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窄路相逢(2 / 2)

在我記憶中的伊斯塔要人,並沒有這個名字,但假若他是伊斯塔所秘藏的一級高手,那自然不會讓外界知道,我沒聽過也很正常。總之事情既然到了這個地步,除了奮手一搏,再也沒有其它方法了。

首先被召喚出來的,是快捷飄忽的淫精靈,但是當陣陣紅光沒入敵人身體,卻沒有絲毫反應,我這才後悔自己的健忘。日前明明已經見識過,魔法攻擊對這小鬼的身體,似乎完全起不了作用,他是百分百的抗魔體質,我怎么蠢得用魔法直接攻擊?

好在,淫精靈本就是掩護攻擊,我已完美地利用這段時間,做好了召喚地獄淫神的准備。

「太古的性欲精靈們啊,我以約翰·法雷爾之名,與你們簽訂契約,請借予我你們的力量,服從於我,具體而現形,出來吧,地獄淫神·水火魔蛛!」

黑紅色的龍蛛迅速現身,前後直徑達七尺的巨型身軀,看來無比威猛,一面移動,一面已散發著騰騰殺氣,但是單單只有這一頭,我想並不足夠。

「太古的性欲精靈們啊,我以約翰·法雷爾之名,與你們簽訂契約,請借予我你們的力量,服從於我,具體而現形,出來吧,地獄淫神·凰血牝蜂!」

雙管齊下,當血紅色的牝蜂在空中現身,與地上的龍蛛配合,分兩路遙遙與敵人對峙,那個聲勢委實驚人,連帶為我增添了不少信心。

只不過,信心是一回事,把握是另外一回事。縱然已經認真拿出本事,但只要想到敵人是個以一人之力,獨斗阿雪、天龍、方青書的超級殺手,我就覺得自己的勝算實在渺茫,尤其是他的眼神,輕輕掃過兩頭淫神召喚獸,卻是一副嘲弄之色。

「哈哈哈哈,五百年前無敵於黃土大地的暗黑召喚獸,怎么墮落成這樣了?當初法米特從伊斯塔、鳳凰族偷師所創的技術,現在只剩下搞笑的能力了嗎?」

一句話說得我心里發寒,但卻也精神大振。

過去我曾兩度使用黑暗召喚獸,但那都是憑借外力之助,我僅能肯定暗黑召喚獸是由地獄淫神所進化,卻找不到觸動進化的關鍵是什么。術者本身的個人修為,一定有重大影響,但除此之外呢?還有什么是我沒注意到與不知道的?

地獄淫神的創發,是在法米特手中大成,里頭有很多地方是參考六大系魔法的精要,當暗黑召喚獸的技巧已完全失傳,我唯有弄懂這些源頭,才能夠再一次創發使用,而白起卻點出了兩個方向:伊斯塔、鳳凰族。

既然是黑暗系的東西,與伊斯塔有關並不奇怪,但鳳凰族……羽族的頂端,甚至可以說是每代僅存一人的鳳凰天女,竟然也是暗黑召喚獸的起源?這是很寶貴的線索啊!

不過,現在興奮還嫌太早,要命的問題正在眼前,兩頭淫神召喚獸已經發動攻擊,一上一下,分頭進擊,水火魔蛛高速噴出如鋼條般的蛛絲,形若羽箭;凰血牝蜂則是在空中以蜂刺連射,都是采取遠距離攻擊。

這一年多來,兩大淫神獸吸納了不少生靈死氣,大幅進化,威力較諸過去不可同日而語,這樣子一起進行夾擊,要在短時間內消滅一小支軍隊,絕對不是問題,我對自己秘藏許久的力量,還是有點自信的。

但是敵人卻在兩大淫神獸夾攻下,游刃有余!

無論是什么樣的遠距離攻擊,那小子的身法快得出奇,輕而易舉地全都閃躲過去,我在大後方遙望,甚至看到他高速移位所留下的殘像,剎時間內分光化影,當我以為他已經消失,卻赫然發現他仍在原地,竟不曾離開過一步。

「太遺憾了,地獄淫神是淫術魔法的最高精要,你怎么就練出這兩頭軟弱的東西來?是祭品不對?還是飼主無能呢?」

「要你多事!」

「哈哈哈,奉勸你一句,別急著想逃啊,地獄淫神雖強,還是有射程限制,距離宿主超過一定距離後,威力就會開始減退,你跑得太快,這兩頭軟弱東西一被消滅,你就會死得更快。」

媽的,一句話看破我的打算,而且還這么了解地獄淫神的特性,究竟是他在練還是我在練?

然而,敵人就當真這么無懈可擊嗎?過去的經驗告訴我,這么多話的敵人一定有問題,既然一時間逃不掉,我就專心去尋找這個可能存在的破綻,不久之後,我開始有一個發現,那就是這小子雖然厲害,但他卻幾乎沒有主動攻擊,都只是閃躲,偶爾還擊個一下,也是利用淫神獸原本的攻擊,借力打力。

(那天他與方青書、天龍的戰斗……對,好像也都是借力打力之招,為什么他要用這么麻煩的方法戰斗?他在顧忌些什么?難道……他身上有傷,所以不敢使力?

這想法給了我不小的震驚與刺激,對付一個高手是很不容易,但對付一個病人或傷者,那就是另一回事,只要能找到他的要害,我甚至可以反過來把這小子宰掉。

心念一動,我讓兩頭淫神獸變化攻擊方式,由本來的遠攻,變成近身強擊,盡量使用正面沖撞,並且加快速度,不讓敵人有借力的機會,把敵人的弱處給逼出來。

這么一來,戰局頓時改觀,幾回合一過,白起的眉頭皺了起來,好像發現了我的意圖。

「果然是個很麻煩的小子,好像被你發現了……」

「怎么樣?你該不會要硬扯說自己沒傷沒病吧?伊斯塔的高手改造身體,常常改出一些有的沒的來,其實大家無怨無仇,何必在這打生打死的,不如我們結束戰斗,大家都輕松,如何?」

「不如何,只是想告訴你,這世上有些病人不僅棘手,還且還會要人命。」

冷笑聲伴隨著一道沖擊波發出,讓我原本估計完全破滅,白起凌空揮掌,沖擊波飆飛射出,來勢奇快,凰血牝蜂振翅欲飛,卻是慢了一步,被沖擊波貫體而過,竟然硬生生被從中斬成兩段,飛墜下地,消失不見。

「啊!」

淫神獸被消滅,身為宿主的我當然同感痛楚,但這聲叫喊中的驚訝卻較痛楚為多。凰血牝蜂經過我一年多的鍛煉,其實已經相當強大,就算是方青書使盡全力,也不可能一劍斬殺淫神獸,而白起隨手一擊,說破便破,這力量肯定已臻至最強者級數,換句話說,我等於是在和五大最強者那樣的人作戰。

如果早知道這一點,我會把整個精神放在逃命上,不會試圖一戰,畢竟我可沒有自大到敢與五大最強者單打獨斗的地步。現在悔時晚矣,只有利用敵人小看我的心理,試圖找尋一線生機。

利用凰血牝蜂被破的機會,我故意跌坐在地,把痛楚表現誇大十倍,又刻意裝出一副屁滾尿流的驚恐模樣,大聲催促水火魔蛛進攻。

蛛絲噴出,白起不避不閃,舉起手腕,以柔勁主動扯來蛛絲纏繞。這一步在我的計算內,盡管我自己武功不成,但卻了解最強者級數高手的習慣,換作是李華梅在這,一定也是任蛛絲纏臂,然後發力扯動蛛絲,讓水火魔蛛騰空露出脆弱腹部,一舉擊殺,這是最為省力的方法,也是我的生機所在。

白起把水火魔蛛扯起時,千百蛛絲突然亂射而出,紛紛擾擾纏向他周身,要將他纏困為繭。這一著他似乎已經料到,蛛絲還沒到,他身上釋放出的護體氣勁就把蛛絲爆成滿天細屑,但跟著他就笑不出來了,因為放射蛛絲是殺著,也是幌子,下一刻,水火魔蛛在距離他不足一尺的近處自爆,強大爆破力連帶百多斤的劇毒體液,全數往他當頭罩下。

「呃……」

那邊只傳來一聲悶響,而我沒有浪費時間,盡管水火魔蛛爆破的痛楚,排山倒海襲向心肺,但我仍第一時間拔足狂奔。

最強者級數的敵人,那樣的自爆一擊傷不了他多少,但估計也能產生相當程度的拖延效果,順利的話,我應該可以逃過一劫。

順利的話……

才跑出數步,我腳下一下踉蹌,險些跌倒,前頭已經被人攔住,而一只腥臭難當的手,則是力重千鈞地按放在我頭上。

「這一著我沒有算到,嘿,你手段夠辣,很少有人動不動就讓召喚獸自爆的。」

似調侃、似諷刺,白起的語氣中竟帶著一絲惘然,此時他整個身體大半覆蓋著墨綠色的黏液,看來實在滑稽,但我卻笑不出來,因為他放在我頭頂的那只手,讓我腦門熱辣辣的甚是疼痛,頭發甚至已經被綠色酸液腐蝕灼傷,而他七成以上皮膚被這毒液碰著,居然毫發無傷,連一點痛楚也沒有,簡直是匪夷所思。

(難、難道他的身體不只是對魔法無效,甚至還百毒不侵嗎?這個太屌了,伊斯塔怎么改造出這種超人的?媽媽我也要。

腦里的思索語無倫次,但我確實有著一股興奮,身為魔法研究者的興奮,因為面前的人象征著一種可能,魔法完全無效化、百毒不侵,這是多少術者夢寐以求的終極戰士?現在這東西真的在我眼前,代表這些研究確實可以達成,想起來確實是連我也興奮。

然而,接下來我卻什么都不能再想,因為一股強烈痛楚直透腦中,無數影像開始飛旋倒流,彷佛人生記憶逆流一般閃過眼前。

在紐奧良賽車、追跡者的旅行漂泊、東海的幽靈船歷險……生命一直回溯過去,由青年、少年,甚至往童年那邊逆流,無數的影像與畫面中,有一個本來模糊的東西,漸漸清晰起來,那是我在月櫻出嫁金雀花聯邦之後,首次來到第三新東京都市的記憶。

這段記憶以前怎樣回想,都是模糊一片,只記得變態老爸好像要我作什么,我不答應,他就要我滾回去,但現在當我回憶到這一段時,腦里陡然一陣劇震,感覺很像是整個人高速撞上了一面水泥牆,全身骨痛欲碎,但也就在這樣的撞擊中,我的腦子前所未有地清醒,有些東西好像從被掩埋的記憶井底涌了上來。

然後,我才覺得頭上一輕,放在腦門上的那只手不知何時移開了,耳邊遠遠傳來一聲冷笑。

「嘿,封印的記憶之鎖,花了點時間才打開,浪費了時間,沒找到要找的東西,真是便宜你了……」

我的記憶里頭有封印?誰下的?白起要閱讀我的記憶,強行沖擊腦部解開了封印,但卻中止讀取,暫告放棄,這是為什么?以他的能力,封印既然破壞,繼續閱讀下去,他就可以找到他要的訊息了,為什么中途停手?

「且慢,尊駕出手傷人,不能說走就走,留下個交代來。」

「要我留下任何東西,就看你的本事了。」

哦,原來是另外有人插手,白起不得不放棄,剛才水火魔蛛的自爆,對他還是有些影響的。但這個救兵是誰?聲音好熟啊,唔……是心燈居士!

勉力凝定下腦中的暈眩,我抬起頭,恰好看見白起破空而去,一身灰袍的心燈居士緊追在後,兩個人一前一後,眨眼間便已飆出老遠。

而在我眼前,一個身穿火辣紅衣的少女,身材窈窕,半裸露在外的雪嫩肌膚,蘊含著青春的爆發力,但眼神卻顯得復雜,看來既哀怨又迷蒙,但我卻在那里頭看出一股壓抑不住的渴望,讓我幾乎打從肚腸里笑了出來。

「嗨,小老婆,一年多不見,有沒有每天晚上都想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