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夜雨中宵(1 / 2)

先在最前面說一句,中秋快樂!

其實這樣的節日,我就算不加更,一般也會寫一篇別的什么東西當作賀文。

我原本也是這么計劃的,塵封已久的菟絲,本打算直接寫到完結全篇發布。

然而,我遇到了突發事件。

這事件的影響不僅僅是打亂了我寫東西的計劃,如果只是這樣而已,我會非常慶幸。

有興趣關注我文章前碎碎念的人應該清楚,我現在有了孩子。

有孩子之後,生活的壓力就一直在悄然增加,讓我連暮靄凝香的單章字數都不敢定在超過一萬,因為那樣我就很難維持定期更新。

按我的計算,這壓力增加到我承受不住的程度,至少會是幾年後。而幾年的時間,我有信心找到轉機,比如升職加薪什么的。

但沒想到,今年中秋,它就到了。

其實到現在我還沒有太強烈的真實感,好像我還是放了假,在家休息一樣,可以陪孩子玩玩,陪媳婦四處逛逛,等晚上他們睡著了,打開電腦敲敲字。

只可惜,這次的假期不會結束了,直到,我找到下一份工作為止。

嘛……至少可以睡大頭覺了。

很久沒機會這樣睡了,可並不太開心呢……

總之中秋愉快,我會調整好心情等國慶後投入到求職大軍中的。

絮絮叨叨這么多,其實是想讓朋友們以後最好不要半夜守著更新時間了,我沒底氣說自己還能穩定的堅持下去。周日有空的時候瞄一眼就好。

本章多少受了些心情影響,請原諒稍微拖了拖戲。

差不多,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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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昕心頭一驚,面上穩住神情,扭頭輕描淡寫瞥了楊曇一眼,冷哼道:「楊兄弟這是在瞧不起我們唐門的毒葯么?」

楊曇打了個哈哈,抱拳道:「豈敢豈敢,不過要賭,自然就要賭點險的。這五百兩,姑娘肯不肯跟我賭上一把?」

這種時候當然不能露出破綻,唐昕輕蔑一笑,道:「你莫非是和南宮星有仇么?是不是想讓我為了這五百兩,不好好幫他解毒?」

楊曇詭秘一笑,壓低聲音道:「唐姑娘說笑了,光是那晚在千金樓你瞄他的眼神,也知道他在你心里絕不止五百兩這么便宜。」

唐昕又暗吃了一驚,心中贊了他一句好毒的眼睛,口中故意放軟了口氣,一副被他看穿的樣子輕嘆道:「好吧,我只當五百兩買個好彩頭。若是真能治好了他,我輸你五百兩就是。」

楊曇微微一笑,雙手藏在袖中做了個抱拳的架勢,道:「那這賭約便算是立下了。我賭這毒殺不死他。」

唐昕聽出他言語間的暗示,心中一凜,猛然轉過身來,正對著他道:「你是不是想說,要是他還沒被毒死就被別的法子殺了,也算你贏?」

楊曇點了點頭,道:「不錯。」他的聲音突然又變得有些神秘,「你不妨猜猜,這會兒這層樓上的人里,有多少在等著殺他?」

唐昕眯起眼睛,冷冷道:「那不知道是否也有你一個呢?」

楊曇撇了撇嘴,只道:「豈敢豈敢,我這做賭徒的,沒什么,也不能沒一雙好招子。」他的聲音又再轉低,道,「真覺得這會兒是殺他好時機的,都是些蠢材。」

他不等唐昕回話,突然向後撤開兩步,拱手袖中道:「在下有事,先走一步。

賭約已立,屆時我自會來取那五百兩。「他轉走欲走,又扭頭說道,」對了,唐姑娘若是嫌現銀太重不便處理,銀票請用朗琿錢庄的,別家的,在湖林不太好兌。「

這橫生枝節讓唐昕錯過了南宮星那邊的幾句來往,再聽過去時,南宮星正苦笑道:「既然各位都是這個主意,我一個階下囚,還能說什么。就勞煩唐兄為我跑上一趟好了,我留在這里,任諸位揉圓搓扁便是。」

「今夜時候已經不早,」方群黎與單雷頤對視一眼,起身道,「大家就先散了吧,各自好好休息,明日放出風聲,看看能不能引出白家那兩個逆徒。至於這位南宮兄弟……交給誰看守比較合適呢?」

關凜將刀一橫提在手中,道:「我留下。」

單雷頤也道:「我也不能走,他內功不繼的時候,我還要出手幫忙。」

柳悲歌哈哈一笑,道:「那我就在這里陪老單喝上一夜好了。」

方群黎往唐昕這邊看過來,道:「為防萬一,唐門也留下個人照應吧,用毒之道,我們畢竟都不太熟。」

唐行簡要連夜趕路,唐昕微皺眉頭,正要做出不情願的樣子等方群黎安排,旁邊唐青卻已搶著道:「我留下。」

唐行簡扭身看了唐青一眼,神色似乎有些不悅,但還是道:「唐昕,你陪她留下。互相好有個照應。行濟,你跟我走一趟吧。我有些事路上要和你交代一下。」

約定了明日集合的時間,四下的人七嘴八舌往樓梯走去,各自往自己落腳之處返回。不過片刻,樓上就只剩下了預定過夜的幾人。

單雷頤頗為熱情的招了招手,道:「人不多了,都聚過來吧,咱們再要些酒菜,今夜都辛苦點少睡些功夫,別讓南宮兄弟誤了性命。」他看了一圈,道,「南宮兄弟不能喝,你們幾個呢?再要幾壇?」

關凜拎著南宮星走到隔壁桌坐下,道:「我不沾酒。」

唐青快步搶到單雷頤身邊坐下,幽怨一瞥,輕聲道:「單伯伯,我……自己要一壇。」

唐昕眉心微蹙,卻不好出言阻止,只好自顧坐在對面柳悲歌身畔,微笑道:「晚輩不擅飲酒,還請單伯伯海涵。」

單雷頤哈哈一笑,擺手道:「不打緊。我看這邊這位唐姑娘應該是海量,再說還有小柳在,不缺酒搭子。你們照顧好南宮兄弟就是。」

唐青嫣然一笑,道:「單伯伯叫我唐青就好,唐姑娘唐姑娘的,多見外啊。

來,我給伯伯斟酒。「

看他們幾句一過就熟絡起來,唐昕暗暗有些擔心,但唐青她本也看管不來,恰好新上的酒菜到了,便起身過去和關凜南宮星做到了一處,圖個清凈。

方群黎和唐行簡都不在,唐昕心頭一直盤旋的無形壓力總算是消解了不少,關凜、柳悲歌二二人還算是可靠的武林正道,單雷頤貴為鎮南王府上賓,總不會在人前失了身份,唯一的變數,不過是不知心中在做什么盤算的唐青罷了。

酒酣耳熱之後,單雷頤又起身幫南宮星續了一次真氣,誇贊道:「好小子,當真不簡單,尋常你這年紀的修為,能勉強護住心脈就已經可稱的上內功過人,你竟能同時護住丹田心脈兩邊。駱嚴自己行走江湖的時候沒辦成過什么大事,最後找的徒弟到真是令人佩服。」

南宮星靠在桌邊苦笑道:「能遇到家師,也是晚輩的造化。」

單雷頤抬起右掌,將那枚翠玉扳指摘下。這種玉器仿的是鹿骨韘,原是離軍武將自彰身份所用,眾人本當他是為了暗示自己曾在鎮南王府任過軍職,不曾想他摘下扳指之後,卻道:「我上次全力展示功夫,距今已有一年零三個月了。南宮兄弟,你且看好……」

話音未落,單雷頤拇指自根部驟然升起一股血色,血色一擴,整根拇指都瞬間脹大,跟著他一生輕哼,功力運出,那股血色旋即散向整個手掌,不過彈指功夫,他整個右掌竟生生大了一圈。

不僅如此,那手掌上原本瑩白如玉的皮膚被那血色一漾,竟漸漸透出一股金屬光澤,燈燭照耀,銀光閃動,頗為駭人。

單雷頤將手一晃,拿起一只酒杯,跟著五指一攥,那酒杯沒有碎裂,而是突然變得猶如豆腐雕成一般,竟被幾根手指攥成了整整齊齊的幾截,叮叮當當掉在桌上。

他微微一笑,吐氣收功,手掌漸漸恢復原狀,唯有拇指仍略顯鼓脹,透著一股詭異血色。他又拿起那枚扳指,往上用力一套,這才平復如常。

「南宮兄弟,你看我這手功夫如何?」單雷頤側目看向南宮星,微笑問道。

南宮星贊嘆道:「能把一只肉掌練到切金斷玉的地步,說聲冠絕群雄,也不為過。只是晚輩眼拙,看不出這功夫的來路。」

唐昕略一思忖,接口道:「昔年兵器譜中位列第五的銀戟溫侯不甘屈居人下,硬是將三根手指練成了神兵利器,單伯伯,如果侄女猜得不錯,您這功夫,應該就是那門手法吧?」

單雷頤點了點頭,傲然道:「不錯,呂大俠遭妖女蠱惑壞了一世英名,幸好他苦心創下的這門功夫並未湮沒。他用了十年練出了三根手指,我卻用了十七年,練成了一只手掌。只可惜這門武功對資質要求太高,我連個合適的弟子也尋找不到……」

他看著南宮星,肅容道:「南宮兄弟,你的內功底子極佳,天資也是我平生罕見,你不妨慎重考慮一下,將此間的事早做交代,唐門為你解毒治療之後,你隨我同去,我也不要什么師徒名分,只為了這門武功流傳下去,將它傳授於你,如何?以你的天賦,我看不要十年,就能練到融會貫通的境地。」

南宮星垂首道:「並非晚輩不識抬舉,而是此間的事,實在不是晚輩想要早做交代,就能順利解決的。」

單雷頤微微皺眉,片刻之後,嘆了口氣,轉身端起酒壺,卻發現已經沒了酒杯。唐青在旁立刻將酒杯奉上,單雷頤也不客氣,接過倒了一杯喝下,又嘆了口氣,自語般道:「果然是天下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啊……」

「這酒樓也有客房,咱們訂好的尚空著三間,誰要是倦了,就去打個盹。」

又喝了一陣之後,單雷頤收住閑談話頭,帶著幾分醉意道,「其實都去休息也沒什么關系,南宮兄弟應該沒有余力逃之夭夭,我和他一間,幫他續命就是。」

唐昕心中一凜,心念急轉,想要找個借口攔下,現在的情形,放誰和南宮星單獨住下她都不會安心。

但還沒等她想出借口,唐青已開口道:「可還要有人處理他的毒才行吧,」

她眼波盪漾,顯得頗有幾分羞澀,細聲開口道,「要不,讓侄女也同住一屋,和衣而卧,以防萬一好了。」

單雷頤眼中光芒一閃,飛快的在她高聳胸膛上掃了一眼,沉聲道:「你我雖伯侄相稱,但終究非親非故,夜宿一屋,有傷名節,不妥。」

唐青嬌滴滴的半垂粉面,道:「單伯伯如此氣量風度,難不成還會為難我這么個弱女子么?」

看單雷頤朦朧醉眼中驟然竄起一股火苗,唐昕暗叫一聲不好,手心中當即捏了一把冷汗,正在考慮要拿什么主意的時候,另一邊關凜卻突然站了起來,開口道:「續真氣的事,我來。」

她說著便走到南宮星身後,又是一把將他拎了起來,獨眼一斜盯著唐青道:「你也來,咱們一間。」

唐昕一見,忙道:「我也去吧,不然我就落了單,可不知道要和誰一起了。」

唐青神色變了幾變,開口正要說什么,卻被唐昕一把架住,硬是被帶隨著關凜去了。

柳悲歌看似也已醉了,將刀反提手中,笑道:「單兄,咱們就不必專門省出空房了吧?你一間我一間,好好睡上一晚吧。」

單雷頤微微一笑,側目望了唐青背影一眼,道:「聽聞千金樓艷絕中原,等此間事了,你我一同去那里喝上一杯如何?」

柳悲歌濃眉一挑,戲謔道:「單兄在鎮南王府享盡富貴不說,還時不時能見到玉若嫣那樣的絕色美人,對這種庸脂俗粉還會有興致么?」

單雷頤輕柔的摩挲著右掌的扳指,就像在愛撫少女嬌嫩光滑的胴體,口中淡淡道:「縱然有稀世珍饈天天擺在面前,吃不到嘴里,莫非還能填飽肚子不成?」

柳悲歌哈哈大笑起來,一攬他的肩膀,道:「好,來日千金樓一醉方休。我請喝酒,你請過夜。」

單雷頤也大笑起來,道:「你這糙人不懂,好酒,可比好女人還要金貴。」

柳悲歌笑道:「哎喲,那你可記得點便宜的酒,莫要讓我當了褲子才好。」

這酒樓的客房是在後院,分了偏正,偏院是老板一家居處,正院挨著伙房是伙計們的通鋪,其余兩列除了一間留作庫房,剩下七間都留做了客房,比客棧的居室略小,但收拾的倒還算干凈。

空出的三間本就是唐行簡他們三人定下,唐青熟門熟路帶了過去,頗不情願的隨著關凜唐昕一起進了頂頭原本歸她那間,與柳悲歌、單雷頤那兩間隔了一個拐角。

南宮星剛被放在床邊,就苦笑道:「你們三位都是女子,放我一個大男人在這兒過夜,是否有些欠妥?」

關凜的眼中竟頗為難得的有了一絲笑意,道:「她們兩個偷偷瞄你的次數都快數不過來,想來不會有什么意見。至於我,早已過了需要擔心這種事的時候。」

南宮星微笑道:「關姑娘若是能稍微吃胖一些,再多笑笑的話,也還是要擔心一下的。」

關凜左目空洞的眼窩猛然抽動了兩下,牽帶著整張臉龐都顯得有些猙獰,她將刀柄駐在地上,淡淡道:「真該擔心的時候沒有擔心,此後,自然也就不必再擔心了。」

她伸出左掌,貼住南宮星額頭,道:「我先幫你續上一股。你看夠用的話,就睡上一覺吧。」

南宮星以眼神作答,平心靜氣將關凜灌輸過來的真氣小心引導到經脈之中。

比起單雷頤陰陽調和的上乘內功,關凜的真氣更加陰寒霸道,往經脈中引導的稍微慢上一霎,就是一陣森冷刺痛。

這邊傳輸功力,另一邊剛進門就各自選了張椅子坐下的唐家姐妹卻也沒有閑著,兩雙秀美眼眸牢牢鎖住彼此身影,目光如若有形有質,早已在半空中擊出一串火花。

最後還是唐青按捺不住,壓低聲音怒道:「昕姐,你為什么壞我好事?」

唐昕冷哼一聲,道:「你那算個屁的好事,你倒是說說看,你打的是什么主意?」

唐青柳眉倒豎,道:「你管我打得是什么主意,總好過傻子一樣干等著吧?

既然這是咱們唐門想要的人才,我想法子把他撈回去也礙著你了?是不是你一無所獲嫌我搶了功勞?那你直說,我讓你一半就是!「

唐昕定了定神,道:「唐門想要人才,卻也沒有想到肯為他得罪這么多武林同道的地步。你沒見行簡大哥都不敢多說一句么?」

唐青氣哼哼的看了關凜那邊一眼,似乎是顧忌外人不好明說,只是不甘的嘟囔道:「他本來就不會有什么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