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無頭屍(1 / 2)

先說幾句。

暮靄凝香的存稿按我的估算會在過年後告罄,最近抽了個空理了一遍。

結果發現唐門來賀喜的人數出現了一個小bug.

本該是隨行旁系八人,有幾處被我寫成了共八人。

現已修正,涉及二、四兩章,因不能修改舊文,就在回復中發了一下。

以後我會盡量注意不要犯這種明顯的低級錯誤。

另外,閨女更加黏人,不過目標集火了她娘,我勉強有望在年後保持更新速度。

以上。

祝大家情人節快樂。

本篇為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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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沒想到,這竟然是你弄的障眼法。」聽南宮星草草解釋了一遍崔冰的事後,唐昕頗為驚訝的感嘆道,「這里高手雲集,你的膽子倒真是大。」

「起初只是為了有個進暮劍閣的資格,後來出了這么多事,她冒著碧姑娘的名頭,總要安全幾分。」南宮星將驚魂未定的崔冰摟在懷里,輕輕撫著她的頭發,隨口答道。

崔冰再怎么沒有江湖經驗,也知道唐門暗器的厲害,明白自己方才已在鬼門關外走了一圈,嚇得小臉煞白窩在南宮星懷中大氣也不敢出一口,只是小貓一樣蜷著。

南宮星早察覺崔冰到了窗外,只是不願叫破而已。他心里對唐昕下手狠辣頗有些著惱,言談間的口氣也自然地帶上了一絲不悅。

唐昕心思機敏,一個轉念便想通了其中緣由,看他們的親昵模樣,這崔冰至少也是個暖被嬌寵,為此得罪這個頗值得仰仗的少年實在不智。

就算不談他與華沐貞駱嚴兩人非同一般的關系,光是剛才那一手後發先至攔下她並未留情的出手暗器的功夫,就稱得上驚世駭俗,這諾大的別庄中能做到這種程度的,只怕是屈指可數。

更不要說碧姑娘那從不離身的寶劍碧痕,竟會成了他手上幫人偽裝身份的道具。

既然存心結好,唐昕立刻便換上一副溫柔笑臉,軟語向崔冰認錯道歉,頗為誠摯的主動表示絕不將這秘密泄露給旁人。

以崔冰的出身,最擅長的便是察言觀色,她一看就知道唐昕對南宮星別有所圖,便只是不咸不淡的回了兩句,就交給南宮星去應付,自己不再開口。

等到唐昕識趣的離開,南宮星閂好房門,這才顧得上問崔冰:「你那邊又出了什么事?又有人在偷偷看你么?」

這次他下了決心,要是還有人不惜敗露行跡也要來找崔冰的麻煩,他就悄悄潛過去捉個現行出來。

不想崔冰怯生生的搖了搖頭,道:「今兒晚上……沒人,我、我就是不舒服,翻來覆去睡不著。」

「嗯……」南宮星像模像樣的抓起她左腕捏在手中,沉吟道,「脈象倒是挺穩,怎么,是著了風么?」

崔冰皺著眉心搖了搖頭,捏著衣襟道:「我在房中看了一會兒碧痕,總覺得……好象隱隱約約想起了一個人。可……只要一仔細去想,就會渾身發冷,不停地出汗,總感覺要是那樣睡過去,一定……會做噩夢,很可怕的那種噩夢。」

南宮星心中一顫,走過去撫著她的面頰柔聲道:「你想起的,是不是你打算托人幫你去找的那個女子?」

崔冰的身子抖了一下,細聲道:「應該是吧,我……我不該忘了她的,她肯定是很重要的人,我、我只要想到她,就……想哭。她……會不會是我姐姐?」

南宮星將她抱進懷中,道:「想不起,就不要勉強。將來找到了那人,你自然就知道了。」

「可……要是找不到呢?」崔冰的聲音隱隱帶上了一絲哭腔,「我連她的臉都想不起來,我竟然只記得一塊屁股上的胎記,這要……這要怎么找人啊。」

「天無絕人之路,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南宮星輕笑道,「實在不行,我就豁出去夜探百家,看誰和你說的年紀相近,就掀開被子看看那人的屁股。只是將來我必定要被玉捕頭捉進牢里,你可要記得時常去探望我。」

崔冰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在他胸前輕輕捶了一拳,道:「哪兒能真這么找,我……我再費心思好好想想就是了。其實今晚我就覺得腦子里隱隱約約有點什么想冒出來,說不定哪天機緣巧合,我一下子想起來了呢。」

她剛一說完,又笑著補充道:「我就是想不起來,大不了不找,可不許你去滿世界瞧人家大姑娘的光屁股。」

看她心情轉好少許,南宮星又與她聊了片刻,這才哄著她上床休息。

今夜很可能會有人動手,他不敢貿然留給對方可趁之機,便當真只是與崔冰和衣而卧,倒頭入眠。

崔冰心思還算透徹,初一躺下還面帶紅霞的悄悄將鬢邊的發絲理了一理,聊了幾句閑話,發覺南宮星今夜並沒什么其他打算,也就收了盪漾心神,乖乖側頭躺好閉上了雙目。

而她所預料不到的是,隨著南宮星為她逐漸打開心防,許多塵封的碎片也都不知不覺的飄盪出來,終究還是化為了慘烈的景象,毫不留情的呈現在她的夢鄉之中。

她最先感覺到的,是皮肉被燒焦散發出的刺鼻腥臭,即使事隔多年,仍能在一瞬間喚起她心底最濃重的恐懼,綁縛著她讓她動彈不得。

獰笑的男人將手上的烙鐵放回炭盆,拎起一桶水澆了下去。

潑濺開的水霧中,露出了一個女孩濕淋淋的身影,衣衫襤褸,傷痕累累,肩後那一塊圓形的傷痕還在冒著熱氣。

崔冰看著那個女孩,尖銳的痛楚從心頭向全身擴散,她想哭,想喊,可身體里卻空盪盪的什么也提不起來,只有無邊無際的絕望,讓周圍的一切都慢慢的扭曲,碎裂。

昏暗的小屋變成了寬闊明亮的草場,老馬拉著破舊的板車,吱吱呀呀的緩緩挪動。

那女孩安靜的坐在亂糟糟的稻草上,即使帶著沉重的木枷,她的背依然挺得筆直,垂下的視線,溫柔的望著崔冰的方向。

像是砂石摩擦一樣的刺耳聲音突兀的從旁邊響起,是兩個男人在說話,語音含糊,好像鼻子里塞了東西,字句之間並不容易分的清清楚楚。

「喂,你說這倆小歸小,模樣可挺俊吶。看看那膀子,嘖,真她娘的白。」

「你看看你,憋不住了吧?」

「嘿嘿,送到了地頭也是便宜那幫糙貨,還不如咱們趁著這段路沒別人,直接給開了呢。看那小屁股,娘的,肯定緊的勾魂兒。」

「這小的到無所謂,偏門出的也沒人當回事,這大的可是被點過名的,你說……會不會惹上事兒啊?」

「惹個鳥,你當是點了啥好名么?看看這倆肩膀頭,寫著啥字認識不,娼,最下賤的婊子的意思。專門送過去讓那幫快憋死的戍邊卒子排隊操著玩的,咱不開,也是便宜了不知哪個龜孫子。」

「嘖,你這么一說,還真他娘有理。」

「干不干?」

「干!娘的,兩個騷貨,先學著伺候伺候爺爺我吧!」

老馬被拽住,板車吱吱呀呀的停了下來。

時間仿佛停在了這一刻,崔冰的眼前,那女孩黑幽幽的眸子一動不動的凝視著她所在的方向,而即使已被這夢境嚇得渾身發抖,在這眼光的注視下,她卻感到無比的安心。

好像就算整個蒼穹剎那崩落,那女孩瘦削的雙肩也會堅定的扛在她的身上。

天空凌亂的旋轉起來,眼前閃過紛亂的草葉,飛揚的泥土,耳邊響起男人的怒吼,馬鞭抽打的聲音,一切的嘈雜,突然終止於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那慘叫讓崔冰渾身的毛孔都同時縮緊,一根綳緊的弦啪的一聲在此刻斷掉,無法形容的悲傷海浪般將她卷入,冰冷刺骨。

接著,她又看到了那個女孩,五官模糊,黑發搖動,唯有一雙眸子,烏溜溜的十分清楚。

襤褸的衣衫被扯成了徹底的碎片,散落在被壓倒的草叢中。

白生生的,纖細的雙腿被巨大的手掌抓緊,打開,按在兩旁。

粘著一些臟污的大腿盡處,粗壯的影子完全占據其中,仿佛能把女孩整個壓扁的巨大身軀發出野獸一樣的粗喘,搖晃著長滿黑毛的屁股。

那小小的嫩臀中央已血流如注,鮮紅的溪流染上大片肌膚,連那塊胎記也幾乎完全遮蓋。

巨大的身體不停地搖晃,小小的身子也跟著不停地搖晃。

根本不足以承受那種凶器的青澀果實,在她的眼前,被那根凶殘的怪物,撕裂成慘不忍睹的模樣。

不知過去多久,第一個身影才發出了一聲暢快的咆哮,哆嗦著壓在了那女孩的身上。

之後,第一個站起,走到一旁,另一個快活的叫了一聲,迫不及待的撲了上來。

沒再有慘叫。

只有當小棒槌一樣的凶器在血肉模糊的嫩肉中攪和的時候,會有一聲仿佛快要斷了氣息一樣的干澀呻吟,從不知何方響起。

第一個換第二個,第二個又換回第一個。

崔冰的視線變得模糊,模糊到分不出此刻正在嬌小的身體上肆虐的是哪一個身影。

她只知道,被凌辱的那一個,始終不曾變過。

漆黑的夜幕下,火光熊熊,不知是否夢境喚醒了沉睡的記憶所致,她真切的感覺到夜風吹來的寒冷,讓她連骨髓都幾乎要被凍僵。

但她知道這寒冷必定只是錯覺。

因為就在火堆邊,那兩個男人和那個女孩,都沒有穿任何衣服,赤身裸體,一絲不掛。

一個男人躺在地上,手掌鉗子一樣捏著女孩的腰肢,把她固定在自己的胯上。那里豎起的粗大旗桿,像枚可怕的釘子,將女孩緊緊釘在身上。

「扭啊,你他娘的好好給老子扭啊,扭的不賣力,老子可要找那個小的去了。」

隨著男人不耐煩的催促,那女孩的身體僵硬的扭擺起來,像條白生生的蛇,吞吐著胯下沾滿血跡的巨物。

另一個男人就站在旁邊,手里揪著那女孩的頭發。

他扯得很緊,好像隨時都可能連著頭皮揪下一塊。

但那女孩沒有喊痛。

她一定很痛,但她沒辦法喊。

那張小小的嘴巴里,塞滿了一根臟兮兮的老二,連口水都被擠出了嘴角,流滿了青一塊紫一塊的胸膛。

驚恐終於在崔冰的心里爆發,眼前不斷的晃動著的,是那女孩血淋林的下身,仿佛一張被打碎了所有牙齒的嘴巴,不停地開合,開合……

「啊啊啊啊——!」伴著崩潰一樣的尖叫,崔冰猛然坐起,渾身的冷汗甚至穿透了衣衫,打濕了身下的被褥。

南宮星也慌張醒轉,一見她面色有異身子抖如篩糠,立刻不假思索將她緊緊抱住,輕柔的撫摸著她的脊背,道:「冰兒,冰兒,夢醒了,夢醒了,沒事了,一切都好了,有我,我在。」

崔冰抽噎兩下,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道:「那是我姐姐,我姐姐!我姐姐她……她好慘……救她,誰來救救她。小星,你救救她,救救她啊……求求你,救救她……血,好多血,姐姐……會死的,會死的啊……」

南宮星連聲道:「好,好,你放心,她一定沒事,我幫你救她,我幫你找她。沒事,一切都有我,有我。」

這次的噩夢威力著實不小,崔冰足足抽泣著念叨了小半個時辰,才疲累至極窩在南宮星懷中睡了過去。

看著她臉上淚痕,南宮星忍不住微微搖了搖頭,無聲的嘆了口氣。

他知道有些事不該多問,所以一直都只是在心里猜測而已。

而剛才聽了崔冰斷斷續續的凌亂描述,如果那夢中的一切真的曾經發生過……他忍不住又搖了搖頭,在心中嘆道,崔碧春啊崔碧春,你沒變成個憤世嫉俗的女魔頭,還真是難能可貴啊。

雖只睡了半夜,該起身的時候也不能耽誤,被南宮星叫醒的崔冰仍是哈欠連天,精神頗為萎靡,無奈再繼續賴床保不准會被早起的丫頭堵個正著,只好勉強爬了起來匆匆收拾一下,讓他護著往回趕去。

南宮星心底頗為慶幸,昨夜要是崔冰沒有過來,這場噩夢做在那邊院子里,少不得又是一番麻煩。

「你精神不太好,白天要是沒什么要緊事,就在房里睡一天吧。春妮那邊我找蘭姑娘去交代一聲,今天讓她別來煩你。怎么樣?」快到院子的時候,南宮星柔聲在崔冰耳邊說道。

崔冰點了點頭,神色有些木然,一來是困倦未消,二來……那場噩夢著實讓她想起了些什么,此刻心緒正是一團亂麻,反應也變得略微遲鈍。

遲鈍到南宮星突然一把把她拉住讓她停下步子,她仍沒留意到發生了什么,茫然的回頭看向他,怔怔道:「怎么了?」

南宮星並未回答,而是閃身擋到她身前,瑩潤雙眸陡然爆出一股殺氣,直直鎖住她所住的那間客房屋頂。

崔冰這才注意到,遠遠地屋子頂上,竟傳來了一陣陣頗為凄厲的低號。

此時天色未明,蟲鳴鳥語之外再無其他聲響,那一聲聲叫喚悠長可怖,語音極為含糊,卻只有二字反復,並不難聽出喊得是什么。

「思……梅……思……梅……思……梅……」

「這……這是什么鬼……」崔冰嚇得渾身一顫,在南宮星背後縮的更緊,探頭張望過去,卻只能看到黑糊糊的一片,隱約好似有個黑漆漆的影子正趴在屋脊上。

這叫喚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已足夠吵醒那院子周圍的許多人。

很快,就有燈燭亮起,兩三個披著外衣的護院提著燈籠匆匆跑了出來,看了一眼房頂,高聲叫道:「是什么人!誰在上面!」

「思……梅……」那聲音嘶啞的喊了一句,跟著驟然中斷。

接著,那黑漆漆的影子猛然長身而起,竟如一只大鳥一樣,輕飄飄向遠處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