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坪海岸(2 / 2)

我的悔恨話語似乎讓阿雪想起什么,她驀地俏美一笑,用她早就凍得發紫的櫻唇,閃電在我面頰上印下一記冰寒親吻,跟著就好像用體內的殘余魔力,施放了什么咒語。

「嗚嗚嗚嗚嗚嗚嗚~~~~~~~」之後發出來的那一聲凄厲慘叫,彷佛萬千怨魂齊聲慘嚎,發出瀕死前的最終嚎叫,悲鳴中的怨毒、悲慘、恨意、不甘,像是把人間所有負面情感一次傾出來,如果有哪個神智正常的人近距離聽了,肯定會當場瘋掉。

我實在是想不到,原來死靈還可以這么操控的。

總之,我和阿雪在施法後,就立刻沉到水底暫避一下,當我們再次浮上水面,那艘船已經掉轉頭回來,並且垂下鉤索,讓我和阿雪可以上到船上。

進入東海地區後,第二次從海難逃生,這算是幸運,還是不幸呢?如果這樣仍算承蒙幸運女神眷顧,那么,某個不良中年一定與幸運女神有奸情,因為當我和阿雪上了船,第一眼看到的,除了努力拉我們上來的水手外,就是已經換好干凈衣服,正在向我們揮手的茅延安,連紫羅蘭都站在他旁邊往下看。

「渾蛋!你為什么沒有死?」

被一下子撲上去的我揪住衣領痛問,茅延安有些尷尬地回答。

「呃,賢侄,你這一句也未免問得太明顯了吧?起碼你也該做做樣子,問我為什么能從海底逃生,不必一開口就表明你的心里企圖吧?」

這艘船沒有魚腥味,船艙中堆滿貨物,看來是一艘做生意的貨船,而不是客船或漁船,水手對我們很是客氣,先送來熱湯,然後又送來毯子,讓我們得到充分休息。

茅延安說,他從那個出口一出來,就是直接漂浮在海面上,而紫羅蘭也漂浮在他旁邊,兩個生物載浮載沉,快要凍死溺斃的時候,一艘船從旁邊經過,聽見了他們的呼救,便把他們從海里給救上船來。

「救你?我不相信?這些粗魯漢子有那么好心?」

人剛剛受到救助的時候,都會對所受到的一切充滿感激,不過只要一冷靜下來,我所深信的性惡論就重回理智,開始對所遭遇到的一切表示質疑。

「外頭那些水手看上去一個個凶神惡煞,長得像是海盜一樣,他們會對你有那么好心,不洗劫你,還給你熱湯?你茅延安的面子有那么大?」

「我的面子沒有,不過別人的面子有啊,自從萊恩遇刺以後,大批義勇之士來東海參加抗暴軍,那么多從來沒游過泳的人一下到海邊,你以為我們是第一批迷路的嗎?李元帥那邊早就向各路船只作過委托,如果遇到迷途的抗暴義士,就煩請各路船只把人送去會合。」

原來是畫眉……華梅她有過安排,這樣倒是可以理解,在東海上討飯吃的各路人馬,有誰可以不看黑龍會、反抗軍這兩邊臉色的?海面雖廣,船只仍會偶然相遇,如果恰好對方人多勢眾,算起舊帳來,整個船被人一次屠殺精光,放火燒掉,根本都沒人知道,所以對於黑龍會的命令、反抗軍的請托,各路船只都會順手協助……只要那邊的命令沒有和這邊的請托相沖突……

我沉吟不語,想了一下之後,問問茅延安是否知道這艘船是哪路人馬。

「有差別嗎?說了人名你也不知道。」

這倒是實話,東海的勢力以黑龍會、反抗軍為兩強,但其余還是有些游離在兩強之間的小組織,兩邊討好,這些小組織我過去沒聽過,現在當然也不會知道,但茅延安還是告訴我,這艘船的幕後老板,是東海地區最大的走私大王,「海商王」丹羅。維斯德。

這艘船與水手都是他的手下,平時專門走私貨物到沿海地方,也會幫黑龍會與反抗軍采辦貨物,有些時候還會從海外買來軍火,財源滾滾而來,身價也就水漲船高,據說他的住所就是一艘鐵甲大船,厚厚的半尺鋼板,尋常的火炮羽箭根本傷不了,上頭有先進的武裝,機動速度又快,可以抵抗所有海盜;而船艙里頭的豪華陳設,猶如皇宮一番,是東海上的傳奇。

這樣的奢華,當然是讓我貪念狂熾,但是我更感興趣的一點,卻是這位海商王有能力與異大陸做生意。這是很不容易的事,如果他的商船能夠航行到海外,那么或許也會到那位無名和尚的故鄉去吧?那不知道是個什么樣的世界呢。

「對了,還有一件事,那座公園島原來也是東海上的傳奇之一,真想不到啊。」

彷佛是個稱職的包打聽,茅延安告訴我他所探聽到的內容。當我們在島上往外看的時候,只發現島的周圍被驚濤駭浪所包圍,尋常人難以出入,而茅延安向船上這些水手探聽的結果,則是謠傳在東海某處有個地方,終年雷霆霹靂、狂風巨浪不息,而在混亂海流、堅硬暗礁的環繞中,存在著一座古老島嶼,上頭棲息著巨大的怪獸,因為沒法離島,只能發出憤怒的嚎叫。

曾經有幸運者歷經九死一生的風險後登上海島,但卻被島上的怪獸給活活吞食,他的幾名同伙不敢上岸,目睹這幕慘劇後開船逃跑,最後只有一名生還者隨著船只殘骸被人發現,公園島的名字也因此不脛而走。

「公園島在本地水手的眼中,是個不祥的詛咒之名,所以大家注意一下,可別漏我們來自公園島的這個秘密喔。」

這是廢話,就算茅延安不說,我也不會對任何人提起,因為一說到公園島,就可能漏一坪海岸線的秘密,這是我們冒著生命危險探出的情報,怎么能隨便給別人知道?

不過,遠的不提,現在搭上了這艘船,脫離受困孤島的命運,航向正確的道路,最遲幾天之後,我們就可以抵達反抗軍的陣營,整個行程雖然被耽擱了些時間,但總算是可以成功抵達目的地了。

雖然一抵達東海就遇到海難,可是能夠因此發現傳說中的一坪海岸線,這該說是幸運嗎?入寶山而空手回,我是一點都不覺得有什么好幸運的,而且,一坪海岸線的出入口變化無定,這次的出口根本在海底,如果要回那座公園島去,還得再碰上巨頭龍一次,再從海難中僥幸生存,漂流到公園島去……想想這根本不可能,就算知道那個入口的秘密,對我們也沒有半分用處,這只是一個無用的情報。

但想到在那奇異空間里的遭遇,我忽然想起,是我腰間皮囊里的某個東西,幫助我們脫險出來,而我並沒有在那個皮囊里放什么東西,唯一比較特別的,就是當初菲妮克絲給我的戒指,還有……那枚黃晶石!

那是我從那位無名和尚手中所得到的東西,雖然我到現在還不清楚他的姓名,不過,這枚黃晶石是法米特·穆·卡休的遺物,絕對錯不了,當我在過去時空與水都十虎作戰時,這枚黃晶石曾幫我大幅提升淫術魔法的威力,但由於異變魔蛛的追殺,我不得不把這枚晶石給破壞。

在那之後,裂開一道大縫的黃晶石,就少掉了本來的剔透光彩,變成一顆不起眼的土黃色石頭,我私下幾次嘗試,對淫術魔法也不再有增幅作用,我覺得遺憾,但也不敢把這重要東西棄置,就隨身放在行囊里頭。

(糟糕,那些銅人出手這么重,就算是岩石都給打爛了,晶石放在皮囊里頭,該不會成為一攤碎渣了吧?

想到這一點,我開始著急起來,不過又不好在茅延安面前看這些東西,所以就找個理由,把茅延安給弄出門去,又讓紫羅蘭當看門狗似的守住門口,確認沒人窺看後,就急忙打開皮囊,確認里頭的情形。

「糟糕!怎么碎成這樣了?」

打開皮囊一看,本就有裂痕的黃晶石,幾乎裂成兩半了,這么重度的毀損,不管這塊寶石原本有些什么異能,現在也都徹底完蛋了。我拿起幾乎裂成兩半的黃晶石,唉聲嘆氣,又是不舍,又是懊悔,但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如果我沒把黃晶石放入皮囊,為我擋了那一下,我肯定已經被銅叉穿腰,死於非命。

「唉,辛苦你啦,為我擋了那一下……」

我感嘆著,伸手摸摸破裂的晶石,突然心頭一震,從那個破裂的縫口,我好像看到某些東西,一些很像是文字或符號之類的圖形。

提過旁邊的油燈,我仔細端詳手中的黃色晶石,赫然發現里頭確實寫著一些東西,不只是斷口,甚至整個晶石內部都寫著這種奇形符文,每個圖形與字體都很小,蠅頭般的小字紋,就算我運足目力去看,也看不到什么東西,沒有破裂之前整個晶石被一層昏黃光澤覆蓋,更不可能看得見。

有了這個發現,我整個精神都振奮起來,想到自己終於破解了這件寶物的秘密,那個欣喜真是難以形容,只不過這份欣喜很快就被澆了冷水,經過一段時間的研究,我氣餒地承認,除非我有一雙超越人類的眼睛,否則根本就沒法看出這些小字紋到底寫了什么。

(一樣不能使用的寶物,根本就是廢物……奇怪,那法米特留下這東西是干什么用?他也是人類,這么小的字體,他也是看不清楚的,難道魔法強的人眼睛也強得像獸人嗎?

想到魔法這個關鍵,我登時記起了一件事。在離開薩拉逃往東海的路上,我曾偷偷進入幾個比較大的圖書館,在里頭調閱資料,查閱和這塊黃晶石有關的東西。

里頭雖然沒有查到任何與法米特有直接相關的資料,但是從黃晶石的一些使用特徵上,我自己得到了一個結論,這枚黃晶石並不是什么寶石,它甚至不是石頭,而是一種純能量的結晶體,一種被光之神宮稱作舍利子的東西。

這么小的字與圖形,就算是絕頂巧匠也不容易刻,更何況整個球體內部刻得密密麻麻,這根本是連下刀都有問題的地方,說是以人力完成,實在難以致信。

那么,假如說整個晶石是魔力結晶體,而內部符文又是魔力具像化的成果,要觸發它反應的做法就是……

我心念一動,開始蓄力,作著發射淫氣彈的准備,但是黃晶石沒有任何反應,這一如我的計算,而我接著開始使用淫術魔法,當淫欲結界的粉紅薄霧緩緩降下,晶石也開始發出澄亮黃光,有了反應。

「成功了。」

我接著召喚出淫蟲,不敢一次叫太多,只有十來只的份量,讓這些淫蟲爬到晶石上頭。

就這樣,我反覆嘗試,但無論我用什么方法,晶石雖然有反應,但那種光亮卻極其微弱,乍明乍滅,怎么看都不像是即將有反應。方法應該是對了,問題是強度不夠,那我應該怎么做?召喚出更強的淫精靈、淫蟲,還是直接召喚地獄淫神來刺激?方法真的是這樣嗎?

為著這個問題,我苦思不休,明明看到一個大寶庫在眼前,金光閃閃,但我卻找不到開啟它的鑰匙,焦躁之下,心里真是又急又氣。

正自惱怒,忽然一雙柔軟的雪臂纏上我脖子,當溫暖的女性胴體貼靠過來,一聲黏膩得可以滲出蜜汁的甜美叫喚,也在我耳邊柔柔響起。

「師父,人家的身體好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