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巫法邪術(1 / 2)

「唉,最近的薩拉真是多事之秋,好端端的,冒出一堆事情來,簡直像是火頭四處冒嘛!」

「放你的烏拉屁,這些事情還不都有你一份,你這個老不死的不良中年,想要置身事外嗎?」

「我好象沒有理由被主謀者這樣責怪?更何況他喝湯喝得不亦樂乎,我卻被人扁得像頭熊貓。」

「有什么關系?反正歐倫大俠每次都戴墨鏡,便宜你了。」

這幾天的薩拉城,確實是很不平靜,伊斯塔人堅持問起「七日內緝凶」的承諾,冷翎蘭就用連續奸殺案件偵辦的新證據去擋,結果一邊是啞口無言,一邊案子也是辦不下去,兩邊互吃悶虧,台面下的動作自然就少不了了。

為了雪恥兼泄憤,那群修練黑魔法的伊斯塔術者,其實還是有暗中出來劫掠女子,不過這回冷翎蘭已經有了防備,結果伊斯塔人中了埋伏,聽說還發生惡斗,被冷翎蘭干掉好幾個黑魔導師,吃了大虧。

事後伊斯塔人裝做什么也不知道,暗中約束使者團收斂行徑;冷翎蘭也只當作是身分不明的盜匪來處理,向國民宣告破案,可是明眼人哪個看不出來,兩個大美人碰著面時的火葯味,每次都又多了幾分。

至於本來期望因為伊斯塔代表抵達,能夠有所進展的會談,目前則完全陷入膠著,成為幾個強國權勢角力的舞台。

黑龍會的危禍,瞎子也看得出來,不過事情沒到自己頭上,人們總是很輕松,雖然大家都不想黑龍會崛起,跨在自己頭上,但要是踹倒了黑龍會,換做別人跨在自己頭上,那就糟糕了。

就大地諸國的群體利益來看,結成一個聯盟體系,是有其必要,但……

「要讓大地的和平能夠長久維持,光靠國與國之間單向的短期合約,沒什么效果,一個聯合諸國組成的聯盟,才有更強大的約束力,不過……如果伊斯塔人也能明白這點就好了。」

萊恩和月櫻私下宴請茅延安賠禮,我是理所當然的陪客,談到會議的進展,身為大總統的萊恩,感觸特別深刻。

「確實有人認為,斗爭是生物進步的原動力,每次戰爭都會推動文明演進,但我不認同這樣的說法,因為只要放下斗爭,攜手合力去推動文明,我相信我們會得到更大的進步,所以我一生的政治理念,就是要大地之上沒有戰爭,國與國之間維持和平,共同讓這塊土地上的人們安居樂業。」

「理想當然可以這么想,但這會不會太理想了一點?」

我道:「斗爭根本是生物的天性,你要怎么去拔除它?」

假如國王陛下看到我這樣正面頂撞一國元首,而且還是金雀花聯邦的大總統,一定會嚇得口吐白沫。不過,已經很習慣用平等身分和學者、名士討論思想的萊恩,卻很平和地回答,不躁不怒,從這點看來……或許在名君手下工作,真的是很幸福的。

「很多人也用同樣的話問我,但約翰你有否想過,用斗爭來進步的文明,其盡頭是什么?」

我登時語塞,畢竟我又不是思想家,怎么會想過這種鬼東西?只不過身為軍人,環境中耳濡目染,「戰爭可以推動文明」這種理論,已經變成了一個既定的觀念了。

「並不是每個天性都是好的,就好比說……自毀也是生物的天性之一,每個生物努力生存的目的,就是為了最後的死亡,那么難道我們要順應這個天性,一出生就了結自己嗎?我想並不是這樣的。」

萊恩侃侃而談,私底下的他,倒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除了政治領袖,也兼具藝術家的知性、哲學家的博學,雖然性癖與眾不同,但這樣我反而能更客觀地看待他。

基佬不會和我搶女人,但是一個各方面都出色的美男子就會,所以我一開始對方青書毫無好感,但仔細回想,方青書和萊恩滿多地方都很相像,該不會……那小子對女性彬彬有禮的君子表現,正是他身為基佬的證明吧?

越想越惡心,我搖搖頭,漏聽了茅延安和萊恩的幾句討論。

「生物要生存,這就是我們不向天性屈服的表現,所以只有抗拒斗爭與破壞,這塊大地上的人們才能夠生存久遠,有更好的未來。這件事自然艱難無比,但如果我不嘗試,就永遠沒有實現的可能。」

「大總統的這句話,真是有著黃金般的價值啊。」

茅延安舉杯,和萊恩對敬了一杯,他們兩個似乎很能談得來,萊恩一直想要請他回去當國策顧問,不過茅延安婉拒,說什么閑雲野鶴不習慣官場生活。

撇開正事不談,最近在薩拉最轟動的坊間傳聞有兩件,這成為目前人們最關心的八卦聊天素材。

第一個,就是日前最膾炙人口的「幽影麗人」總是出現在深夜的街頭,如煙如夢,清純秀麗的天仙姿容,像是一朵幽幽綻放於月下的夜曇白花,不待天明光放,就已雕謝,沒有人知道她是什么人,來自哪里?要往何方?

傳言的推波助瀾下,開始有人們在夜里不睡,留連街頭,期盼能夠一睹芳容,甚至一親芳澤。一堆人半夜不睡覺,當然就會滋生治安問題,冷翎蘭不得不派兵巡邏。在我和月櫻正式相好之前,懷有期盼的我還主動帶兵巡邏了兩夜,可惜連鬼都沒遇到半個。

第二個傳聞,不巧也不幸與我有關。那晚月櫻酒後的一場熱舞,香艷性感,顛倒眾生,雖然沒有泄漏身分,但是那天晚上在酒吧里目睹的人卻忘不掉,當作是一場難得奇遇,津津樂道地大肆宣揚;其中不乏一些權貴人士,還出重金懸賞,另外也聽說有個沒用的有錢少爺,那晚混亂中被人潮推倒,沒有能夠撲到舞台上,回去後害了相思病,口口聲聲說要娶那名神秘美人回家當小妾。

傳聞經過人們口耳言談,發酵起來,一時間倒像薩拉城中出現了兩位神秘美人,一個清純如百合,聖潔優雅;一個明艷似玫瑰,性感魅惑,各有風情。

曉得事情真相的我,暗地里發笑。某次與月櫻偷情歡好後,談起此事,我在她耳邊笑道:「姐,如果不是我那天在場,一定也和那票傻子一樣,猜你是夜里跑出來的那一個……天才曉得,你是個這么嫵媚風騷的好女人。」

至於第三個傳聞,表面上是與我無關,不過幸好只是以傳聞的形式來處理,否則堂堂金雀花聯邦總統夫婦居住的驛館,遭受襲擊的大事,一旦鬧開,真不知道要怎樣擺平。

那天阿雪與茅延安這么一路闖進來,弄昏了百多個人,事情搞得太大,紙包不住火,當然造成了騷動。幸好萊恩對冷翎蘭解釋是演習,對外則矢口否認過發生的一切,所以這件事才變成了謠傳,不然又成了一樁陰謀事件,我這個監守自盜的保安負責人就有難了。

不過想想還是很不可思議,盡管百多個人里大半是仆役、婢女,但還是有不少的武裝護衛,身手極佳,即使是動軍隊來闖,實力弱一點還沖不進來。阿雪單憑著一身怪力,還有紫羅蘭在旁幫助,如果說殺得天翻地覆,血戰淋漓地闖入,雖然算是僥幸,可是倒也不算稀奇。

然而,阿雪的潛入卻像一陣夜風。那百多個人事後被問起,竟然沒有一個人看到她的形影,只是全身倏地一寒,就整個失去意識,醒來都還覺得莫名其妙。

有幾場極短暫的戰斗發生,破壞了些東西,但詳情如何,萊恩並沒有告訴我,只是從他的表情來看,有些事情他似乎不好說,也不願說,而顯然他也想不透,茅延安是怎么有辦法這樣潛入進來?

茅延安為了要隱瞞阿雪的存在,只說是使用了一些障眼道具與秘寶的成果,這位不良大叔說謊的本事比我強得多,更何況明知他在說謊,萊恩也不好當面拆穿這位「茅大老師」其實不只是萊恩,就連我自己都感到茫然。難道在我不知不覺時,家里那頭俏媚小狐女有了長足進步,變成不可輕視的高手了?這件事情似乎沒那么不可思議,可是想想又實在很怪異。

不過,真的該說是人有旦夕禍福吧,活得太過於幸福的我,並沒有料到,沒等我親自盤問阿雪,這問題的答案就自動出現在我面前。

因為萊恩的招待很豐盛,我和大叔都多喝了幾杯,有些醉意,當然,月櫻從頭到尾滴酒不沾,萊恩似乎也知道她不能喝酒的宿疾。

回去的路上雖然不至於醉醺醺,但腳步也有些虛浮,在我們回到伯爵府前方,那條空盪盪的長路,我腦里忽然有點痛,某種近似顫栗的感覺,讓我不由自主地緊綳起來。奇特的感覺……有點像是戰場上被人奇襲的前一刻,那種不祥的警兆。

「賢侄,你平常很喜歡交朋友嗎?」

「嘿,朋友要那么多作什么?沒事交那么多朋友,小心被人從年頭出賣到年尾。」

我搖搖頭,涼涼腦袋,忽然看見茅延安胸前口袋里微亮起淺淺的藍光,我方覺詫異,他已經口袋里拿出一塊圓形結晶體,約莫巴掌大小,側面很薄,像螢火蟲一樣,一閃一閃的,淺藍中帶青的幽暗螢光,詭麗瑰幻,有種迷人心魄的邪異魅力。

碧藍光芒似曾相識,我陡然想起,這正是在霧谷村事件中,茅延安從矮人廢礦下挖掘出來的東西,當時問過幾次,他瞎扯過去,事後我忙得忘記再問。這時,在這碧藍幽光的吞吐閃爍下,前方靜寂黑暗的長巷,猝地起了奇異的變化。

原本空無一物的漆黑虛空,好象水面盪起了漣漪,盡管那抹波紋一閃即逝,但我確實清楚看到,有某種東西正在虛空中移動。

(黑魔法的暗行之術……

我腦里浮起了這個念頭,只聽見茅延安道:「喂,賢侄,他們是你朋友?」

「哼,我像是會交這種朋友的人嗎?」

看來我似乎太小看自己的價值了,前次偶遇讓我逃脫,伊斯塔人這次居然專門埋伏來殺我。這么危險的情勢,又沒有高手傍身,怎么想都是九死一生,幸好茅大叔搶先揭破了他們的布局,趁著他們還來不及作出應變,是唯一逃生機會。

「喂,大叔……」

這一句吩咐才剛喊了名字,我的脖子忽然一緊,好象給一根看不見的粗厚繩索猛地套住,頸項劇痛,什么話都還來不及說,就給拉得離地飛起,高速拖飛出去。

這條看不見的透明繩索,給人很冰冷的感覺,仿佛有著邪惡的生命,緊緊纏著脖子的同時,還在來回蠕動,像是一條妖蛇。血魘秘錄里頭有記載,這種「操空蛇術」是中高段的黑魔法,施術者可以在十數尺外的遙距,凌空殺人,比起高破壞力的黑火、怨靈咒殺,這個法術更適合暗殺,尤其是在不希望被認出黑魔導術者身分的時候。

破解的方法有三種。第一,用更強力的術法解咒,比如說神聖系的凈化、超渡之類;第二,直接干掉施術者,咒蛇自然會消失。

這兩個方法,對我都沒有可行性,因為我既不會神聖系的法術,也不知道施術者在哪里,更沒有強到在找不到施術者的情形下,直接用黑魔法反向咒殺他的程度。所以唯一能作的,就是使用具有神聖力量的兵器,攻擊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