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禍起蕭牆(1 / 2)

門外的急促敲門聲,催得人心亂如麻,看來奸夫淫婦果真是不好當,隨便偷情一下,都有一堆人來打擾。

我正想出聲應門問話,但敲門聲卻忽然遠去,敲門人開始敲起隔壁房間的門,似乎不能肯定哪間房間有人。這個詭異情形,加上另一件不尋常事,讓我覺得事情不對勁。

雖然煙霧彌漫,但是窗外此刻正在劇斗,我隱約可以聽到各種喧鬧的聲音,不過,有一個很重要的應有聲音,我卻沒有聽到。……我腳下應有的人聲!

這里是臨時指揮處,塔樓一共有九層,七樓以下是人員辦事處,九樓是被我畫為禁區的專屬辦公室。

在我們腳下的八樓,連帶茅延安在內,最起碼有幾十個軍務人員。在我和月櫻合體歡好的時候,下頭一直傳來種種聲音,但在這串急促敲門聲響起時,底下卻變成一片死寂,半點聲音都聽不見,簡直就好像……底下已經沒有活人了。

不合理的情形,我本能地回頭望向月櫻姐姐,腦里閃過幾個念頭。

如果有陰謀份子發動恐怖攻擊,目標一定是重要人物,而金雀花聯邦的第一夫人,肯定是當前薩拉城中重要人物的前五名。月櫻姐姐現在落單在此,旁邊沒有護衛人員,正是最好的下手時機,如果我是敵人,會不會浪費這個機會?

不會!

底下的幾十個軍務人員,不乏武技優異的高階軍官,還有一個狡猾多詐的茅延安,敵人能夠在短短時間內,不動聲息地將他們制住,甚至宰掉,這么強大的實力,肯定是某個類似冶翎蘭那樣級數的高手,又或者是某個大國的特種部隊。

想到情形的凶險,我心中一驚,滿手都是冷汗,回頭朝月櫻一看,她立刻從我的表情,知道事情不對。

我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悄悄移到門邊,從袖中抽出了百鬼丸。果然,隱約的血腥味瞞不過人,外面確實有了動靜,我一時間不知道該讓月櫻在這屋里藏好,還是和我一起殺出去?

自己有幾斤幾兩,我心里有數,要保護月櫻姐姐沖殺出去,我毫無把握,但外頭競技場上十幾萬個人,只要驚動他們,有高手來援,那就什么都不用怕,問題是,這點是不是也在敵人計算中?

「小弟,該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顧慮我。」

「姐姐你放心,我拚死也要保護你!」

說著連自己也覺得沒信心的豪語,我從空氣中的緊綳感,確認已經有人快要搜到這邊來,當下不再多想,從旁邊拿了一張椅子,打破窗戶扔出去,自己牽著月櫻由另一邊踹門而出。

「走!」

這種小伎倆,我沒預期會有效,在破門而出的剎那,我心頭轉過許多念頭,猜測敵人的身分,伊斯塔的巫師群、黑龍會的忍軍部隊,都是最可能出現的敵人,然而,出現在我們眼前的,卻是一個莫名其妙的景象。

十幾個身穿祭師形式的白袍人,全部都以怪異的三角頭套遮面,只露出一雙雙滿是惡意的眼睛,完全就是一副邪教徒的打扮。他們的袍服上以紅線滾邊,好像綉了什么文字,看不清楚,我正想睜大眼睛去看,哪知道這些家伙看到我們出來,不約而同地大喊,然後朝我們沖來。

「地球是我的故鄉!我要擁抱地球!」

「地、地球教?搞什么鬼?」

我給這亂七八糟的情景,弄得瞠目結舌。之前心燈居士提過,在金雀花聯邦的新興宗教里,有一個走火入魔的地球教,深信大地上的所有人類,都是來自天上一個名叫地球的星體,所以應該把靈魂回歸母星,才能得到救贖。由於要爭取宗教自由,發動武力叛亂,被金雀花聯邦判為邪教,大力鎮壓,已經冰消瓦解,但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滿腦子的疑惑不解,卻已經顧不得這許多,當這群危險的邪教徒高喊「擁抱地球」朝這邊沖殺過來,我也只有揮動百鬼丸,搶先往這些地球教徒迎去。

教我詫異的是,當我與地球教徒一接觸,他們的武功赫然低得嚇人,幾乎是以跑上來自殺的拙劣方式,攻擊還沒遞出來,就被我以鋒銳無匹的短劍,削去了手臂與腦袋。

有勇氣是一件可貴的事,但徒有勇氣就是種悲哀了。前後沒有幾下子功夫,我就把這群不知所謂的東西給擺平,之間我有點擔心,月櫻會不會給這樣的場面嚇到,但卻發現這想法多慮了。

月櫻是個柔弱的女人,但卻不代表她可以隨便被欺負,在金雀花聯邦的時候,她沒有練武,卻向高儈學習回復咒文,還有勤練基本的防身術。當我飛快斬殺這些暴徒,有幾個重傷的漏網之魚,拚著最後一口氣向她撲擊過去,卻給她輕巧地閃躲過去,反手抄起一張椅子,將他們打倒在地,蝴蝶翩飛般的美妙姿勢,看得人心曠神怡。

明明是那么凶險的場面,鮮血四濺,橫屍遍地,但月櫻姐姐的眉目里,只有淡淡的不忍與擔憂,渾然看不見驚恐的痕跡,沒有尋常女子遇到這種場面的慌亂尖叫。這點讓我不由得體悟到,她不愧是金雀花聯邦的第一夫人,十二年來見慣了大場面,不管有什么突發狀況,她都能那么優雅地鎮定處理。

幾下子功夫,刺客已經被切菜切瓜般料理干凈,我甚至不用向競技場中的高手求援,一個人就占盡了所有鋒頭與功績。

月櫻輕拂了拂鬢亂的發絲,又紅著臉按了按臀後的裙子,這才悄聲問道:「樓下的人……出事了嗎?」

「不曉得,最壞的打算,可能已經被干光了。」

「怎么會呢?就算其他人……啊!茅老師該不會有事吧?」

這問題只有天曉得了,假如傳奇故事中的那位歐倫真是在這里,沒有動員幾個第六級高手,是殺不進來的,無奈茅延安的實力與他筆下人物相去太多,別立刻給人宰掉就不錯了。

怪異的情形,令我皺皺眉頭,讓她先待在九樓,由我下去查探一下。

到了八樓,那里的情形真是凄慘,不過倒與這邊有些類似,都是死屍遍地,橫七豎八地倒著,只不過這邊倒滿地球教徒,那邊倒著我方的軍部人員。

敵人的下手很重,這些軍官個個不是殘肢就是碎體,我看得暗暗心驚,剛好發現一個只多剩一口氣的生還者,立刻問他。

「喂!怎么這么凄慘?茅……歐倫先生呢?」

被我一問,那人睜開目光渙散的眼睛,吃力地抬起手,慢慢指向右方的一個窗口,整個窗子完全破裂,看得見窗外的濃煙與火光。

「……敵、敵人一出現……他……他……他……」

「他怎么樣?」

「……他、他就跳窗落跑了!」

一句話才說完,這個只剩半截身體的不幸軍官,就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我快速為死者祈福兩句,抬頭看窗,那里確實有一個大破洞,看來大叔見機很快,一驚覺情形不對,馬上跳窗逃跑,不過這里是八樓,他這么要帥跳出去,倒楣的話,現在下場不會比這些咽氣的屍體好到哪去。

但奇怪的事情仍有一點,就是我不認為以這些暴徒的實力,可以奇襲這處臨時指揮處成功。事情的發生太怪異,這些人的存在,倒像是被放在這里,用來轉移目光的。

轉移目光?

調虎離山?

我驀地一驚,趕跑回九樓,卻剛好看到幾道黑影閃電般在月櫻身旁出現,而她則軟軟地倒了下去。

那幾個人也一樣穿著地球教徒的白袍與三角頭套,但卻沒有狂亂的感覺,反而隱隱散出一種高手的氣派。從這個氣勢,我就知道,他們才是襲擊軍部的主使,剛才被宰掉的那些雜魚,不過是亂人耳目的誘餌而已。

對付這樣的高手,當然不是單單拿劍沖上去,就能擺平了事的,不過我卻沒有選擇,因為如果我像平時一樣轉身逃跑,讓月櫻姐姐被他們擄走綁架,我一輩子都會遺憾。

「站住!把人留下!」

徒具勇氣,沒有相應的實力,這是一種悲哀;但是明知事不可為,還向老天祈求奇跡,這卻是一種更大的悲慘。有時候連我自己都痛恨,自己料事為何如此之准……

聲音才剛剛一喊出來,那群人中的一個手臂一揚,猛烈勁風襲來,正朝他們沖去的我陡覺胸口一痛,腳下立足不穩,一個筋斗後栽出去,連續撞倒幾個桌子,摔癱在地上,全身骨痛欲裂,險些就暈了過去。

這么容易就把我打倒,似乎連出手的那人都大感意外,我就斷斷續續地聽到他和同伙說了幾句話。

「……真想不到……法雷爾家當年……這廝卻如此膿包……」

「……傳聞法雷爾家的玄武真功……源堂的恐怖,讓人懷疑他簡直不是這世上的人……這小子……根本是綉花枕頭……」

「……血魘居然死在他手里……倒楣……」

「……長公主……」

距離隔得遠了,他們說些什么,聽來並不是很清楚,但還是可以理解意思。我撐著昏沉的腦袋,拚命地想要找個逆轉局勢的方法。

剛才那一掌,勁道不是非常凌厲,至少沒法一掌就把人打死,不過可以這樣凌空出掌,那至少已經是第四級的修為,相當於獲授正式資格的騎士、魔導師,當這樣的敵人不只一個,四周又孤立無援,我該怎么辦?

多少有點後悔,如果昨天回休楚要傳我絕學的時候,我學上兩手,現在說不定就有御敵之力了。但既然武功不行,就只有把希望賭在另一項技能上。屈指算來,現在距離上一次使用地獄淫神仍不滿三次月圓,但上次使用的情形特殊,沒有完成應有程序,所以魔力回復得快,如今已經可以運使魔力了。

短暫片刻內,我擬定好一個連環戰術,但敵人會否中我設計,並無把握,只有行險拚一拚了。

「站住!該死的惡賊,居然敢在薩拉皇城內撒野!」

外頭怎么說也有十余萬人,萊恩、回休楚、冶翎蘭等人都不是庸手,雖然被混亂狀態給耽擱住,但只要我能拖上一段時間,相信就會有人察覺這里的不妥,趕來救援。

想到這里,我站起來大喝一聲,在敵人再次攻擊前,率先動手。

「古老的淫欲之神啊,我以約翰·法雷爾之名向你們祈願,引導淫邪之力,出來吧!淫蟲!」

法雷爾家的子孫不用武功,卻使用魔法,這對他們而言,似乎相當不可思議,更何況我使用的還是六色魔法體系之外,從所未見的淫術魔法,當我把幾十尾淫蟲召喚出來,散落在他們身上,登時掀起了一陣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