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禍起蕭牆(2 / 2)

我不能召喚威力更強一個層次的淫獸,正確一點來說,是不敢。一直到現在,我還沒有辦法控制召喚出來的淫術生物,而被召喚出來的東西,會照本能去搜尋雌性生物。如果我召喚出淫獸,有很大的可能會波及月櫻,相形之下,召喚出淫蟲,收拾起來較為容易。

「什么東西?」

「小心!」

幾十條淫蟲近距離掉落下來,敵人根本無從防備,大亂中被我欺近身旁,靠著百鬼丸的鋒利,殺傷一人,趁他吃痛縮手,搶了月櫻就跑。

即使是內家真氣的高手,要抵抗淫蟲的效果也絕不容易,當初羽虹擁有第五級力量,但仍是給淫蟲折磨得死去活來,所以當淫蟲成功掉落在他們身上,往衣服里鑽,我對局面抱持樂觀看法。

然而,這情形卻不長久,就在我沿著階梯跑到八樓,只感到樓上傳來幾聲大喝,手上微麻的震波,讓我知道淫蟲已經被凈化消滅。

那幾個人都是武者,能夠凈化淫蟲,唯一的解釋,就是袍服底下穿著經過光明祝福持咒的法衣,或是畫上、刺上符文。可以動員一群第四級的好手,幕後組織一定不小,再加上光明系的凈化裝備……難道是金雀花聯邦的人?當真是什么地球教?

後頭的人追來奸快,想要搶在他們之前抵達一樓出口,絕對沒有可能,我唯有兵行險著,抱著月櫻闖進七樓,一面把門再關上,一面踢開擋路的雜物,往窗口奔去。

「思……小弟……你……」

一聲模糊的呻吟,月櫻清醒了過來,而她的聰慧,更迅速地明白了我的意圖,當我們靠在窗邊,她只是抓著我的衣領,以很信任的表情往我看來。

外頭傳來了吵雜的聲音,那些人可能追了下去,但應該很快就會察覺,追到這里來,我趕忙道:「姐姐,我的武功不好,這里這么高,我抱著你跳下去,後果可能……」

「你是姐姐的……嗯,姐姐信任你的判斷,把自己交給你了。」

或許是險難關頭、心情激盪的影響,月櫻的語氣雖然含蓄,但用詞卻與平時有所不同,俏臉更是紅通通的,看來性感誘人,更讓我心跳加速,要用理智克制,才不至於心防崩潰。

「做你該做的事吧,姐姐已經沒有什么需要交代的了,小弟你有嗎?」

仿佛是為了替我打氣,月櫻一面拂著我額頭的亂發,一面笑問著,說話的語氣像只是要帶弟弟去郊游。

門外的腳步聲又響起,那些人發現不對,又跑回來了,我把握時間,幾乎是屏住呼吸地說話。

「有,我想問姐姐一個問題。」

「嗯?是什么?」

月櫻也沒料到我會有此一問,眨眨眼睛,表情甚是不解。

「如果十二年前,我就和今天一樣,你會留在阿里布達嗎?」

問題問完,我甚至等不到聽見月櫻的回答,後頭的破門聲就轟然響起,我抱著月櫻,往窗外縱身一跳。

「給他們跑了!」

在耳邊急速響起的呼呼風聲中,我和月櫻猛往下墜,上方則響起怒吼,跟著忽然覺得身體一沉,竟是給一道繩索拉住,止住跌勢。

這情形在我預料之內,本來我就猜到,敵人中可能有使用軟鞭、套索之類的好手,以防不測,所以當繩索套住我的身體,要把我和月櫻拉回樓上,我也做了反擊,積蓄起來的魔力,隨著咒語唱頌而發。

「太古的性欲精靈們啊,我以約翰·法雷爾之名,與你們簽訂契約,請借予我你們的力量,服從於我,具體而現形,出來吧,魔蛛!」

咒文的內容並不好聽,我也唯有祈禱風聲夠大,月櫻沒有聽見。在我快速念完這一句後,一只半人高的巨形蜘蛛自虛空中浮現,猝然落封在七樓的窗口,不偏不倚覆蓋住那名拋出繩索的地球教徒。

「啊~~」事出突然,當含著劇毒的蛛絲近距離噴發出來,那人全然沒有抵御能力,捂著被毒絲腐蝕的頭臉,發出駭人的慘叫,跟著被水火魔蛛的兩只爪足一夾一挫,他的身體就由中分成兩截。

水火魔蛛再次噴出毒蛛絲,但范圍並不廣,頂多兩、三尺左右的射程,傷人威力不強,但也足夠讓七樓的地球教徒不好過了。

地獄淫神的召喚獸,是我最強也是最後的本錢,但我並無法妥善操控召喚獸,維持召喚獸出現的魔力也不足,所以不能正面恃之與敵對戰,只能制造出適當的機會,發出致命一擊。

魔蛛的出現,也弄斷了纏在我身上的繩索,我和月櫻再次筆直往下摔墜,不過這次情形卻不同,幾道蛛絲及時飛射下來,纏在我的手臂與肩頭,承擔著急速下墜的力道,把我們兩人緩緩放下去。

在我們快要落地之前,三樓窗戶進然炸裂,兩名地球教徒破窗攻來,那是沒有進入七樓的僥幸者。距離太近,我兩手抱著月櫻姐姐,沒有抵御能力,眼看就要挨上一擊!

就在那兩名地球教徒的手,要碰到我身體的前一刻,忽然全身劇震,手腳痙攣,緊接著,這兩具身軀忽然變得影像模糊,兩道淡淡的形影浮現出來,往東邊疾射出去。

操控死靈的黑魔法技術中,有一種極為高深的召喚技巧,叫做「蝕魂」能夠硬生生將活人的魂魄吸出體外,我只聽人說過,但從未在戰場上實際見過。

此刻,這種技巧就在我們眼前呈現,那兩名地球教徒的身上,應該有某種光明系的防護措施,卻仍是沒有抵抗能力,一瞬間就給人強行把魂魄吸蝕出體外,施術者絕對是黑魔法的大行家。

兩具失去靈魂的空洞肉體,笨拙地摔在地上,一點反應都沒有,成為了我們落地時候的軟墊。腳下一踩到實處,我放好月櫻姐姐,便立即環視周遭,找尋著某人。

「兩位平安脫險真好,不然,這筆帳如果算在伊斯塔頭上,我們可就真的很冤枉了呢!」

隨著這聲嬌笑,一個妖艷邪媚的身影,娜西莎絲,緩緩從濃煙中現身出來。我想不到那么多高手中,第一個察覺此處有異來援的竟是此女,盡管她出手解了我們危機,卻無法保證她不會再下毒手,我握劍在手,擺出防衛架勢,卻又曉得這完全無用。

「娜西莎絲,是你嗎?多謝了。」

有別於我的戒備,月櫻卻像是和這妖女很熟稔的樣子,從我懷中掙扎起身,和她親昵地打招呼。而在我的詫異中,月櫻才簡短地解釋,過去娜西莎絲的朱磨坊歌劇團數度在金雀花聯邦獻藝,由於仰慕歌劇團的華麗表演,她專程請娜西莎絲教過她舞蹈,雙方因此有過私交。

這還真是一件讓人想像不到的事,不過比較起「私交」這個理由,娜西莎絲的額外解釋,更能使我信服。

原來,就在那幾頭蠍形巨怪突然發狂,噴出濃烈煙霧的同時,幾名來自邊境小國的使臣忽然站起來,高聲喝罵,說要給在座的人好看,跟著,就發生了大爆炸。

爆炸的來源,是埋在那幾個使臣體內的濃縮魔力元素。這些一向被使用在強力魔導兵器上的濃縮元素,有著很強的爆破威力,幾個人體內都被埋下此物,同一時間炸開,效果近乎站在火葯庫邊玩火。

幾名人肉炸彈所站的位置,分散在看台上的幾個不同位置,濃煙彌漫中又難以分辨,當時的情形真是千鈞一發,萊恩·巴菲特率先出擊,從幾頭巨獸的夾擊中閃電射回,以他超越第六級的強大力量,揮舞手中獅王金劍,如旋風般將靠得最近的兩人斬殺,屍骸以柔勁轟向空中。

動作簡單,卻包含著高深的武學造詣,只要心里稍有猶豫、出手速度不快、柔勁使得不對,那些人肉炸彈便會立即爆炸,反而釀成巨大傷害。當時,全場能配合他動作的,只有四人。

萊恩的護衛回休楚、我國的二公主冶翎蘭、索藍西亞的精靈王子倫斐爾、伊斯塔的魔女娜西莎絲,四人出手奇快,迅雷不及掩耳地以各自手段殺掉人肉炸彈,再將殘骸轟飛天上,前後造成了幾發震波。

事情並不是只有這樣就沒了。在這幾名顯然受到操縱的人肉炸彈完蛋後,幾群刺客由不同方位出現,趁著濃煙掩護,分別向鄰近的國族攻擊,殺人的殺人,放火的放火,甚至還荒唐地相互攻擊。

這場計劃中的陰謀,令得場面亂上加亂,但在萊恩、冶翎蘭等人忙著斬殺刺客,控制場面時,娜西莎絲卻先警覺到不在場內的重要人物,可能面臨的危機。

「任何想發動恐怖活動的人,絕不會忽略月櫻夫人的存在,很不巧,今天爆發這場陰謀事件,一定有人認為是伊斯塔主使的,在這些指責聲浪出現之前,我得要先做一些洗刷嫌疑的動作啊,要不然,萊恩大總統讓這些丑陋的怪東西踐踏伊斯塔,我又該怎么辦呢?」

所謂同行識同行,同樣也是玩弄陰謀詭計出身的娜西莎絲,便及時阻止了一樁陰謀的發生,這是她的解釋,我縱然懷疑,也不會在此時出口質疑。

基本上,我並不是相信伊斯塔沒有涉入今天的混亂事件,而是認為這場混亂是多個勢力交錯影響運作下的結果,畢竟像這么大的場面,肯定有好幾個敵對勢力意圖發動陰謀,破壞這場大會,只不過一開始被蠍形巨怪的出現給震懾住,未敢妄動而已。

巨怪的騷動與失控,純屬意外,但卻令得處於遲疑狀態的幾股勢力,不約而同地決定發動恐怖攻擊,於是有人自爆,有人拔刀,有人放火。一瞬間變成這么熱鬧的場面,恐咱連刺客群自己都被嚇了一跳,最明顯的證據,就是幾股恐怖份子相遇時,居然還會發生廝殺。

「光之神宮有句話,送佛送上西,今天也算是大家的機緣,跟著我走吧!」

特殊時刻,娜西莎絲表現得很大方,鮮紅的斗篷一揚,率先走在我們前頭,闖進濃煙。

伊斯塔的魔女果真是非同凡響,濃煙當中危機四伏,才沒前進個幾步,就遇上了敵人襲擊,不過卻輕而易舉地被這妖女給解決掉。我在後頭只見到她出手如風,但手法詭異,全然弄不清楚她是用什么方法制敵死命的。

一般的常理,魔法師由於多半體弱,動作都不快,加上要念頌咒文,所以只要我貼近距離,很輕易就能看清他們的動作。不過娜西莎絲卻是個例外,除了是個高段的黑魔法師,本身也是卓越的武者,單憑我的能耐,根本就無法用肉眼捕捉她的動作。

濃煙中,娜西莎絲一路過關斬將,也不曉得究竟放倒了多少敵人,是死是活,就在我們正要進入建築物暫避時,一槍一矛冷不防地刺出,無聲無息,功力著實高明,下知道又是哪一路的恐怖份子。

能夠恰好選上身分尊貴卻嬌弱的月櫻,他們運氣本來不錯的,但碰上娜西莎絲,則是他們今生最大的不幸。

「噬靈之焰,去吧!」

袖袍翻卷,一雙異常白皙的手腕,迅速沾在兩把長兵刀上,輕輕一碰,下一刻,仿佛來自地獄的黑色火焰,把敵方連人帶兵器瞬間吞卷,只聽得慘厲痛嚎與火焰剝裂聲齊作,兩名實力不俗的敵人,連露面的機會都沒有,就被黑火化成了灰燼。

「黑火?」

我有些驚訝,因為黑火在黑魔法中有著相當特殊的意義,娜西莎絲能夠修煉黑火,這點很是出我意料。

「不用訝異,這點小小本事還不值得法雷爾將軍驚奇。」

聽見我的聲音,娜西莎絲沒有回頭,但撂過來的一句話,卻讓人感到她的不懷好意。

「同樣的事情,你家里偷藏的那位魔法師,一樣也做得到,已經見慣的您沒有必要特別對我表示驚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