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黑衣蒙面人(1 / 2)

棍王巴大亨 松柏生 8641 字 2020-12-26

這時,清晰地聽屋頂的百齡機「咦」一聲道:「難道又是假貨?」

床上裸女小東更是驚疑地叫道:「你到底是誰?」

巴大亨冷冷地道:「哇操!你若不想死就趕快穿起衣服,不必問我是誰?」

小東作盡丑態,不料過上一個比魯男兒還難搖得動心的俠士,不禁羞愧難當,深深地嘆氣道:「好哥哥,不能怪我!」

「少說廢話!」巴大亨輕叱一聲,側耳側聽屋面上敵人說話,卻聞百齡機厲聲道:「安國長,你們帶的到底是什麽人?」

隨即聽安國長答道:「啟上護法,他是真正的巴大亨。」

百齡機「哼」一聲道:「我暫將人關屋子里,你火速稟告庄主人去平安客棧察看,反正前後來過兩個巴大亨,未必沒有第三個。」

巴大亨答道:「不錯,第四個第五個巴大亨都有。」

百齡機冷笑道:「小子你少愜意,再過一會,老夫就教你化為灰燼。」

裸女小東驚呼道:「老爺子,妾還在這里。」

百齡機喝道:「你算得什麽?陪葬就是。」

巴大亨料不到這位老魔對自己人也毫不顧恤,悄悄道:「小東,你可聽到了,若果有意棄邪歸正,就將如何開啟機關的方法告訴我,讓我出去殺那惡魔。」

裸女小東聽說把自己陪葬,早驚得臉色蒼白,顏聲道:「他們祗告訴我怎樣關閉機關,沒告欣怎樣打開的方法。」

巴大亨眉頭微皺道:「快穿好衣服,你我尋找一條出路。」

在岳州平安客棧的巴大亨因為夜里連續運功,直到天亮之後才上床就寢,想到這一天,雖是第十一天。限期已過,但得饒人處且饒人,多讓飛龍庄逾限半天也不要緊,是以這一覺睡到日正中天,才起床梳洗。

奇怪的是,自從遇上趙卿卿,每日都由她侍奉中櫛,而今天居然例外。

趙卿卿不在房中。

木蘭、花蘭、秀華、秀英、春婉、秋婉,這些侍婢全然不見。

惟有睡在鄰室的拂雲庄主聽得他房里水習,開聲問道:「賢侄起來了麽?」

巴大亨恭聲道:「小侄正在梳洗,有勞伯父下問,任叔叔起床了吧?」

任進方笑道:「我正和畢老哥在這邊吃酒,你趕快過來。」

巴大亨勿勿梳洗,走過鄰室,一見祗有二老對酌,不由詫道:「侄婦和那些侍婢那里去了?」

拂雲庄主微笑道:「侄婦說去找章姑娘,她去後不久,秋姣送來酒菜,幾個丫頭也聯袂走了,你先吃完飯再說吧!」

巴大亨剛入席就坐,猛聞樓下有人細語道:「巴大亨方才起床梳洗,飛龍庄怎會出現兩個巴大亨?」

這話入耳驚心,巴大亨突然起立。

拂雲庄主一怔道:「賢侄要干什麽?」

巴大亨緊張地道:「哇操!這幾個「查某」一定是先往飛龍庄了。」

拂雲庄主沒聽到樓下人語,茫然道:「你怎知道的?」

突然,樓下傳木蘭嬌叱聲:「趙姑娘早知你這店里藏有飛龍庄的奸細,還不趕快出來領死!」

接著就是安國長的口吾喝道:「賤婢,你先接安大爺一招。」

「憑你也配!」木蘭嬌叱聲落,接著又笑道:「這人經不起一點就倒,這下子,有了人質了。」

由她這話聽來,分明已將安國長擒下。

巴大亨頭不得吃飯,急步下樓,見木蘭攔在店門外,安國長倒在外面,門里還有楊國清和店東穆青虹,忙道:「蘭姑娘,到底是怎樣一回事?」

花蘭搶先道:「趙姑娘斷定這里有飛龍的奸細,特命婢子等人佯雜店遠行,然後轉回近處窺伺,好擒下奸拷問,果然就見這兩名狗奴進店和店東交頭接耳…………」

巴大亨急道:「趙姑娘去那里了!」

木蘭道:「她去了飛龍庄!」

巴大亨趺足道:「你們怎不早說?」

木蘭笑道:「相公不能怪婢子不報,因為趙姑娘不讓我們告訴你,祗說她去飛龍庄之後,君山上若無動靜,就可能是失陷在內,而飛龍庄中也必定有人過來打聽消息,那時無論如何也要把來人拿下為質。」

巴大亨雙目掃向楊國清,徐徐道:「閣下可說是不知死活,好好將飛龍庄發生過的事說來,我不難為你。」

二婢擋在前門,巴大亨擋在身後,楊國清自知無路可逃,嚅嚅道:「飛龍庄接連出現二位與小俠同相貌之人,先到達的一位燒毀不少屋子逃去,後到的一位被關在密室里。」

巴大亨點點頭道:「好吧,你立刻帶我去。」

木蘭急道:「相公當心,別又被騙去關了起來,就沒人能夠救你了。」

這也難怪木蘭憂慮,像趙卿卿那樣心細如發說人尚且被關進密室,巴大亨貌善心慈,處處體諒別人,怎保得不中奸計。

拂雲庄主已和任進方下台,聽知原由,忙道:「賢侄先別著急要走,待愚伯先間他幾句再說。」

接著,轉向楊國清道:「飛龍庄除了「八龍」,還有什麽更厲害的人物?」

楊國清微帶輕蔑說笑意道:「你老人家知不知道「四俊」?」

拂雲庄主惑然道:「那來的「四俊」?」

楊國清淡淡地道:「千手劍,百機齡,八方象和三世尊。」

任進方臉色一變,失聲道:「這四個惡魔在飛龍庄上?」

楊國清傲然答道:「不在庄上還說什麽?」

巴大亨轉頭瞪他一眼道:「哇操。你這「死鴨硬嘴」的家伙,如果再出言不遜,我就先打掉你的門牙!」

楊國清心頭一跳,急忙低頭。

巴大亨一皺眉頭,轉向拂雲庄主道:「伯伯還有什麽要問這廝沒有?」

佛雲庄主知他急著要走,實在說來「救兵如救火」,趙卿卿被陷在飛龍庄,怎能怪他著急。

「但既知「四俊」全在飛龍庄上,又不能不提醒他特別留神,還怕他把勸說的話當作馬耳東風,索性扳起面孔道:「貿侄可知所謂「四俊」是什麽人物?」

巴大亨苦笑道:「小侄真個不知!」

拂雲庄主點點頭道:「那小子口中說的「四使」,實在說來乃是三十年前武林的「四凶」,三世尊就是電火銀針,軟骨秀愛的師父,說到這四位凶星,當年真間得神嚎鬼哭,直到黑鷹令主停手屠殺武林人物,「四凶」也忽然不見綜影,三十年後的今天,四凶又同時在飛龍庄,賢侄此行,至深可慮,不知愚伯…………」

巴大亨知道他要說些什麽,急道:「小侄認為自己去比較好,伯伯和任叔叔請去岳喝摟喝酒觀戰就是。」

拂雲庄主正色道:「賢侄不可執拗,須知飛龍庄「入龍」俱非尋常之輩,「四凶」若非藝業絕高,也不至於重現江湖!」

巴大亨生怕耽誤救援超卿卿的時刻,連連搖頭道:「愚侄心意已決,毋勞伯伯太多叮囑了。」

任進方接道:「賢侄千萬不可大意,要知道趙姑娘已經失陷,你要力敵「八龍」、「四凶」,怎能分身救人?

「無論如何也該多帶幾個人而往,若認為愚叔與你伯伯不便同行,這二位姑娘總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巴大亨確因任進方雖然古道熱腸,無奈祗剩獨臂,必須留下拂雲庄主保護,此時被說破心意,不禁俊臉徵紅道:「愚侄倒未想到這件事,謹受教了!」

回頭向木蘭含笑道:「二位能不能……………」

花蘭不待話畢,搶著道:「相公別說這話,婢子早願為相公赴湯蹈火。」巴大亨點點頭道:「此去也許少不了再開一次殺戒,有勞你二位押解這姓安的和姓楊的一道去。」

木蘭笑道:「用不著相公吩咐,這是婢子們份內的事,走吧。」

為了把握救人時刻,巴大亨不敢再耽擱下去,急忙別過拂雲庄主和任進方,與二婢押解安國長和楊國清起程,一葉輕舟,疾向君山進發。

那知還沒駛到一半水程,幾只信鴿已由上空掠過,先達君山,片刻之後,但聞君山上面鼓聲疾響,飛龍堡上旌旗飄揚,同時涌現不少人影。

楊國清忽然驚呼一聲:「不好。」

巴大亨正要喝問,楊國清和安國長同時一側身子,由二婢身前翻進水中,錯愕之間,連那操舟的船夫也跳進湖水。

木蘭萬料不到俘虜竟然赴水逃生,嬌叱一聲也要進水追擒。

巴大亨趕忙搖手道:「別弄濕了衣服,由他們去吧。」

木蘭羞急得粉臉通紅道:「婢子不防狗奴中途逃遁,真正該死。」

巴大亨微笑道:「哇操,他們這些麽物,走了也就算了,我本來就會操舟………」「婢子來!」花蘭一把奪過木槳。

楊國清在遠離左舷十幾丈處。浮出水面冷笑道:「巴小子,方才在岳州由得你狠,這下子你可成為瓮中之別,先看看飛龍堡的水軍陣容吧,祗怕嚇也嚇你個半死。」

巴大亨閃目看去,果然有十幾條大船由君山駛出,心知自己這艘小船上三名敵人深恐在湖上廝殺時,先被自己殺戳,才赴水逃生,但也由此可見飛龍幫有意在湖面交戰,使自己不暇先上君山飛龍堡救人。

不禁殺機頓起,喝道:「姓楊的,你不好好說出冒我名的人關在那里,我立刻教你死在湖上。」

安國長也在右面十幾丈外的水面冷笑道:「巴小子,你別祗顧吹牛,大爺看你快變成魚了,留下那兩個丫頭讓我…………。」

木蘭知道對方再說下去,必定是不好聽的話,一聲嬌叱,揚手鄉出一道銀光。然而,安國長水功也還不弱,全身沒進水中,木蘭打出一枝銀針斜由水面掠過,投出好幾丈遠。

巴大亨忙道:「木姑娘不要浪費暗器,留待敵船到時再使用。」

木蘭含羞點頭。

安國長又翻出水面,笑道:「俏丫頭,大爺總要…………。」

巴大亨不容他話畢,一聲朗喝,身去如訪,「啪」的一聲,狠狠地摑他一個耳刮,順手提他起來擲向小船,自己卻因使了重力,擦腳也向下一沉,沒到膝上。木蘭恨不得把安國長一掌劈死,見巴大亨把人擲來,一就是幾掌,劈得他頭昏眼花,才讓他落上船板。

巴大亨雖然一沉,但猛一提勁又已登上水面,滑水回船,不見左舷的楊國清,也不見浮在船尾的船夫,料他二人一定是驚得潛水而逃。

一見安國長倒在船板上慘哼,微皺劍眉道:「閣下是自作自受,還不快說人關在那里安國長被打得斷了左肋骨,想站都站不起來,知道性命被人家捏在手上,驚得面如士色,強忍痛楚,哀聲道:「在北院居中一間屋子里。」

巴大亨想了一想,又道:「密室怎樣打開?」

安國長道:「我不知道。」

巴大亨臉色一沉。

安國長忙又接著道:「我們是飛龍堡外院弟子,無法知道內院的機密。」

巴大亨看他驚慌的神情,暗忖可能是真不知道,沉吟道:「北院是什麽人住的?」

安國長道:「原是幫主以武會友之地,近已讓給護法作起居室。」

巴大亨惑然道:「誰是護法?」

「就是在岳州說過的「四俊」。」

「唔。」巴大亨輕輕頜首,轉向君山望去。

這時,君山那面,十幾艘單桅大船已「一」字模列,每艘約相隔三五丈遠,破浪而來,單看船頭那翻滾的白浪,就知足夠沖翻一艘瓜皮小船,若果被大船直接握上,也許還不止四分五裂。

巴大亨知道二婢武藝雖然不俗,但還未練成蹈波渡水的輕功,在這白浪泗涌的水面上,自己能否安穩地施展蹈波輕功也成了疑問,擔心望了二婢一眼,徐徐道:「我因連日練功,不知你們水面輕功是否能行,若果真個不行,就不要駛上前去,讓我獨自對付。」

花蘭笑道:「相公不必擔心,我們雖然比不上相公,但也練到單憑一塊木板就可滑水之境界了。」

巴大亨喜道:「哇操!這樣就行了,記著我撰上大船之後,你們就跟上去放火,廝殺的事不用你管。」

「好!」二婢齊聲答應,相視一笑。

巴大亨詫道:「你們笑什麽?」

木蘭道:「相公只消看婢子放火好了!」

飛龍庄經過頭一個旨名巴大亨以「碧憐毒火」燒毀了不少屋子,也燒傷了不少庄漢,雖然騙得第二個冒名巴大亨入殼,飛龍莫鎮湘仍免不了咆哮如雷。

因為被關在密室的第二個巴大亨早已自承是假的,而反接獲岳州飛鴿傳書,告知又有一個巴大亨押解安國長和楊閡清向君山進發。

是以莫鎮湘一擢飛鴿傳書,立即氣念念地傳齊水軍,攔湖截擊的命令。

除了留下百齡機和三世尊防備在密室的巴大亨脫逃外,幾乎出盡飛龍堡的精英,由自己和另外二位護法率領,乘坐十五艘大船駛離君山。

為了一個巴大亨,飛龍莫鎮湘居然出動這麽多高手,似乎有點小題大作,但頭一個巴大亨能夠波踏而行,這一個「真」巴大亨也許更強,更狠。

仍恐發生意外,他集中了全力。

最左例的大船,以千手劍為首坐鎮,最右側的大船,則以八方象為首腦,莫鎮湘親率七龍,凜然端坐於居中那艘大船的船首。

甫出堡外,立即看見一葉舟向君山疾駛而來。

由岳州到君山這一大瑰湖面,早經禁止船舶行駛,是以一看便知來船是巴大亨所乘。莫鎮湘不愧是威鎮湖湘的梟雄,一聲令下,每船各有四十人充任檣槳手的十五艘大船立即鼓槳如飛,聲威如雷。

十五艘大船宛如十五條互蛟猛向前沖,頓時白浪破空聲激響。

不消多少時候,雙方相距祗有三十丈近。

莫鎮湘徐徐起立,威風凜凜地喝道:「來船可有巴大亨在內?」

可不是故意盤問,好顯威風麽?他早該看清小艇上有位衣袂飄飄的書生和兩位持劍在手的彩衣少女。

巴大亨早也看到居中那艘大船鈷在一位身穿黃袍,軀干高大,面如古月的老者,忖度這位老者應就是莫鎮湘。

雖因老者不拱手,不施禮,直呼自己姓名,情知敵意甚濃,卻也不放在心上,從容拱手道:「在下正是巴大亨,請問莫老英雄在不在船上?」

論氣度,這威鎮湖湘的莫鎮湘已輸了一簧,由得臉皮再厚,仍禁不住微微發熱,也高拱雙手道:「老夫正是莫某。」

口氣並不太惡,船陣可不客氣,行駛速度分毫未減,就在雙方對答當中,距離猛可縮短二十多丈。

船頭約有二丈多高,巴大亨要仰險才可看見莫鎮湘,急高呼一聲:「哇操!這家伙要撞船了!」

莫鎮湘不但不吩咐減速,反而縱聲大笑。

那知就在兩船即將相撞的一剎那,莫鎮湘不能再上前一步,低頭下視的當兒,小船上忽然一聲朗笑,三條人影沿著船檣一拔而登,下面同時隆然互響,船身猛然震動。莫鎮湘吃驚地一掌劈出。

巴大亨真料不到威鎮湖湘的大幫主陰險到如此程度,腳尖微沉,找著了船舷,右掌一招發出一股柔勁化開敵人掌力,凜然一喝道:「如此豈是待客之道!」

莫鎮湘出其不意地突發一掌,未能將巴大亨落湖水,眼看他帶同二名年未及奔的少女登上船頭,竟令他呆了一呆。

在這時候,船頭下方卻凄厲地叫起一聲:「救命!」

原來方才兩船相撞,小艇已被握纖,安國長肋骨受傷,落水後爬不上大船,祗好發聲求救。

黃龍李海早和「六龍」跟著莫鎮湘起立,因為位近船舷,見安國長載浮裁沉,被撤浪仲向船後,忙道:「是安國長,船尾快放小艇。」

莫鎮湘急暗蓄真力,沉臉喝道:「好一個自命為「仁俠」的巴大亨,原來竟下手斬殺兩國相爭的來使!」

巴大亨知他避免答話尷尬,故意找藉口,微笑道:「安國長若是貴使,小可當然以禮相待,無如他一聽鼓聲,立即棄船投水,並出口不遜,辱及他人。

「小可祗好撈他回船,略加懲處,至於船破墜水,那是老幫主不肯停駛之故,與小可何干?」

莫鎮湘早已打算將巴大亨打落湖水,是以任由巴大亨說他自己理虧,老臉仍然平平板板毫不變色。

回顧「七龍」一眼,然後冷笑道:「閣下年紀輕輕,卻又能言善辯,一面之詞,老夫如何置信。」

巴大亨正色道:「幫主若不信,救起安國長上來之後,僥可問他,」

「問你!」莫鎮湘暴喝一聲,馬步一坐,圾掌同時劈出。

他存心在這一掌之下,將巴大亨打落湖面,迅速舍下二婢,便不難合力擒殺巴大亨,是以這一掌已使出周身氣掌力,勢甫動,立即響起「洪洪」風聲。

他身後「七龍」也齊聲暴喝,由兩側包抄疾上。

巴大亨事先全無防人之心,待聽得喝聲震耳,掌勁已達胸前,偏是二啤分立身例,無處可避,也急忙運勁入掌,盡力擋出。

在取方掌勁相接的剎那,但聞「磊」一聲響,巴大亨的身子倒飛離船。

莫鎮湘拼出全力,卻是猛跌向後。

勁風向兩旁激射,反將「七龍」猛衛之勢逼綏下來。

「不要臉!」木蘭一聲嬌叱,與花蘭同時斜身一掠,一左一右躍向兩旁的大船,各自一揚左手撤出一蓮碧光閃開的輕露。

船蓬盡是以竹木夾編蓑售而成,一被碧霧沾上,立即著火燃燒,頃刻間,兩船已是火光能熊。

也不知那一個先喝起一聲:「不好,這是碧磷毒霧。」

營火船上的高手聞聲嘩亂,紛紛跳落。

湖面巴大亨祗因臨時應變,掌勁不足,莫鎮湘震飛一丈多遠,但他等待退勢剛盡,忽然向身後倒劈一掌,身子立如一枝弩箭射向船桅。

這一種凌空飛渡的身法,本是他由踏波滑水身法中領悟出來的絕招,卻看得船上「八龍」膽戰心驚。

黑龍李河失聲大叫道:「好家伙,這小子會飛,快以暗青子招呼他!」

巴大亨不待他發話完畢,已登了桅仟頂端,順手址下一段系帆的繩子,喝道:「哇操!莫幫主,若依小可之言,立刻棄邪歸正,這時還可來得及。」

莫鎮湘眼看鄰近兩船個焰沖天,已經急昏了頭,只聽他瞪大眼大喝道:「不是你,便是我!」

一揮袍袖,首先射出一枝三寸來長的飛刀。

「六龍」也各以暗器射向桅頂。

「水軍交戰,弓箭為先。」所以話葛亮當年為了曹操赤堅江面大戰,就先以草船向曹軍借箭。

莫鍾湘這艘大船上,除了「八龍」還有不少健卒,此時紛紛彎弓猛射。

霎時間,幾十道金星,銀線,集中射向桅頂。看來巴大亨若非逃往著火那邊大船,勢非被穿射幾個窟窿不可!

獨角龍毛初陰險無比,趁莫鎮湘與「六龍」向上發射暗器的一瞬間,盡力向桅仟一刀斫去。

但聞「喳」一聲響,桅杯已折,巴大亨身一搖,竟然失足下墜。

「好呀!」全船歡聲雷動。

莫鎮湘見巴大亨沿著桅杯直墜,也以為當真失足,「涮!!」的一聲,馬刀出鞘,專待攔腰一刀斬成兩段。

哪知巴大亨因見在數十枝刀節之上無處可避,若再升高身子,更容易被射中,索往猛向下沉。

祗消下沉幾尺,所有利箭也就由頭頂飛越。

這一著果然大收效果,就在群魔歡呼聲中,巴大亨忽然一貼桅枰,手中長繩化成一道長虹向下繞了一圈。

毛本初距離桅杯最近,首當其沖,竟被卷落湖心,莫鎮湘失聲驚呼,長索已到,急忙一刀揮出。

然而莫鎮湘微微抖腕,長索也就請過刀鋒,繞緊他的右腕,再一抖手,莫鎮湘已被鄉出十幾丈遠。

威鎮湖湘的飛龍莫鎮湘這次當真會飛,但祗飛一段距離,也與獨角龍同一命運。龍歸湖海本是順理成章,但剩下「六龍」反而驚得呆了。

船上一夥壯夫健卒,眼見巴大亨凜若天神,齊聲驚呼,拼命退往後艙。

這一陣騷動,把「六龍」警醒過來,病龍急厲聲喝道:「你們不要命了!」巴大亨略松氣勁,沉身墜落船面,俊目凝注他險上,微笑道:「哇操,老丈大號可是有個「龍」字?」

病龍見已找到自己頭上,心下暗驚,但又不肯人前示怯,一翻失神的眼睛,冷冷道:「不錯,老夫是病龍周小倉。」

巴大亨點點頭道:「家破尚可重建,人死不可復生,刀兵無眼,不必將無辜之人拖累進去。」

病龍微愕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巴大亨道:「小可此來尚未先存敵意,貴幫主和那位老丈雖然落水,實未受傷,列位若有意與小可為敵,請放藝劣能低的人先走。」

病龍冷笑道:「國有國法,幫有幫規,誰要聽你的?」

巴大亨剛要再加勸說,忽間木蘭一聲尖叫。

書生到底是書生,在敵人面前還要大發議論,竟忘了自己還有兩位藝業不高,祗憑一把「碧解毒火」往各船縱火的侍晾。

但這聲尖叫畢竟叫得他心頭一驚,猛可一長身軀,斜斜飛登鄰船的桅頂,來如風,去如電,「六龍」相距不過丈許,竟來不及出手攔截。

這時,巴大亨居高臨下,立即看見已有好幾艘大船著火,濃煙翻滾,遮蓋了湖面,惟有靠近外側的兩艘大船沒有起火,卻看不見木蘭在什麽地方。

然而,卻聞有人狂笑道:「入水湘妃,這番夠你受的了。」

正在暗忖木蘭被人鄉進湖里,另一例又傳來花蘭約驚呼,俊目疾掠,但見一道身形正揮動寶劍在敵人包圍中沖殺,知道必是花蘭。

木蘭落水,未必就會死傷,花蘭被圍,生死頃刻可判。

但覺頭皮一緊,一聲長嘯,身子如天馬行空連跨六枝高桅,猛向外側第一一艘正在狠圈中的船面撲下。

為了救人,他已顧不得再談什麽「仁義」,趁看落下的猛勁,手中索揮出一個圓圈,但聞一聲劈啪之聲,圍玫花蘭的敵人各已挨了一掌,驚得紛紛倒退。

花蘭正在著急,忽覺疾風繞身外,敵人已經涌退,定睛一看,身旁已迄立一條熟悉的身形,不禁歡呼道:「相公快殺,還有幾個狠的。」

巴大亨現身一招「雷鞭」,逼得敵人暫時退下,回眸看見花蘭左管涔涔滴血,急道:「哇操!你先裹傷再說!」

話落,忽聞有人狂笑道:「裹傷?連小命一概留下!」

巴大亨學目看去,見是一位身穿緋衣的老者高踞在最外的方桅杯上,朗聲喝道:「哇操!閣下不必欺俠受傷弱女,盡可找巴某交手就來。」

一聲「巴某」,圍在四周的敵人又各驚退三步。

緋衣老者厲聲道:「沒種的東西,怕什麽?」

話聲中,一步跨出,竟然跨越數丈,不偏不倚落向這邊的桅頂。

巴大亨一看緋衣老者身法輕靈,能夠一跨數丈,知是一個勁敵,急一提真氣,連勁道也一並提足。

就在這一剎那,才被一招驚退的人慣於老者的淫威,再度猛撲上前,但見似雪的刀光,如銀的劍影,已將巴大亨連帶花蘭圍得水泄不通。

「哇操!你是想找死麽?」巴大亨一收長索,隨聲撤出,一枚一絞,當面的敵人立即兵刃脫手。

花蘭喜得忘了傷痛,迅將寶劍交給左手,右臂一揮,一蓬碧磷霧飛離羅袖,迅速向三個方位擴張。

敵人已知道她撤出的碧磷露沽物著火,急忙涌向巴大亨這一面,哪知巴大亨一索橫掃過來,首當其沖的三條粗壯身軀頓時向空飛去。

緋衣老者心頭一檁,厲喝一聲:「退下!」

但見他身子一剩,凌空下墜;漫空掌影疾劃下來。

與巴大亨交手的敵人巴不得緋衣老者出手,因此,不待掌勁臨頭,使立即各自倒躍幾步退近船舷。

巴大亨若是趁勢搶政,不難將當面十幾個凶徒運出船外,但那樣攻敵則不能照應花蘭,祗得將長索橫量,猛力鄉出,騰出汲掌,向上猛力劈去。

緋衣老者由桅頂下擊,這一掌之力,足可纖木成粉。

不科巴大亨反劈出來的掌勁莧如火山爆發,向上猛噴,禁不住心頭一窒,急使一個「雁落平沙」橫翻丈許,落向後艘。

另外這十幾個凶徒身受長索橫沖之力,恍加一根鐵柱攔腰掃到,也驚得一仰身子,離船水。

「相公安心殺敵,婢子替你留神身後。」

巴大亨見她背向船頭,而船惻俱是火焰彌漫,知她大有所恃,叮囑幾聲「小心」,左手持劍,右手持刀,面向緋衣老者道:「老丈號為千手,小可自愧祗有雙手,願以一刀一劍向老丈請教。」

緋衣老者微愕道:「神劍手之子也懂刀?」

巴大亨含笑道:「但請老丈指點。」

他何止懂刀,不過連環飛刀是任進方親自傳授,不肯忘本,才將刀執在右手。緋衣老者不知他學了十幾人的藝業,以為故意逞能,微笑朗吟道:「千手劍下無完膚,你當小心!」

忽然有人在高處接口道:「八方象下肉成泥,我也來了。」

巴大亨學頭看去,原來靠向船陣中心的鄰船桅桿也站有一位老者,對方自稱為「八方象」,情知又是「四凶」之一。

暗付花蘭方才受不了群凶圍攻,諒難抵擋「四凶」凌空一擊,一急道:「老丈及時趕到,小可願一並領教。」

千手劍冷笑道:「你身上開一千個孔還不夠麽?」

巴大亨從容道:「哇換,小可祗有一命,千孔也好,成泥也好若不讓二位機會均等,豈不有人抱恨終天?」

八方象狂笑道:「小子說得好,老夫索性成全你的壯志。」話聲中像一雙大鶴飛了過來,劈頭就是一掌。

巴大亨知道掌勁籠罩的范圍極度,不可以兵刃去檔,索性等待掌勁臨頭,才施展極妙的身法迅速一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