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誰是贏家(2 / 2)

娜西莎絲想從我這里知道一些答案,那么握有這個秘密的我,在她而言是否奇貨可居呢?只要能成功,說不定就可以讓她答應這次的軍事同盟。

一股想要證明自己能力、想試試看自己能夠作些什么的念頭,驅使我付諸行動,娜西莎絲藝高人膽大,當然也不怕與我單獨對談,不過洽談的結果卻是令人失望。

「哦?只要伊斯塔同意這次的會談,你就把法雷爾家如何得到黑魔法秘密的經過告訴我?這算是交換條件嗎?你真的認為我會和你交換條件嗎?」

「會不會只有你自己知道,倘使這件事情不重要,你也犯不著在這節骨眼,這么死盯著我不放。」

態度擺得很高,但我心中卻沒有多少把握,到底這魔女會不會接受我的條件?抑或是當場翻臉?幸好,這里怎么說也是光天化日,附近遠處不少目擊證人,就算一言不合,她也不敢貿然下殺手才對。

「呵,想得真是好天真,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的黑魔法全是從血魘身上得來,也不知道是什么筆記或密藏之類的東西,在他死後落入你手里……血魘這老鬼,死了還給國家留下麻煩,回去以後定要把他戮屍處置。」

娜西莎絲恨恨說著,而我也並不至於太吃驚,畢竟血魘死後,遺物全落在凶手身上,這種事情顯而易見,伊斯塔人初時沒想到,可是只要深思一層,哪有猜不到的道理?所以我稍一揚眉,打蛇隨棍上地提案。

「血魘是你們伊斯塔的大靈巫,他筆記里不但有重要的機密巫法,更有些獨創的咒法,恐怕連伊斯塔都不知道,我就不相信你沒興趣。」

修練黑魔法的巫師,九成九都是自私自利,更需要暗留幾手預防被人偷襲,要說血魘肯把自己的研究毫不藏私,全公開給伊斯塔的巫師,這一點打死我都不信。

「有興趣啊,可是橫豎已經被你看過,大有可能還另外抄錄了幾份,就算你肯交還,我也要把看過的人全部滅口,你有什么資格與我談條件?況且一本血魘老鬼的紀錄,還不夠份量讓伊斯塔與金雀花妥協,除非……」

「除非什么?」

我聞言大喜,不怕她的條件嚴苛,就怕她不肯開條件,只要娜西莎絲肯把條件開出來,自有萊恩他們去想辦法滿足,我只要攻出這道缺口就行了。不過,娜西莎絲卻開了一個出乎我預期的要求。

「要伊斯塔對金雀花妥協,區區血魘怎夠份量?除非是你們法雷爾家的玄武真功,如果你能把行功口訣、運用招式和盤托出,讓我們修習有成,得到確認,那么答應你又有什么關系?」

神經病,如果等你們的人個個都練成玄武真功,那時候還有我走路說話的份嗎?不早就被殺掉滅口才怪。

而且,一提起玄武真功,我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一定很不好看,因為另外一個如附骨之蛆的問題,一定也會隨之而來。

「嘻,我們可是很感興趣喔,為什么堂堂法雷爾名門的公子,居然一點武功都不會?難道……呵呵,我不妨告訴你,我們已經全面在調查有關你的一切。」

「哦?堂堂的伊斯塔魔女,居然做起狗仔隊的工作,你想怎么查?偷窺我入浴還是如廁?告訴你,這里怎么說也是阿里布達,你想亂來,當心今晚驛館的床位搬個地方,讓你的白痴手下睡進我國監獄,那伊斯塔就很難看了。」

「血魘的筆記會落到你這種人手上,真是浪費。巫師要查一個人的底細,用得著出門嗎?以伊斯塔的魔神之名起誓,你的一切、你做過的所有事情,你的喜好、厭惡、恐懼,在我們的巫法之下,都將無所遁形,你可以好好開始期待那一天。」

這並不是一般程度的調查搜索,如果動員到一個龐大的魔導師集團,無孔不入地進行調查,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外行人絕對連作夢都夢不到。我並不懷疑娜西莎絲的威脅,但也不能輕易示弱。

幸好,茅延安適時響起的咳嗽聲,為我們雙方的解了危。之所以與娜西莎絲在大馬路上談話,是因為怕她突施暗算,我在暗處死得不明不白,然而,我們雙方始終是敵對關系,兩邊不開打,盡是站著講話,時間拖得太久,我怕明日就會有謠言,說我打算叛國謀反,要投奔伊斯塔去了。

娜西莎絲顯然也有同樣的顧慮,怕和我說得太久,同樣被人散布謠言,說她要「棄暗投明」以她在伊斯塔的魔女地位,眼紅忌妒的人絕不會沒有,即使是平常的宮廷,都會有造謠生事的權力斗爭,換做伊斯塔人,那還不會拼命落井下石?

「不過,賢侄啊,那個妖女所言,倒也有幾分道理,法雷爾家的玄武真功世上無敵,如果你有玄武真功在身,今天何必把那個妖女放在眼里?大街上直接推倒就干,何等威風快活,你說是不是啊?」

「你變成絕世高手,就是為了在大街上直接推倒干人?」

甩開娜西莎絲,和我並肩走在街上的大叔,就像是一只很討厭的蒼蠅,在我耳邊說著討人厭的話語,重復提醒著那令我極度不悅的事。

「我應該說過了吧,我身體很弱,體質也異於常人,不能修練武功,所以什么玄武龜公,我是絕對不能當的。」

茅延安摸摸下巴,狐疑道:「體質弱?會嗎?我看賢侄你每天晚上縱橫床第,雪湯喵喵叫、月湯哀哀叫,連你也嘿嘿笑,這樣的體質算虛弱?」

「我……我要你多管閑事?你躲在一旁畫你的鬼藝術,有時間就去打打手槍,少來煩我,媽的,明明長得一副奸臣樣,不要沒事就跑來裝好心。」

像是趕狗一樣,我一把將茅延安推到旁邊去,懶得再聽他的瘋言瘋語。茅延安也不把我的侮辱當回事,閃到一旁去,片刻後還好像惡作劇似的探頭出來,雖然沒有發出聲音,不過卻可以從口形看出他要說的話語。

「賢侄,有很多人關心著你啊……」

看他那個樣子,真的是……吵死了。

我懶得再去觸碰這個不願多想的問題,因為眼前已經有太多麻煩讓我倍感棘手,光是伊斯塔人的恫嚇,就不曉得該如何防備。剛才和娜西莎絲談判,我藏在胸口的回憶石,一直沒有什么反應,證明娜西莎絲當時沒有對我用什么黑魔法,但她回到驛館之後會作些什么,卻讓人無法預料。

除了這個魔女,另外一個女魔也是我的心腹之患。菲妮克絲昨晚離去時說的話,隱隱帶著不祥的威脅意味,誰知道又會在暗中策劃些什么?這兩個面黑心也黑的雌性動物,弄得我一個頭兩個大。

撇開麻煩事不去想,現在該是找點樂子來忘記麻煩的時候,剛剛才從金雀花的驛館離開,再回去就不好意思了;雪湯雖然好喝,還附加鮮奶口味補身,不過已經變成正餐的東西,不用特別去喝;所以我的目標只有一個。

索藍西亞的精靈們,向冷翎蘭提出要求,接織芝·洛妮亞回國,談判的使者被冷翎蘭很「客氣」地給請了一碗閉門羹,這些精靈個個都是冷漠而高傲的生物,被拒絕一次之後,竟然還連續兩次造訪,表示同樣意圖,可見事關重大。堅持不肯放人的冷翎蘭,為求安全起見,把織芝給藏了起來,免得給什么恐怖行動波及,那就大大不妙了。

冷翎蘭要藏人,不但不讓外國人知道,就連本國人也瞞了。雲陽大街上的商家,正為著無法找到織芝委托制作而發愁,如果是平常,我也沒法可想,但我現在是治安負責人,利用權限加以調查,就查到織芝被藏在薩拉城外的一處庄院,屬於軍方產業,最近剛剛新搭建了一座窯爐。

向我報告這個調查結果的軍官,同時也在抱怨,對各國驛館的警備人手已經在吃緊了,二公主還這樣派兵去保護自己的一名幕僚文員,真是不體恤下情。

「沒辦法啊,她怎么說也是公主,架子大啊,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聽說公主殿下有些奇怪的癖好……」

我笑著用手肘撞了那軍官一下,他也了然地露出淫穢的笑容,被我點醒了有關二公主殿下與身邊美貌少女軍官搞同性戀的傳聞。這是由男性占優勢的軍人世界,必然會產生的謠言,我相信謠言止於智者,不過卻很樂意幫著推波助瀾。

「不過,真的是很累啊,剛剛才接到黑龍會可能會派人來搗亂的情報,保安工作吃重起來,這邊二公主又交代了任務。」

黑龍會有可能妨礙這次的會談,這是想當然爾的事,不過都僅止於推測,什么時候居然變成了真實情報?我追問了幾句,才知道金雀花聯盟的情報單位傳來消息,黑龍會可能已經派出了專門的行動部隊,要潛伏到薩拉,進行恐怖攻擊。

這時,我不由得想起茅延安和我說過的話。金雀花聯邦是促成會談的核心,阿里布達是地主國,所以兩國的最高元首都浮上台面,絕對賴不掉,可是其余三國就很難說了。

「會議決定的事情都很重要,為求迅速處理,必須要有相當夠份量的人在這里,才能夠火速回應。羅賽塔、索藍西亞、伊斯塔,目前台面上的人,可能並不是使節團中的最高權力者,說得誇張一點……就算五大國的最高元首,已經秘密聚集在薩拉,這都不值得奇怪啊。」

而如果發生什么恐怖活動,把五大國元首一次干掉,整個大地陷入混亂的黑暗時期,對於一名恐怖份子來說,也該是足以留名千古的榮耀吧!

「對了,你吩咐下去,如果這段時間里頭,有誰穿忍者服裝上街的,一律逮捕,如果反抗,格殺勿論;特別是一名個頭小小,胸部有34f的女忍者,尤其危險,一定要用力給她死……不如這樣,你照我的描述,把她畫成懸賞布告,印得越多越好,給我貼滿薩拉城的每個角落。」

「可是,這個圖像沒有實際面孔,要怎么……」

「是你的官大還是我的官大?沒有臉就畫成蒙面嘛,反正把胸部畫出來,標明是萬惡女淫賊鬼魅夕就可以了。」

黑龍會的忍軍,天下無雙,用這種方法去抓人,抓得到才有鬼,可是,如果真要找些命令來下,除了用這樣的特別提示,我還能說些什么呢?

「啊,對了,還有一件事也很重要。」

「是的,請問萬騎長還有什么吩咐?」

「你看看負責接軍部訂單,去大量印制這份懸賞單的工坊是哪一家,提醒他們別忘了對我們軍人保家衛國、勞苦功高的應有禮儀。」

「啊……是的,萬騎長閣下,您真是一位體恤下情的好長官,我代所有弟兄向您致敬。」

「這個當然,把我那份送來的時候,記得再致敬一次。」

就因為這樣的情形反覆出現,所以我個人滿喜歡軍公教方面的工作,不管經濟怎么不景氣,這么穩定而高報酬的職業,在某個方面而言,比追跡者還要好上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