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春來冰河開(1 / 2)

南宮星聞言一驚,忙打開窗戶先放崔冰進來,柔聲問道:「怎么發現的?你看到是什么人了么?」

崔冰一臉驚魂未定的模樣,一邊心有余悸的瞄了一眼來路,一邊調整著紛亂氣息道:「我本來都休息了,迷迷糊糊快睡著的時候,突然聽到門外有動靜。我從屏風後面探頭看了一眼,哪知道……哪知道看到一雙眼睛一下閃了過去。」

「我嚇了一跳,穿好衣服拿著劍摸到窗邊,扒著縫往外一看,結果……結果竟然還不止一個人在外面,」她緊緊抓著南宮星的胳膊,道,「光我看到,就有兩個人在動手,一個穿著一身黑,上身看著很壯,另一個高高瘦瘦,嘴巴里發出的聲音稀里糊塗的,但動靜不大。他倆好像都怕惹來別人,越打聲音越小,打著打著,那穿黑衣服的就飛過牆頭跑了,瘦高個也飛著追了過去。」

「後來呢?」南宮星扶著崔冰坐下,倒了一杯熱水讓她捧在滿是冷汗的掌心,問道。

「後來我心里越想越後怕,怎么也睡不著,心里氣悶得慌,就把屏風拉開了些,哪知道……哪知道月亮明晃晃照著窗戶那里,有個影子忽的閃了過去,分明就是已經偷偷看了我半天的樣子。」崔冰越說聲音越小,最後略帶歉意的說道,「我實在怕得不行,就……就冒險溜出來了,床上卷著被子,不進屋看應該看不出來,我繞了好幾圈才過來你這兒,應該……應該沒被人盯梢吧。」

南宮星略一思忖,道:「你只管安心在這兒休息,我去看看有沒有人追著你過來。」說罷,他從崔冰進來的窗口輕輕一躍鑽了出去,足尖在窗台一點,身形好似風卷柳絮倒飄而上,無聲無息的落在房頂。

到了無人之處,他的輕功更不再須收斂,身法一展,霎時間已將這件卧房方圓數十丈內的隱秘暗處蹚了一邊,人沒發現一個,野貓倒是驚跑了兩只。

他不敢怠慢托大,索性提了一口長氣,將搜索范圍又擴了一圈,連白若蘭住處的房前屋後也順勢遠遠掃了一遍,的確沒發現什么可疑身影,這才吁了口氣,原路返回。

回到屋中關好門窗,崔冰手中那杯熱水已經喝了大半下肚,人也安定了不少,背後那不敢離身的包袱端端正正的擺在桌上,她滿眼好奇的看向南宮星,問道:「小星,你剛才那是什么功夫?怎么好象鬼一樣的飄上去了?」

南宮星勾了勾唇角,只道:「就是打小上房上的多了,手腳快些,你沒看清楚而已。好了,你大可以放心了,外面沒人盯著你,知道你在這兒的,只有咱倆。」

崔冰輕輕拍著胸口,道:「有你在這兒,有人盯著我也不那么怕了。反正你是幕後主使,真有壞蛋想找麻煩,也不可能是沖著我來的。」

南宮星笑道:「這會兒不怕有什么用,你總要回去的啊,我可不敢去你住的地方給你壯膽,萬一被峨嵋女俠發現,只怕當場就把我當成下流淫魔砍成一段一段。」

崔冰眼珠一轉,將水杯往桌上一放,繞到床邊打量了一下,滿意道:「這床看上去雖沒我那邊那張那么舒服,但睡幾個晚上,也不算將就。等公雞打鳴的時候我再回去,不就安全的多了。」

南宮星摸了摸下巴,道:「守著我這么個壞蛋,你還覺得安全的多么?」

崔冰臉上一紅,哼了一聲道:「親也被你親了,摸也被你摸了,連屁股都被你打過,我還有什么好怕。再說,你……你就算再下流,也……也不會強要欺負我。世上的壞蛋要都如你一般,我不管睡在那兒也用不著害怕。」

「停停停,高帽子可莫要再戴了,」南宮星笑嘻嘻的站起來,走到床邊到,「你再怎么把我往君子的方向推,我也不肯放著美人不抱去睡地板。你要真不想走,就把衣扣腰帶都綁結實點,靠里躺躺跟我擠擠,把被子千萬裹緊些,免得我把持不住獸性大發。那可就悔之晚矣。」

崔冰抿唇一笑,抬腳脫掉靴子,將裹足緊了一緊,外衣長裙都不敢除去,就這么坐在床上一轉一滾,翻到靠牆內里躺下,足尖一勾一挑,將被子蒙得結結實實,一副聽話乖巧的模樣,道:「你才要千萬小心,要是一個把持不住把我的本金貪了,我就此賴上你,你可要大大的虧本。」

南宮星哈哈一笑,側身一躺橫在床邊,足跟一勾屏風,將兩人徹底擋住,道:「能換你這么個伶俐可愛的姑娘跟在身邊,出什么也談不上虧本。」

「我可一點都不伶俐,」崔冰側頭望著他,突道,「你看我苦思冥想到現在,也沒想明白,那把碧痕,我怎么就突然把它拔出來了呢?」

南宮星笑道:「這把劍碧姑娘用了好些年,再怎么說,也不能是把拔不出來的樣子貨吧?」

「你就會跟我裝傻,」崔冰哼了一聲,從被窩里抽一條胳膊出來拍了他一巴掌,道,「碧痕那機關普通人哪里知道,我被逼著拔劍的時候冷汗把衣服都溻透了,你偏偏還一副胸有成竹的德性,好像我就一定能拔出來似的。我要是試不出來那個機關,看你怎么收場。」

南宮星笑嘻嘻的抓過她的手指親了一口,道:「你和那把劍有緣啊,你不是第一眼見到就看上它了么,還跟我說好像在哪兒見過,可見你和這把劍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到了緊要關頭,一定能拔出來的。」

「胡說八道。」崔冰含嗔帶怒的瞥了他一眼,道,「你肯定還有救場的法子,就是整天神神秘秘的,什么也不肯跟人家說。」

南宮星只是笑道:「在江湖上辦事,武功越低,知道的就該越少,知道的事情多了,可未必是件好事。」

「老氣橫秋,」崔冰抿了抿嘴,道,「跟個三四十歲的大叔大爺一樣,虧你還長的那么小,說是我弟弟都有人信。」

南宮星笑道:「要真是你弟弟,這年紀可不敢跟你這么躺在一起。」

這床鋪本就不大,一人躺下綽綽有余,兩人共卧,能將臉面拉開半尺相隔已是不易,縱使燈燭昏暗,開口說話便有氣息輕撫過來,登時便平添三分曖昧。更何況說這話時,他的口唇已不知不覺近在咫尺,仿佛隨時都可能親吻上來。

被他的話略略提醒,崔冰這才發覺兩人離得實在太近,小嘴一張忙往後仰頭躲開,她本就已經半貼在牆上,這一下退得急了,當的一聲後腦撞在牆上,直撞得她眼前發花,哎呀一聲疼的險些流下淚來。

南宮星忍住笑意,將她摟過懷中,掌心鋪了一層內息,放在她腦後輕輕揉動,道:「話說的好好的,我又沒說要你今晚就付了本錢,干嘛急匆匆撞牆明志。」

崔冰哎喲哎喲叫了兩聲,嗔道:「誰撞牆明志了,還不是你偷偷摸摸湊得這么近,嚇人家一跳。嗚……撞得好疼。」

南宮星忍不住笑道:「你大半夜自己跑來,自己跳上了床,我只不過離你近些,你至於嚇一跳么。我明明把丑話可都早早說在前頭了的。」

崔冰把頭一頂埋進他懷里,悶聲道:「不怪你。是我……我有時候控制不住。別看我之前才說過怕你賴賬,其實……到最後真有可能賴賬的,反倒是我。」

他扶著崔冰後腦以防她再突然後竄,柔聲道:「真打算賴賬,可不會提前給對方打招呼。」

崔冰咬了咬牙,猶豫片刻,還是道:「你不懂。我……我怕到了該付帳的時候,我一樣控制不住。」

應該是想起了什么極不愉快的記憶,她的口氣變得極為不安,「能貼著男人胸膛這種事,以前我可是想也不敢想。我……我是很想托你幫忙,才把這唯一能許的也許給了你,可……可你對我確實不錯,我……我不想騙你。其實……」

她的呼吸變得有些慌促,連話音也在微微發顫,「其實我只要想到男女間的那回事,就……就嚇的想吐。當真……到了最後關頭,我、我一定會害怕的要死,小星,我不想賴你的帳,我信你一定能幫我,要不……要不你去拿根繩子,現在把我綁起來,就……就這么要了我吧。記得……堵上我的嘴,不然,一定會讓人聽到慘叫的。」

她越說臉色越差,到最後冷汗滿額,連唇瓣都有些發白。

崔冰自小被賣進火坑,即使千鈞一發之際被人救走,必定也遭逢過不少噩夢般的經歷,看來她倒是早早就想著交易完成後的事,反倒把自己繞進了牛角尖里,越想越覺得對不住他。

「你在發什么傻,」南宮星微微皺眉,在她臀上不輕不重的拍了一掌,道,「這種兩情相悅的喜事,我怎么也不至於淪落到用繩子把你綁住才行的地步,而且我就算要堵住你的嘴,也絕不能是為了慘叫。你在這不該犯蠢得地方,還真是蠢得氣人。」

他抬手撫著她汗濕面頰,柔聲道:「而且離我帶你去如意樓的時候還早,你不用這么急著清帳,偶爾給我點定金,我就滿意得很了。」

崔冰默然半晌,才道:「可……可我心里著急的很。」

「你急什么?」

「你武功好,人又聰明,江湖經驗比我多得多,路子雜,人脈廣,還……還那么有錢,」崔冰委屈道,「等你在江湖隨便走動一陣,不知多少美貌俠女要扒著窗戶往你房里跳,我……我本來就拿了你一堆東西,還要求你幫忙,除了裝個樣子,什么也幫不到你,這……這交易怎么看,也是我賺了大便宜。我毛賊一個,這身子……也不值幾十兩銀子,還不如早早給了你,我……我也多少心安理得一些。將來……你就算想不起我來,我也算是和你清了帳,不欠你什么。」

沒想到她肚里的腸子彎彎繞繞竟有這么多道,南宮星眉心緊鎖,突然翻身坐起,一把把她抱上膝蓋,面朝下按住,抬手一巴掌甩下,啪的清脆一響,扇在她翹起香臀之上。

這一掌不帶絲毫安撫真氣,還是他頭一次真真切切的純粹在打屁股。

崔冰被打得有些發懵,還沒回神,轉眼又是兩巴掌下來,打得臀尖火辣辣一陣刺痛,疼的她嗚唔一聲哼了出來,不解道:「你……你這是干什么!」

南宮星也不回答,又是兩掌打完,才道:「我早跟你說過,既然是我看上的人,就不許如此輕賤自己。寶劍我給你,你想要的寶貝我也給你,你想找如意樓,找碧姑娘,我都肯幫你,這么些功夫換來個你,怎么可能就值幾十兩銀子?告訴你,你這輩子已經是我的了,這是我撿了個大便宜,心里高興得很,別人就算出幾萬兩銀子來換,也休想換你一片衣角回去。這次打你五下,以儆效尤,如果再隨便將我的寶貝喊成幾十兩銀子的便宜貨,喊一次,便打你十下,你要不想練出一身金臀罩鐵屁股的功夫,就給我乖乖的記住,我家的冰兒,是天下無雙的寶貝。」

崔冰呆呆地一路聽完,抽噎兩聲,突然抬手揪住他的衣領,一頭埋進他懷里,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她一直就是個水做的姑娘,南宮星從認識她到現在,著實見過幾次她流淚哭泣的模樣,有假作出來騙人同情的表演,有無可奈何羞怒交加的委屈,畢竟是跟著一個女賊師傅,她算是比較會用眼淚這門兵器的那一類女子,水汪汪的眼睛一哭起來真是楚楚可憐梨花帶雨,是個男人都要心軟七分。

可這一次,倒的確是不太一樣。

光是胸前轉眼濕漉漉的那一片熱氣,就知道崔冰此刻可真是哭得全無形象可言,仿佛她身陷青樓在先,顛沛流離在後的這些年來所受的委屈,全化成了眼淚鼻涕,一股腦涌了出來。

那憋在心中不知多久的陰沉郁結,總算得到了契機,化為流水,嚎啕而去。

只是不知這契機,究竟是她屁股上火辣辣的疼痛,還是她萬幸遇到的這副寬厚胸膛,好像不管有多少眼淚,都能盡數吸納的干干凈凈。

悶聲哭號半晌,才轉為斷斷續續的抽噎。

南宮星輕輕環著她的纖腰,柔聲道:「好冰兒,是我不好,把你屁股打得痛了。我給你賠個不是,咱們都下不為例,好不好?」

崔冰抽了抽鼻子,悶聲道:「才不是。不怪你。我知道了,以後絕不再說了。」

他低下頭,用鼻尖輕輕梳著她額前發絲,道:「我知道你以前受過不少委屈,過的也很不容易,但既然你找到了我,我也找到了你,今後,有我護著你,再不會有人欺負你了。」

崔冰伸頭拱了他一下,低聲道:「我要是不去偷你那把碧痕呢?」

南宮星柔聲笑道:「我就天天帶著那把劍在你附近轉悠,我保證,你最後一定會忍不住下手的。」

「你……你算計我。」崔冰嬌嗔道,「人家初出江湖,就中了你的圈套。」

南宮星道:「計都已經中了,後悔可也晚咯。」

崔冰捏著他衣襟擦了擦眼淚,紅著雙目露出一個淚眼盈盈的微笑,道:「我只後悔一件事。」

「什么?」

「我怎么早沒遇到你……」

有些發涼的唇瓣,帶著些淚水的咸味,輕輕的貼了上來。

南宮星低頭迎去,輕輕一吮,柔嫩櫻唇便乖乖打開,任他長驅直入,恣意采擷藏於貝齒之後的婉轉丁香。

細聲嚶嚀相就,崔冰緊緊攥著他的衣襟,身子軟軟向床上倒去。

用繩子綁起來他沒什么興致,這種兩情相悅的魚水之歡他可決計不肯錯過,他順勢跟去,雄軀一橫,已將她不著大力的覆在身下,口唇依舊相交,延續著幾乎喘不過氣的綿綿長吻。

到了他松口抬頭之時,崔冰哭的蒼白的小臉已被他弄得面紅耳赤,小巧的紅唇更是被吸吮的嬌艷欲滴,隨著她的急促嬌喘,好似風中花瓣一般微微顫動不停。

「小星……你……你還是綁住我吧。」崔冰在飽滿嫣紅的下唇上用力咬了一下,細聲道,「我……我是真的想都給了你,實在不行,你……你光綁住我的手腳也可以。」

「不成,」南宮星低頭在她上唇依樣畫葫蘆似的咬了一口,跟著與她鼻尖相碰,啞聲笑道,「做買賣講究的是心甘情願,你哪怕有丁點兒的不樂意,我也不肯和你清帳。」

「我不是不樂意!」崔冰說罷才覺得這話說得好生丟人,不禁羞得把臉扭到一邊,輕輕道,「我……我就是真的想給你,才叫你把我綁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