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窄路相逢(1 / 2)

「約翰哥哥,為什么……你們對慈航靜殿都很沒有好感呢?光之神宮主持這塊大地上的正氣,心禪掌門更是德高望重,可是我看你們好像……」

臨別之前,當著我和女記者的面,星玫忍不住疑問。對她而言,慈航靜殿是她這幾年一直奉獻與奮斗的地方,她很難理解有人會對光之神宮如此質疑。但這問題不問倒也罷了,一問起來,我真是有滿肚子的話想說。

「慈航靜殿監督世間正義,掃除邪惡,那誰來監督慈航靜殿?它里頭的邪惡怎么辦?幾千年了,它根本是一個失控的宗教組織。」

「是啊,每次我對人這么說,人們都回答我慈航靜殿里不會有邪惡,這種事情有可能嗎?只要是人,就會有黑暗面,硬是要說慈航靜殿不會有罪惡,不去正視問題,那只是讓腐敗爛得更深而已啊!」

「你說得很好,燈塔之下都是最黑暗的,慈航靜殿外表看來很漂亮,其實內里最可能藏污納垢,尤其是這種組織的掌門人,越是裝得良善無害,就越是卑鄙陰險的偽君子,你一定是為了這點,才專門針對他們去做采訪的,對吧?」

「是啊,過程中吃了好多苦呢,看你這么憤慨的樣子,想必也很有同感吧?那群和尚……」

「那群賊禿沒有一個是好東西,老的陰險,年輕的下賤,這段時間我被他們弄得焦頭爛額,有夠凄慘了,我只要想到,就會想要流下眼淚來……」

「啊!你的這種情形,我完全可以理解。」

「多謝你的理解,我……等一下!現在這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我會和你說得淚眼相對還握手?我才不想和你搞在一起咧。」

很意外,在向星玫解釋的過程中,我和夏綠蒂一人一句,說得竟是投契之至,一時間竟然忘記本身立場,握手流淚。察覺這點的我們,立刻撒手後退,祈求上天趕快讓自己忘記剛才那一幕,反而是星玫笑了出來。

「我突然覺得,世上有約翰哥哥和記者姊姊這樣的人在,也是不錯的呢。」

星玫笑得很燦爛,也很美,這樣開朗的個性,要化身成滅絕老尼那樣的形象,應該是非常困難吧,由此也可以窺見她當時的心理負擔有多重了。唉,我就不要再給她多添麻煩了吧,能夠常常看見這樣的笑容,不是很好嗎?

「喂,那個作惡多端的法雷爾……」

夏綠蒂一臉不甘不願,道:「我要留在紐奧良這邊作采訪,麻煩你見到月櫻夫人之後,告訴她我會把這邊的情形傳回去,還有她委托調查的事,我不會忘記的。」

不曉得是不是剛剛那段相談投契的影響,我覺得夏綠蒂也有了些改變,對我的態度較為和緩。

我猜,跟著我們這一段時間被通緝,東奔西跑之後,她是終於領悟到,對「邪惡」、「不公不義」惡言相向,並無助於改變現況。要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靠嘴皮子是沒用的,所以她開始學著去忍受與妥協,找尋更有殺傷力的方法,用筆去討伐罪惡。

縱使彼此看不對眼,但夏綠蒂這樣的成長,我個人是抱持肯定態度的,也因此,我特別大力誇獎了她。

「喂,你做得不錯啊,下次再見面,我一定會強奸你的。」

「你、你這個大奸賊,胡說八道個什么東西啊!」

「誇獎你啊!你以為我是看到女人就上的色魔嗎?不夠層次的女人,我還看不上眼咧,之前的你,送給我干我都不干,不然你以為和我同行那么多天,你會還是處女?」

「你怎么知道我是處……」

話說一半,自覺失言,夏綠蒂馬上住了口。

「這種東西都看不出來,我就不用混了。你現在有進步,也有魅力得多了,所以下次再碰頭,我一定會強奸你的。」

夏綠蒂好像說了什么,但多半也是些「變態狂」、「喪心病狂」之類的稱贊詞,我虛心接受後,她就沒什么可再說了。

一行人就這樣子相告分別,星玫很好奇地問我,為何不見茅延安大師的身影,我含糊以對。其實,不良中年死求活求,要我讓他體驗一次賽車手的感覺,我就把他五花大綁,放上阿瑪迪斯,再戴上頭套,關上車門,當作包裹一樣,隨阿瑪迪斯一同運往芝加哥。

雖然說阿瑪迪斯會激烈抽取他的元氣,但只要不開車奔馳,應該還不會致命,只不過無論如何,當我到芝加哥會合的時候,應該會看到一個「減重成功」的瘦子大叔吧,希望別瘦成骷髏就好了。

我自己選擇孤身上路,甚至可能在紐奧良這里多留幾天。理由無他,現在紐奧良這么亂,遍地是災民,如果有什么人離奇失蹤了,根本不會有人發現,換句話說,如果我奸了什么人,順道滅口,人家也只當她是已死在大水中,正是我替地獄淫神大量補充祭品的好時機。

「聽來好像很有趣,要不要我幫忙呢?」

當我一個人開始上路,背後卻突然傳來嬌媚的女聲,我在聞聲剎那,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回轉過頭,赫然看到一個盛裝打扮的賽車女郎。

紅發性感地披在肩上,緊緊貼身的特殊布料,像是第二層肌膚般把惹火曲線緊勒出來,豐乳隆臀、細腰長腿,每一處都是動人的焦點;鏤空的胸口,幾條細細皮索交相纏過,塑造出一股淫虐氣氛,更拘束住大片雪白的乳肉,不讓那呼之欲出的f罩杯美乳脫躍出來。

這動人的賽車女郎,就坐在右後方的一顆大石上,翹抬起一雙修長的粉腿,眨著眼睛對我說話。

「帥哥哥,聽說你最近有了新嗜好,要不要我下次也穿絲襪給你看啊?」

「穿絲襪給我看有什么意思?給我干還有點樂趣,不過我個人其實喜歡吊帶襪多一點,但倉促之間,賽車女郎的制服就很夠味道了。」

再熟稔不過的口氣,我與菲妮克絲用這特殊方式問好。身為契約惡魔的她,出現在這災禍之都,似乎是再正常也不過的事情,這里目前遍地是災民,到處是各種負面欲望,正是惡魔大展鴻圖的好所在,我本就預期她會來,只是她實在來得快了些。

「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什么新東西要向我促銷嗎?你不會單純只是來維持友誼,打一場友誼賽吧?」

友誼賽自然另有所指,反正只要是光了身體流汗的東西,都可以稱為賽事,而我們兩個已經是很熟很熟的「賽友」了。

「當然不是,來這邊是奉送一個情報。南蠻那邊的情報,有關你個人身世的秘密,目前已經……」

有我預料到的事,當然也有我預料不到的事,但這次我想連菲妮克絲自己都很意外,因為她說話到一半,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很古怪,停住說話,很不知所措地望向左邊,看著那名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

認識菲妮克絲許久,見過她許多的表情,這還是第一次,我知道她居然也會手足無措,或許這是太過震驚的緣故吧。

「抱歉打擾兩位說話,不過事急從權,暫且將就一下吧。」

用平淡口氣說話,緩步走入我與菲妮克絲之間的,是那名伊斯塔的神秘少年,這人是我目前最頭痛的第一號煞星,更在我絕不想看到他的時候,莫名其妙地跑出來。

「惡靈退散!我偶爾也樂意當一下驅魔人。濃妝艷抹並不怎么討我喜歡,恰好我又有事待辦,所以就請你暫時退避一下了。」

這「驅魔人」還真不是開玩笑,伸手朝菲妮克絲一指,菲妮克絲的身影竟然應聲消失,而我整個腦袋頓時一片暈眩,就像以往每次菲妮克絲消失的那樣。再清醒過來時,那名神秘少年已經站到我身前不遠處。

沒時間為菲妮克絲擔憂,我只是全神思索,要如何才能脫得大難?這次我身邊沒有任何救兵,阿雪、羽霓、方青書全都不在,一切只能靠自己。

之前我還期望說他被大水淹死,這想法看來是太過奢望了,以他的這種本事,紐奧良大水很難把他怎么樣,一著失算,就是換來現在的麻煩。

「你……你到底想怎樣啊?」

理智的分析,我九成九不是這小鬼的對手,如果動武與自討苦吃是等義詞,至少我希望先理性交涉一下。

「我曾經問過你一些事,但你給不出我要的答案,現在事急從權,我只好直接問你的腦袋,簡單歸納一句話……我要你的腦。」

少年慢條斯理地說話,身為術者的我大概能理解意思。在各種黑暗魔法中,確實有幾種陰狠咒術,是專門為了拷問而開發,目標都是針對大腦,只要手扣著腦子施術,簡單的可以讓目標人物實話實說,徹底招供;復雜一點的,甚至可以直接讀取目標人物的一生記憶,連問都不必問出口。

這些拷問咒術,非常有效,但因為過於毒辣,以前我想用都沒成功過,得不到阿雪的配合。畢竟,這些咒術多數都要求砍去頭蓋骨,直接碰觸腦部,其中一兩門甚至要把腦子挖出來,實在非常殘忍,至於被拷問之人的生死狀況,那當然是完全不被考慮了。

這少年既然是出自伊斯塔,會這些技巧毫不為奇,糟糕的只是他偏偏挑上我,而我居然完全想不起來他問過我什么?又是問在何時何地?

「這里實在很不錯,剛剛發生過大水,不管死了什么人,屍體怎樣處理,都不會有人發現。只要做完之後,把屍體往水里一扔,很快就毀屍滅跡了,約翰兄是否也有同感呢?」

真是悲哀,我當然會有同感,因為本來我就是這么打算的,只不過事情變化太快,一下子我就變成黃雀眼中的垂死螳螂了。

「媽的,要我的腦子是嗎?有本事就來拿!」

談判破裂,更感覺出這少年不是靠說話可以打發的對手,我盡量拖延時間,爭取施放淫術魔法的機會。

「法雷爾一族從來不殺無名之輩,死矮子,報上名來!」

「名字嗎?武安君……叫白武安嗎?」

超越外表年齡的深沉眼神,少年像是感到很諷刺似的笑了笑,然後對我說道:「白起。我叫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