往哪里去了?」

趙細細道:「別是他追不上人,已先回幡溪等你。」

巴大亨想了一想,點明道:「哇操!我們再回幡溪一趟。」

烏金貨郎扶起玉筆書生,含笑道:「老朽要先送敝友回府,不能陪小友再往幡溪,就此告別。」

「小友若有意往馬金嶺,也許不久之後就能相見,不過,這次發出不具名的武林帖,其中定有詭謀,要加倍小心才好。」

巴大亨毅然道:「晚輩一定去,多謝老丈關照。」

烏金貨郎點點頭,又笑道:「請問小友手中這個小瓶由那里來的?」

趙細細「唉嗤」一笑道:「你又想收藏破爛了,是不?」

烏金貨郎失笑道:「該死,又給你這妮子說破了。」

巴大亨意料不到此老貪寶若渴,微笑道:「這瓷瓶是無愁居士托晚輩交給他的哲一明,不是晚輩之物……………」

他本想加說「不能奉贈」,想到一說這諸,無異唇了對方,所以立即收口。烏金貨郎微笑道:「小友不必多疑,老朽詢問這小瓶的來歷,意在欲看小友知不知道它是「螭蟠瓶」而已。」

巴大亨誤解人家好意,偏被隱約指出,不覺俊臉微熱,輕輕搖頭道:「晚輩只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曾仔細看過這瓶,更不知是不是「螭蟠」。」

烏金貨郎慨然一嘆道:「小友誠實之情,古今少有。「螭蟠瓶」又名「煉葯瓶」。若此瓶果是「螭蟠」則不論何種葯物裝了進去,經歷六六三十六天之後,效力增加一倍。

「若將治毒療傷之葯置於瓶中,則功能起死回生,敝友方才能瀉毒回生,鴛訣之功固不可沒,而以此瓶裝水,其功亦不小。」

施紅英失聲道:「難怪無愁居士心肝已爛,還能延一口氣,說出不少的話才死。」

烏金貨郎問知當時情由,笑道:「「螭蟠瓶」上走「龜裂紋」如咬龍臆躍,龍口向上,小友仔細看看。」

巴大亨就火光下察看一遍,點頭道:「確如老丈所言。」

烏金貨郎道:「此瓶落在任何一人手中,絕不會再送還什麽庄競雄(無愁居士之子)了。但小友不肯欺心,此瓶必送還無疑。

「不過,瓶中葯既由無愁居士自己服用,在未遇上庄競雄之前,用此瓶裝葯物,總不該算是他應該有吧。」

巴大亨沉吟道:「哇操!空瓶帶在身邊,不如裝葯救人,這道理還說得過去,可惜目下沒有什麽良葯可裝。」

烏金貨郎徽微一笑,貼肉取出一個油紙小包,正色道:「這一包「烏金丹」乃老朽師門秘傳良葯,功能強精益氣,療疾治傷,但是不能療毒,今贈與小友裝瓶。

「過了三十六天之後,只要傷者不曾斷氣,服用三粒就能起死,服十粒就能功力倍增,這里一共百粒,但望將來惠賜十粒於願己足。」

巴大亨大喜道:「安啦!晚輩當留一半給老丈。」

烏金貨郎忙道:「老朽多取無用,十粒盡夠了,其余可自服及救人,良葯久存瓶並不增加效力,只要滿了三十天,就可取出,另裝他葯。」

巴大亨一想自己功力不足,還有侯芷、施紅英、趙卿卿、趙細細、畢伯伯、任進和章紅娣等人功力也不足,如果真能增加功力的話,每人分給十粒,也算報答知遇之情,於是,則耗去八十粒。

再留給烏金貨郎十粒,只剩十粒救人,也許又太少了,當下點頭答應,將葯裝瓶,笑笑問道:「瓶里尚多余地,不知還能不能再裝別種葯?」

烏金貨郎沉吟道:「照理說來,如果葯性並不互相忌斥,應該是可以的。譬如說,再裝解毒則可,裝毒葯則不可。」

趙細細喜道:「好啊,把我的解毒丹也裝了進去。」

施紅英惋惜地道:「可惜瓶口太小,要是「螭蟠瓮」就好。」

烏金貨郎道:「瓶口大小無關重要,每隔三十六天就能夠多得一份良葯,若果是個大瓮,教人怎樣擔帶?」

施紅英搖搖頭道:「不是的,如果是個瓮,連鴛鴦血玉訣也裝了進去,使它效力倍增不是更好?」

烏金貨郎愕了一下,大笑道:「往時有縣令生年屬鼠,到他生日那天,別人送給他一只赤金小鼠,他看了很久,接著說下月是他小妾生日,小妾屬牛的…………」

巴大亨不禁莞爾:「哇操!罵得妙!」

施紅英「哼」一聲道:「這老該死,人家說的是真話,你卻來繞彎子罵人。」

烏金貨郎笑道:「老朽幾時罵你?說起來,老朽也想將天下之寶裝了進去,再出來就成了異寶的啊!」

巴大亨笑道:「哇操!那是不可能的吧,能增加葯效已是稀世之珍,若能會天生之物變成奇珍,豈不連泥土放進去也變了金銀?

「但不知此瓶為何能增葯效,莫要兩種葯混裝進去之後,反會葯效盡失,那就可惜了。」

烏金貨郎斷然道:「小友不必擔心,「螭蟠瓶」乃是華陽真人未經仙去時所佩帶之物。

「啊。」巴大亨失聲道:「華陽真人就是詳注本草經的陶弘景,隱居於句曲山,還著有古今刀劍錄,真靈位業圖等書,應該可信了。」

說罷,將「解毒丹」裝進瓶。

送走烏金貨郎,和玉筆書生,轉向施紅英問道:「紅妹說老實話,當初你教我那套氣功掌法,是不是無愁居士的武學?」

施紅英笑道:「不錯。」

巴大亨皺眉道:「哇操!這樣說來,庄氏兄妹果然是無愁居士的後人了,但他為什麽不承認庄競雄是他們的父親,也不曾聽過無愁居士之名?」

趙細細忿然道:「你總記得那混帳兄妹干嗎?」

巴大亨望了她一眼,暗忖庄少雄能夠當面不認帳,則不認爺爺還有可說,為何連父親都不認了?想到人心不古,不覺輕輕嘆息。

施紅英不悅道:「你在嘆什麽氣,難道還想把「武學精粹」和葯瓶,玉牌交給庄少維?」

巴大亨斷然道:「哇操!倘若他承認是無愁居士嫡系,當然應將遺物交付以完了無愁居士的心願。」

施紅英氣得叫道:「我的拗相公!你要造多少殺孽?」

巴大亨愕然道:「哇操!我造什麽殺孽?」

施紅英一臉怒色道:「我聽趙姐說過,庄少維充任黑鷹令使,而且還高踞什麽「都監」之位,若再被他練成內功心法,要害死多少正派高手?」

巴大亨聽得心頭微凜,沉吟道:「我總不能對死者失信,不過,我相信無愁居士這套掌法雖然精妙,也決非獨一無二的絕學,總可找出一條制勝之路。」

施紅英恨聲道:「待你找到制勝之路,已不知多少腥風血雨了。」

巴大亨安祥地道:「哇操!你且慢著急,還沒找到庄競雄哩,而且那玉牌和心法都不在我身上。」

施紅英「咦」一聲道:「誰拿去了?」

巴大亨笑道:「小蓮,小菊搶走丁,她二人是不是你的丫頭?」

施紅英大喜道:「阿彌陀怫,謝天謝地,不讓這些東西留在你身上。」

巴大亨好笑道:「哇操!你這「查某」心太壞了!雙龍玉令沒多少用處,心法和拳經我照樣錄出來交給他們。」

「你敢!」施紅英一瞪眼,忽又笑道:「你也別打如意算盤,縱是你能轉錄出來,人家見筆跡不像,也決不相信你的好心,反而認為你故意騙他上當。」

這話說的不錯,普天下不會有人將絕藝或至寶平白贈給別人,若果將一塊金磚無緣無故贈給別人,受者必定說是銅做的。

巴大亨雖想繪圖錄經,這時也不禁默然。

施紅英突道:「對了!有個人傳給我十二式劍法,要我轉傳給你。」

巴大亨心中一跳,心知必是老爸的擬作,便欣喜的道:「哇操!紅妹在那里遇上家嚴他老人家?」

施紅英道:「我同姑蘇尋不見師伯,卻在酒樓上遇上那狂生,暗里跟他一程,那知他已看出我的兵法,問起我的師父,原來他認得我師父,知道我要去虎頭康尋我師父,他立刻告訴我不要去了,虎頭康只剩幾堆瓦礫,然後,他教我十二招劍法,說我遇上我師父時,由劍法上就知道是誰了。」

巴大亨喜道:「喂!爹有沒問起我?」

施紅英俏臉微紅,搖搖頭道:「我當時不知他是誰,又沒告訴他說我認得你,他怎會問起你來?」

這話說來成理,但巴大亨仍不禁一呆。

施紅英接著又道:「對了,他老人家教我的劍法正好轉傳給你,這樣一來,你也能夠使劍了。」

巴大亨點點頭道:「哇操!本來他老人家不讓我學武必定有其深意,但後來在畢伯伯處又讓我學了十二式,不知是否重復,你使出來給我看。」

趙細細忙轉過身子道:「我不便看,你們練好了。」

巴大亨徽愣道:「姑娘看又何妨?」

趙細細回頭正色道:「相公你胸懷磊落,賤妾理當感激,但絕學不可輕泄;賤妾縱是不願盜藝,而看進眼也會記在心里,偶而會使用二一招出來,反貽以色盜藝之譏,賤妾實不願聞。」

說罷,又轉頭過去,徐徐行往一株樹前,面樹而立。

巴大亨見一位失身匪人的妓女也具有這般高尚品德,心里立即起了肅然的敬意。施紅英微笑道:「趙姐姐這樣做是對的,你先看我演吧。」

巴大亨神情肅穆看她演完十二招劍法,頗感意外地這:「哇操!怪啦!這十二式莫非是前面的,和我學的完全不同。一施紅英道:「不錯,伯父也說過是上半部,但不知這套劍法共有多少式?」巴大亨這:「一共三十六式。」

施紅英道:「你跟著練,練完後看能不能接上你學的頭一式。」

巴大亨依言照辦,跟著一式一式練下去,練到第十二式恰是一氣呵成,但要將自己的頭一式接上去,卻覺得十分不順手。

不禁頗為失望道:「哇操!不行,你的上半部,我練的可能是下半部,中半部不知落在那里去了?」

施紅英笑道:「你練熟上半部和下半部時,中半部也許就有了。一「綺羅隊里傳神劍,蕭鼓聲中請禁言……………」

巴大亨輕輕吟著獲得下半部劍之前,父親留在圖上的詩句,恍若有悟道:「原來家嚴先把劍法傳給你們,到後來遇上我,才把下半部劍譜留給我。」

「我們?」施紅英說道:「他還傳給誰?」

巴大亨笑道:「哇操!傳給誰?我也不知道,可能也是一個姑娘,所以家嚴留詩就有「綺羅隊要傳神劍」的一句。」

施紅英心頭又是一跳,強作笑容道:「快練吧,練熟了這十二招也好走了。」

巴大亨道:「請借紅妹的劍一用。」

施紅英將劍交過,自去和趙細細走往樹後坐在一起。

巴大亨知道施紅英也像趙細細那樣為了避免竊藝的嫌疑所以走開,只好自將上半部十二式反復演練,練到一氣呵成,純熟無比。

忽然靈機一動,第一式剛練完立即將下半部第一式接上去,這一接,果然銜接得天衣無縫。

四九三四九四不但如此,上半部除了末後一式不能與下半部第一式銜接之外,每一式都可銜接起來呢?而下半部除了頭一式不能與上半部末一式銜接之外,任何一式也可和上半部的招式銜接「哇操!妙透了!」這一個發現,頓令他驚喜欲狂,把一支長劍舞得銀光四射,練出一百多式變化,也練出大汗淋漓。

一輪旭日已由東方的山頭露臉倫窺,一隊隊鳥雀掠空而過。

和趙細細喂喟私語的施紅英但聞身後劍風呼呼,劍氣撲到粉頸,起了陣陣寒意,急叱道:「你別開玩笑,怎麽練到我頸子上來了?」

巴大亨收劍笑道:「哇操!我在這里哩,怎會練你的頸子?」

施紅英回頭一看,見他站在五丈開外擦汗,說道:「難道是劍氣拂到我的頸子,趙姐姐覺到脖子發冷沒有?」

趙細細輕頡玉首道:「有那樣好一陣子,不過,還不怎樣。」

巴大亨道:「哇操!有這樣奇怪?」

然而,他一眼觸及稍近的枝葉,不禁呆住了。

原來伸向練劍這面的樹葉已落半片不留,只剩下禿如鬼臂的樹枝,而未被剝氣掃落的樹葉卻遠在三丈開外。

尚幸二女先往樹後坐下,若果趙細細仍站在原地,也許已經頸血濺地了。施紅英挽起趙細細走向樹前,見滿地落葉,駭然道:「差點要我們的命。」

巴大亨苦笑道:「哇操!你們怎不早說?」

施紅英心頭暗喜,佯作嬌嗔道:「還怪我們哩,誰知你會練劍氣了?」

巴大亨捧劍一躬道:「請二位怒冒昧則個。」

施紅英「撲嗤」一笑,轉向趙細細道:「你看這人多涎臉!」

趙細細掩嘴輕輕笑了一聲。

巴大亨將劍交還,喜孜孜道:「哇操!我也不知什麽叫做劍氣,練熟倒是真的。」

誰也不知二女在巴大亨練劍的時候商議了什麽,這時並肩而行,仍然喟喟絮語,聲音細到只能在耳邊才會聽到。

巴大亨能將上下兩半部劍術合之為一,意猶未足。一面走,一面思索邊化,也投理會身後二女在說什麽。

四九么四九大不覺已行到幡溪渡口,才停步回頭道:「怪啊,船也不見了。」

忽然,有人在牆角笑道:「夫子曰:「傷人乎,不問馬。」你卻問起船來,真不夠朋友。」

巴大亨好笑道:「芷弟,你還不快出來,害我們擔心一夜,到處找你。」

一條小身影由牆角拐了過來,是一個書生打扮的小童而且面目陌生,但巴大亨聽出沒錯,笑道:「你究竟有幾付尊容,昨夜去那里來了?」

侯芷嘻嘻笑道:「尊容多著哩,惡人可做十次,好人可做十二次,記著!我現在名叫安末達。」

施紅英也聽出他的口音,冷冷道:「反正是盜墓賊。」

侯芷煞有介事地道:「不是的,小生安未達有個舉人哥哥安已達,讀書明理,小生年方十五,未敢為非,豈敢盜墓?大姑娘想是錯認人了。」

說罷,深深一指到地。

施紅英不覺笑出聲來。

侯芷是打蛇跟根上,見施紅英一笑,也嘻嘻笑道:「一笑傾人城,再笑……………」

「就打你!」施紅英一聲嬌叱,揚起玉掌,嚇得他倒退一步。

巴大亨不禁莞爾道:「哇操!達弟也別打岔了,說正經話,你去哪里來?」

侯芷笑道:「往彩月姑娘閨中說去。」

一上彩月那座閣樓,已見擺好熱騰騰的酒菜。

彩月與施紅英報過姓名,指著侯芷笑吟吟道:「這位搗蛋小爺天未亮就回到這里,在床上陲了一大覺,奴家知道巴相公和四姐必定同來,一早就吩附治好酒菜,竟燥熱到第三通,不然早也冰冷了。」

巴大亨謝了又謝,還帶著幾分拘謹。

侯芷搶先坐在主位,笑道:「今天請客,算我的。」

施紅英讓巴大亨坐往上首與侯芷相對,自己和趙細細對坐所側,笑道:「你們看他昨夜可是盜到人家殉葬的金釧兒了。」

趙細細笑道:「有點像,不然,小老鼠不至於這樣大方。」

侯芷仍然嘻嘻笑道:「金釧兒算得什麽,隔牆有耳,說話當心。彩月也坐下來,酒!請他當真要當起主人,指著趙細細身側,教彩月坐下。

立即舉杯向各人連照幾下,仰臉灌了進喉,連吃幾口菜,接著道:「我知道你們要問,但吃半釣後再問,莫委曲肚皮兄。」

巴大亨和施、趙二人確也餓了,大口大口地吃一唯有彩月淺斟低酌相陪。頃刻間,桌面的菜已耗了大半。

侯芷這才也斜著眼,注視巴大亨這:「你這位相公爺真是紅巒高照,洪福齊天,出去一下子又多拉一個回來……………」

施紅英羞得俏臉一紅,嬌叱道:「你當真討打!」

「不敢!」侯芷一吐舌頭,接著嘆一口氣道:「我一想起自己天生命苦,就想你們真是當真怕打,沒再說下去。頓了一頓,還偷望人家一眼,咳咳兩聲,接著道:「施姐姐,別向我發惡,我請問你一句……………」

施紅英以為又要說損話,冷笑道:「你問吧,不怕打就間。」

侯芷苦笑道:「我問這事決非討打,麻姑爪到底多少對?」

施紅英一征道:「你昨夜又遇上了?」

侯芷道:「不錯,要不是遇上金銀雙抓,我那鴨嘴鏟也不至於一下就毀,若不是有個丑小子及時援手,這條小命也就丟了。」

巴大亨急道:「使麻姑爪的是什麽人?」

戾芷道:「那人曾經出現在「記來店」樓上,當時猛呼過一聲「鴛鴦血玉」。」

彩月接口道:「是一位中年人,臉色枯黃,活像個病夫,那時我恐怕還有人要趁巴公子牧人的時候加以暗害,才召所有的姐妹們過來保證。」

巴大亨起身一揖道:「真要謝謝姑娘了,我當時為了療治馬氏兄弟,確實無限去兼顧。

彩月粉臉微紅,起身低頭含羞道:「公子快請坐下,沾泥落絮,不敢當公子大瞪,若再如此,賤妾無地自容了。」

巴大亨忽然想到風塵女子命薄如花,不禁黯然無語。

趙細細一眼看見他那愴然神情,知道他心誠意篤,是天生情種,並無絲毫作為,想起自己誤托匪人,頓時目酸眼紅,強忍急淚,幽幽道:「相公快坐下來就是。」

巴大亨悠長地吐了一口氣,坐回原位。

侯芷心頭暗笑,卻又不敢笑,績道:「昨夜里,庄氏兄妹來得巧,盤問這,盤問那,不像是喚渡的,後來在人叢中又出現那病夫,但一見我看他,立即回頭就走,我悄悄跟了去,被他引往幾十里遠才停下來喝問,我侯芷當然不服人的……………」

施紅英聽他失口自稱「侯芷」,並還自吹自擂,不覺笑了一聲。

趙細細和彩月也各自默然。

侯芷沒察覺說漏了嘴,茫然道:「你們來不及哭,有什麽好笑?」

嘴真賤,笑都不讓人笑。

高、唐二妹被說得低了頭。

施紅英可不吃這一套,尤其欺負定了侯芷,冷冷一哼道:「哼!誰教你只顧吹牛,說歪了嘴?」

侯芷聽來一怔,回想方才自己末後那句話,也笑了。

但他才笑得兩聲,忽然轉向巴大亨扮個鬼臉道:「我的哥呀,當心啊,一個勝過一個厲害,當心妻多夫必賤………………」

不知話說完沒有,一片碎肉由施紅英面前的盤衰跳了起來,「啪」的一聲打在他的嘴唇「媽呀!」他仰頭向後,笑呼一聲。

施紅英冷笑道:「若是你敢再嚼咀,下一次就教魚骨頭釘穿兩片唇皮,你先當心好了。」

肉片當然是施紅英飛起來的,但相隔不到三尺的侯芷竟沒看清怎樣飛得起來,更說不上躲開了。

肉碰肉,不痛,還可以吃;但他不敢吃,讓那片肉由唇皮跌落桌面,愣愕地向著巴大亨盯眼。

巴大亨好笑道:「哇操!望我有什麽用,再耍嘴賤,我也奉贈一塊。」

侯芷大叫道:「好啊,人家替你賣命,你們居然一句開心話都不許說,這算得是哈子朋友?」

施紅英冷冷道:「你賣了什麽命,命兒還不好好在身上,快招出後面的事,要不就要你好看。」

侯芷喃喃道:「我說到那里去了………啊,對了,我就是不服人的,當時冷冷一哼,道:「人走人路鬼走鬼路,臉孔死板板的,問我巴益智干嗎?」………………」

病夫詫異道:「你叫巴益智?」

「不可以嗎?別擋路,走開!」

「哼,過來!」

病夫一伸手,好決,一伸就到前襟,我巴益智也不慢,肩尖一晃,錯開半步土肩頭的衣服仍被他抓破了。

好險!一采衣底,亮出我的鴨嘴鏟,病夫倒是識貨,驚退三步,叫道:「你是陸三元的徒弟?」

我哼了一聲:「閣下狗眼不瞎。」

「手上的是不是地皮鏟?」

「小爺使的是鏟地皮!」

「接招!」

病夫一聲喝,袖里飛出一柄銀抓,「砰」一聲響,我一柄鴨嘴鏟被震得粉碑………施紅英聽侯芷說到這里,不禁失聲道:「一定是那凶手!」

侯芷笑道:「是啊!當然是凶手嘛,病夫一連毀我兩柄純鋼打就的鴨嘴鏟,不凶誰凶?」

施紅英淡淡一笑道:「你怎逃得命同來?」

「三十六計呀!」侯芷笑嘻嘻道:「巴益智一路跑,一路喊,結果真喊出丁一個丑小子,那丑小子跟我差不多大,可真夠厲害,一下子就接上手,兩人打得嗚嗚砰砰亂響。」

巴大亨忙道:「哇操!他使什麽兵吸,打得嗚嗚亂響?」

俟芷道:「是一管玉簫。」

趙細細忙道:「那支玉簫可是紫色,上面有十二孔?」

侯芷笑道:「紫色是不錯,多少孔卻沒看清,不過,十二孔蕭怎樣吹,十個手指頭只能按十個孔,除非那人十二個指頭才做十二扎蕭。」

趙細細伯他又要扯認,微笑道:「總小子後來贏了嗎?」

侯芷得意地道:「他贏?要不是我幫他,他早就死了。」

巴大亨詫道:「你怎樣幫他?」

侯芷笑道:「你知道的,我由史清起身上起出一枚毒針,搜出十六枚毒針和十二付好人臉皮做成的面具。

「在馬氏兄弟身上得到四枚毒針,又在被你打死那人身上得到十五枚,這三十六毒針就夠要三十六條命。

「我抽空就對那病夫發一枚,打到第三次,我一發就是五枚,中了!!」

巴大亨失聲道:「死了沒有?」

侯芷道:「沒死,只有一枚中在病夫屁股上,他急忙眼下解葯,飛身逃走。」

巴大亨急道:「幫你的人呢?」

侯芷笑道:「那小子跑的更快。」

巴大亨詫道:「他為什麽要走?」

侯芷苦笑道:「他見我使用毒針,誤會我是黑鷹凶徙,一跺腳就走了,還以娘娘腔罵道錯救了我,下次相逢要我的命。」

「娘娘腔」、「紫玉蕭」、「嗚嗚聲」、「差不多大」,巴大亨有點明白侯芷遇上誰了,著急道:「你怎不追上去解說?」

侯芷搖頭笑道:「丑小子走起來就像一縷輕個隨風飄去,誰能追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