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真假巴大亨(1 / 2)

棍王巴大亨 松柏生 7318 字 2020-12-26

君山,雄踞洞庭湖。

飛龍庄。更雄踞君山之上,成為了「太上君山」。

十天的太平,並沒有令人忘卻第十一天將起極大的風暴。

然而,飛龍庄並沒高懸白旗,相反地,庄院的牆上遍插有鮮戴加血的紅旗,居中一座高樓頂上立有兩枝高達數丈的旗桿。

上面飄揚著飛龍幫主行道江湖的杏黃綉金的龍旗,由此看來,威鎮湖湘顯然未把十天前巴大亨提出的警告放在心上。

誠然,若果莫鎮湘被虛言恫嚇而懸起白旗,今後怎能立足江湖?

輸人不輸陣,輸陣是xx面。

為名、為利、為氣、為色,都足令自命為英雄人物甘心效死,莫鎮湘既是武林梟雄,當然也不例外。

這正是第十一天清晨岳州西面臨湖街的北端,漁舟如鯽,妯膽連雲。

因為莫鎮湘為了盤查「奸細」,也為了阻止敵人窺探,一連封湖十一天,終日忙於捕魚為生的漁民在無可奈何之下,索性蒙頭大唾,是以除了風來船動,發出碰撞的聲音之外,幾乎不聞人聲。

就在這個時候,岳州城北城陵磯的江邊忽然來了一條儒裝身影。

那是一位約有十六七歲約少年書生,手里提著一個小小拜盒,悄悄走向一艘無人小艇來。

這艘小艇太小,由頭到尾也不過丈許,又沒有蓮蓋,船艙,看來祗能放在池塘作采蓮之用,若泛在三萬六千頃的洞庭湖水,祗怕還沒有落在八仙桌上一粒芝麻大,但那少年書生並不在乎艇的大小,將拜盒先放上船頭,悄悄解開縛在綻石上的船索,登舟鼓槳,順著江湖向君山泛去。

但見他一手撥槳,一手打開拜盒,取出一個做得極精致的點心放在嘴里輕輕嚼著,玉面上泛起無窮的笑意。

太喝漸漸高起,那盒點心也被吃得乾乾凈凈。

當他提起空盒想攤向湖心,忽又停手下來,將空盒放回腳邊,輕輕地笑道:「這個還很有用處?」

接著,他向飛龍旗瞥了一眼,又淡淡一笑,跟著放聲高歌:「煙蒼蒼,霧茫茫。

人海茫茫費思量!

有幾個游湖范蠡?

有幾個遁世張良?

…………

英雄豪燈,贏得荒唐。

風流才子,慕草枯黃。

笑堡上旌旗,殷紅似血,爭得一團麥飯…………」

他那歌聲既不蒼勁,也不清榔,卻悠揚得像一縷游絲隨風飄盪空際,越去越遠。也許他十分得意,竟未留意到君山北端已有三艘瓜皮快艇將湖沮水面劃出三條白浪疾射而來。

驀地,「噎」一聲斷喝入耳,他橫目望了一下,依舊悠然唱道:「半杯離秀,數縷煙香。」

歌聲方歇,那三艘小艇像龍舟競渡似的沖到舢板十幾丈遠,每一條小艇除了一名在船尾操槳,各有兩名勁裝人物昂然站在船頭。

居中那小艇左首一名勁裝客突然暴雷似地喝道:「兀那小舢板是那里來的?」

少年書生望也不望一眼,又縱聲唱道:「天之角,海之涯,勸君早把………。」

居中那小艇忽然對正沖到。

少年書生急忙停唱,橫槳一撥,船首疾偏土讓開對方船頭,怒聲道:「你這人好沒道理,不怕船沉了麽?」

那小艇三人似因一位少年書生居然諳熟船藝而微微一呆,兩船幾乎是擦身而過,並還相距三四丈遠。

船首左邊那勁裝漢子疾轉身軀,嘿嘿冷笑道:「原來你這腐儒竟是會家,大爺倒看走眼了,好吧,試試看誰先下湖。」

說到後面一句,船頭已轉對少年書生的船尾。

少年書生見對方三艘小艇已成了包圍之勢,忽然一沉臉色,喝道:「你們是那里來的,先報個字號上來!」

仍是那勁裝漢子答道:「大爺先問你!」

少年書生茫然道:「你問我什麽?」

勁裝漢子道:「你又不聾,該聽到問你這小舢板由那里來的?」

少年書生「蹼嗤」一笑道:「你問小舢扳,就請小舢板答你好了,我先問你字號,你就得先回答我。」

勁裝漢子知道對方故意戲弄,怒喝一聲:「你找死,可怪不得大爺。」

少年書生走向船尾,笑道:「你找死為什麽怪我?」

「沖!」勁裝漢子一聲暴喝,撥槳的同伴使勁一撥,船立如箭發,疾撞向少年書生的船尾。

哪知少年書生待他船頸將近,突然飛腳一蹬,恰將對方船頭蹬開,迅速提起拜盒向他頭頂罩落。

這本是十分從容的學動,但那勁裝漢子卻來不及躲開,被那竹織的小拜盒由頭頂罩到脖子,禁不住大叫一聲:「不好!」

少年書生這一腳將對方的瓜皮艇蹬出八九丈遠,吃吃笑道:「里面方才裝了不少油酥餅,芝麻糖,糯米糕,這時又裝了一個窩窩頭,又有什麽不好?」

這三艘瓜皮艇來自君山水濱,理應是飛龍幫的巡邏艇,然而,甫經接觸,即被少年書生以拜盒罩中一人,剩下八人都駭然失色。

三艇平頭駛來的時候,右邊那艇上原站著一位年約五旬的壯漢,此時急忙拱手道:「果然高人不露相,請先報個來歷,省得發生誤會。」

少年書生先仰頭一看日影,微微笑道:「區區姓巴,名大亨。」

話一出口,九人同時一震。

被罩著頭臉的漢子急忙除下比腦袋略小的拜盒。臉皮頓被割破幾縷血痕,但也顧不得疼痛,連翻怪眼道:「閣下當真是巴小俠?」

少年書生仰臉向天道:「哇操!難道還有假的?」

「何不早說?」那漢子狂焰盡斂帶著懼色道:「在下姓彭,奉命迎接大駕。」

少年書生輕「哦」一聲道:「彭頭目,你帶頭吧。」

彭姓漢子不料混來一個頭目之名,急道:「在下彭懷仁不是頭目。」

巴大亨微笑道:「你何不早說?」

彭懷仁知道他故意戲諺,不敢答腔。

巴大亨卻不肯放過,接著又道:「彭頭目奉命迎賓,還該有什麽禮數?」

彭懷仁一怔道:「什麽禮數?」

巴大亨將槳放下,徐徐道:「哇換,你這井底蛙,過來替貴賓操舟打槳。」

彭懷仁率額三艘瓜皮艇,身份也許比頭目更高一籌,被稱「頭目」已覺委屈,此時卻無奈何,跨過小艇再向同伴打個招呼,然後鼓槳如飛,向君山進發。

巴大亨坐在船頭,眼看彭懷仁原船上那位站著的勁裝漢子取出紅布小旗連連搖動。

少頃之後,君山飛龍庄忽然涌出幾十名勁裝人物分成兩列,由庄門一直排到碼頭,不禁心頭暗笑。

中年壯漢忽然一聲吆喝,兩列勁裝人物同時亮出兵刃。

但聞「鏘」一聲響,眼前一亮,一條以兵刃交叉而成的甬道業已架成。巴大亨知道眼前這批勁裝壯漢祗能算是搖旗吶喊的不入流貨色,然因動作齊一,訓練有素,也不禁暗自點頭。

藍衣壯漢目光向列陣的同夥一掠,然後走到甬道前端的中間,向左疾轉,劍尖上指,劍身輕貼右肩。

面對靠上碼頭的小艇凜然喝道:「彭副統,你帶什麽人來了?」

彭凄仁叉手答道:「就是帶來向本庄尋資的巴大亨。」

藍衣壯漢又喝道:「人在那里?」

「在這里!」巴大亨不待彭懷仁答話,一聲清叱,隨聲站起,接著道:「間羅王和崔判官已由我邀請同來,快通報莫鎮湘出來聽判。」

藍衣壯漢見是一位斯文縐縐,面孔白哲,長眉飛鬃的美少年,立即面色一沉,冷聲喝道:「你敢冒充巴大亨來這里送死!」

巴大亨微笑道:「哇操,這樣說來,我倒要問真巴大亨在那里了。」

藍衣壯漢冷笑道:「真巴大亨還在太平客棧和那些丫頭行雲行雨!」

由這話聽來,太平客棧一切動靜早有飛龍庄的眼線隨時飛報,但當前這位巴大亨忽然紅臉喝道:「巴某就在這里,你敢胡說八道!」

藍衣壯漢雖未接獲巴大亨離開太平客棧的飛報,卻也不能相信有人冒名送死,像巴大亨一出手就將往太平客棧滋事的楊國清摔成滾地葫蘆的高手,又有誰能夠假冒?

想了一想,忽覺巴大亨可能以意料不到的方法脫離眼線的監視,不禁將信將疑道:「你一定要找死,就請交出拜庄帖來!」

巴大亨冷哼一聲道:「哇操!巴某限期十天令莫鎮湘驅逐凶鷹令使,白旗表示棄邪歸正,於今逾限不理,此行乃在略施薄懲,既非以武會友,還用什麽拜庄帖?」

藍衣壯漢面現怒色道:「沒有拜帖,要我如何通報?」

巴大亨冷冷地道:「既是如此,本人祗好硬闖了。」

藍衣壯漢冷笑道:「祗要閣下能由劍下通過,敝幫主必定另有禮遇。」

「好!」巴大亨隨聲登岸,昂然走向兵刃架成的甬道。

藍衣壯漢微微一愕,忽然合著一絲獰笑,將長劍向右下一揪,劍尖斜向下垂,大喝道:「請貴客進陣!」

跟著,群聲響應,交叉的兵刃碰擊響起一陣輕脆的聲音。

劍鋒祗比頭項略高半寸,若果往下一落,那怕不抑來人分成三片,任由幾十枝利劍剁成片?

然而,巴大亨看也不看一眼,從容走進劍鋒之下,一步一步循著石級登山,眨眼間已走了一大段甬道。

若照武林慣例,祗要來人肯由甬道通過,兩列劍士決不可落劍傷人。

哪知就在這時,驀地一聲斷喝,當頭一對利劍忽然斬落,所有的利劍也疾轉劍鋒向巴大亨刺來。

在這間不容發的危機中,巴大亨一聲清叱,雙臂一分,將兩側的劍士揮出一丈多遠。掌勢一翻,已奪下一對利劍。

趁勢飛出兩團寒光,近身的劍士已有五六名撲屍倒地。

「哇操!原來這就是莫老賊待客之道!」他罵聲未落,手上兩團劍光暴長,幾十名劍士像被一陣疾風掃葉,又倒了十幾名之多。

忽然,暴雷似地大喝一聲:「住手!」

但見黃影一閃,一位身穿黃袍,軀干高大,面如古月,年約七句的老者已威風凜凜走出庄門。

黃袍老者身後還跟著幾名健碩老者。

那夥動手的劍士急向兩側分開,劍尖仍然指向巴大亨。

巴大亨收到胸前,仰看黃袍人一眼,冷冷地道:「哇換,莫鎮湘龜縮在什麽地方,專讓這些孫子出來送命?」

黃袍老者拱手含笑道:「老夫就是莫鎮湘,請問小俠何人?」

巴大亨當面罵了人家,臉上卻無愧色,冷笑一聲道:「原來閣下就是莫鎮湘,我先請問擺出劍道暗傷來客,可是你湖湘飛龍的規矩?」

莫鎮湘不愧老奸巨滑,雖然當面被罵,仍若無其事地徐徐道:「小俠所責雖是,但小幫幫規極嚴,幫中兄弟決不敢無故傷人,也許小俠亦有未盡善之處。」

巴大亨禁不住冷笑道:「哇操!照閣下這樣說來,莫非倒是我錯了?」

「老朽並沒這樣說。」莫鎮湘轉口喝道:「上官能你為何列陣傷人,快點好好照實說來。」

藍衣壯漢朗聲道:「啟上幫主,這位小俠自稱為巴大亨,又不具帖拜庄,但屬下知道巴大亨在太平客棧尚未起程,是以列陣請他入庄。

「不料他走入陣中之後,忽將脖子一伸,項及劍鋒,趁機槍先下手,以致各兄弟在毫無防備之下被傷多人,事實如此,請幫主定奪。」

莫鎮湘凶睛向巴大亨身上疾轉,直待藍衣壯漢說罷,才徐徐點頭道:「這就是了,也許小俠頸子發酸,不得已伸了一下,恰就觸入劍鋒,反而誤以為利劍斬落,因是搶先下手,這是一場絕大約誤會,誤會,不過,巴大亨確未起程,小俠為何冒充巴大亨?」

巴大亨耳聽藍衣壯漢將事實例轉過來說,心頭已氣得幾乎炸開。

但一想到這夥凶徒原是顛倒是非,混淆黑白,又把怒火熄了下來,冰冷地道:「哇操!我就是巴大亨,還要什麽冒充?」

莫鎮湘老眼一瞬,回頭向身後一名灰衣老者悄悄的吩咐幾句,灰衣老者立即轉身走向庄門。

巴大亨猜想必定是找人來解認,故作不知,俊目向莫鎮湘身後六名灰衣老者一掃,漠然道:「哇操!莫老兒,楊國清那小子把話傳到沒有?」

莫鎮湘微笑道:「傳什麽話?」

巴大亨輕哼一聲道:「哇操!你莫故作狡猾,區區限令十天之內要你盡驅黑鷹令使,懸出白旗表示棄邢歸正,否則兵戎相見的話,傳到了沒有?」

莫鎮湘身後六老俱作怒容,但他祗淡淡地道:「老朽早知此事。」

巴大亨暗服此老鎮定,也暗怪自己太沉不著氣,輕輕一咬銀牙,道:「為何又不加理會?」

莫鎮湘臉皮動了一下,接著道:「此事好商量,不必著急。」

巴大亨當然明白對方說的「商量」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非要兵戎相見不可,正待發話認誚,卻見庄門人影晃動,方才回去那灰衣老者已帶了兩名勁裝少年出庄。

走在左側那勁裝少年一見巴大亨,立即滿面怒容,叫道:「啟上幫主,那小子正是巴大亨!」

莫鎮湘回頭一瞥道:「你沒看錯吧?」

右側那勁裝少年接口道:「屬下決未認錯人。」

室真相貼貼頭,轉向巴大亨道:「小俠若真是巴大亨,應該認得敝幫這二位晚輩。」

巴大亨心頭暗笑,劍尖一指左惻那少年道:「這個就是楊國清,那個叫做安國長。」

指證不差毫厘,不由得莫鎮湘不信,但見他臉色一沉,回頭喝道:「闋清和國長去把穆青虹叫來,他可是在岳州醉死了!」

說罷,回身向巴大亨一指到地,道:「老朽用人不慎,竟未能及時飛報小俠行蹤,致失恭迎,反而引起誤會,敬希窮諒,即請俠駕進庄,並備水酒接風。」

巴大亨見他極度謙恭,明知有詐也發不出氣來,祗得躬身答禮,正色道:「老丈不必多禮,祗要肯接納愚見,為時並不算晚。」

「好說,好說。」莫鎮湘嘿嘿乾笑道:「老朽說過容易商量就是容易商量,請俠駕進庄小俠才好當面奉告。」

巴大亨暗忖若不進庄,就等於怯敵,淡淡道:「哇操!請吧!」

聲落,擦臂一揚,兩枝利劍脫手飛向十幾丈外的院牆,一枝揮在「飛」字中心的交叉點,另一枝揮在「龍」字的頭一點,兩枝利劍都揮進石牆里面,一直沒到劍環,祗剩兩段劍柄。

這一份手動並不等閑,七名灰衣老者臉色同時一變。

莫鎮湘呵呵大笑道:「小俠藝業非凡,算得上屠龍飛俠了。」

巴大亨暗自好笑道:「哇換,正好屠你這條老孽龍,犯了語識,哪怕你不死。」心里想著,口里仍然謙遜道:「區區無狀,老丈幸毋見責。」

「那里,那里!」莫鎮湘滿臉堆笑,微偏身子道:「小俠請。」

巴大亨也不客氣,暗自提神戒備,徐徐學步而行。

莫鎮湘待他走到身側,忽然伸手相挽。

巴大亨急一縮手,玉面微奚道:「老丈先行,區區不便搶先。」

莫鎮湘乾笑道:「「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小俠何必見外?」

巴大亨暗哼道:「哇操!一個強盜幫頭也要掉文,孔老夫子即便是乞食三年也決計不會乞到你家里。」正色道:「此時還談不上知己,過一會也許便是敵人,不必過分客氣,省得屆時又要尷尬。」

一名灰衣老者忽然寒臉喝道:「你這小子也太狂妄了,莫幫主祗是對你客氣,難道怕你不成?」

那老者怒目一瞪,道:「實在話又怎麽樣,老夫就看不慣你的狂妄!」

莫鎮湘忙接口道:「請周兄看在兄弟面上擔待,擔待,巴小俠是本幫貴客。」

巴大亨傲然一笑道:「哇操,貴幫主都能擔待過去,關你周小倉什麽事?」

那老者臉皮一紅,忽又一征道:「你小子如何認得周某?」

巴大亨冷冷道:「哇操,周小倉,鍾正,倪天校,李河、李海,毛本初,岳長江和貴幫主號為「八龍」,區區聞名已久,你這條病龍的形相更是容易看出。」

原來飛龍幫除了莫鎮湘綽號「飛龍」之外。

依次是「病龍」、「青龍」、「白龍」、「黑龍」、「黃龍」、「獨角龍」、「江龍」。各有堪稱為一流高手的藝業,並且綽號恰如其人病龍周小倉身子修長,一臉病容,若不是認得他的人,幾乎疑他是個癆病鬼。

此時被巴大亨冷語認誚,病臉上也浮起一絲血色,咳咳兩聲道:「好小子,知道的居然不少,先吃我病龍一招!」

「切莫,切莫!」莫鎮湘趕忙接手道:「周兄切莫急於動手,務須杯酒言歡………嘿嘿!」

巴大亨眼見對方唱諾箸,情知必有詭謀,淡淡地道:「哇操!巴某若不看貴幫主的金面,不把你這病龍鄉進湖里變水蛇才怪!」

病龍周小倉臉色剛沉,又被莫鎮湘搖手制住,氣得悶哼無聲。

莫鎮湘搖頭苦笑道:「小俠口齒伶俐,語不饒人,且看老朽薄面,請,請,請!」

一邊連聲的「請」字,同時作勢讓客。

巴大亨意欲挑起戰火,在庄外交手好屠掉幾條惡龍,此時也祗好打消原意與莫鎮湘並肩進庄。

※※※※※※飛龍庄居中一座大廳,早已設好酒菜九席。

一大夥武林豪客環立在四周入席旁邊,惟有四名排衣老者大模大樣坐在居中一席的兩旁,各自學杯暢飲,笑語聲暄。

病龍和以下六龍一進廣廳,立即分別走向四周入席預留的座頭。

莫鎮湘領著巴大亨走向居中一席,含笑道:「好教小俠得知,這四位是敝幫水陸總護法千手劍,百齡機、八方象、三世尊,恰是昨夜回到敝庄,所以老朽方才說過容易商量,請小俠不須見外。」

說罷,又嘿嘿兩聲道:「這位就是風雷堡章堡主的乘龍快婿巴小俠,今日單刀會魯肅,不是猛龍不過江,限期屆滿立即光臨,堪稱得上少年英雄人物。」

巴大亨聽他指出四位總護法竟是三十年而著名的凶星,心頭微微一震。

聽他又指說自己是章堡主的乘龍快婿,不禁玉面通紅,心頭狂跳,幾乎沒聽到下面那幾向走什麽話。

四位護法祗冷眼一瞥,又傲然舉杯。

莫鎮湘輕輕領首,請巴大亨就上首的客座。

巴大亨遜謝幾句,也就移步就座,那知剛要坐下,忽覺一股潛勁由桌底透了過來,趕忙一步飄開。

坐在左側下首的三世尊忽然哈哈一笑道:「小哥兒,莫非你是雌的?」

巴大亨滿面通紅,戟指罵道:「哇操!虧你是三十年前成名老鬼,居然亦使這種暗襲手段!」

坐在三世尊右肩上首的百錦機笑吟吟道:「你既不是雌的,略試一手又有什麽要緊?」說罷,頓起哄堂大笑。

莫鎮湘生怕立刻鬧翻,陰謀難逞,急道:「敝幫這幾位護法喜開玩笑,小俠達人,不必計較。」

巴大亨氣得一剔秀眉,重行就座,猛見坐在右側的千手劍左手五指叉開,遙印向自己胸前,急揚手一檔,叱一聲:「去你的。」

千手劍不但精於劍法,掌勁也是不弱,但在巴大亨一檔之下,上軀不免一仰,臉色微呆道:「不壞,夠資格入座了。」

巴大亨輕哼一聲,早已坐下,卻也試出這位凶星名不虛傳,自己倘非站著,也許要被震得身形飄起。

想了一想,立即探手腰間小香囊,取出兩粒丹葯先吞下去。

莫鎮湘坐入下首主位,見狀一征道:「酒菜無毒,小俠不必多疑。」

巴大亨微微一笑道:「哇操!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誰知你們懷什麽鬼心意,祗好先服兩粒「百毒迷魂解」。」

八方象一鼓掌道:「果真是個英雄。」

巴大亨俊臉一紅道:「你說什麽?」

八方象笑道:「你若不是英雄,為什麽要服解迷魂的葯?」

巴大亨怒火大發,喝道:「哇操!你才是英雄哩,所以才一直龜縮三十多年,不敢出來現世。」

不待對方接口,立即轉向莫鎮湘道:「莫老丈,我要請問一下,尊意是否棄邪歸正,立請說個明白。」

莫鎮湘尚在沉吟,忽聞廳外有人高呼一聲:「有急事啟稟幫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