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罪魁禍首 兄弟鬩牆(1 / 2)

和琳賽的談話,完全是在心驚膽顫的情形下結束。為琳賽進行魔法透視,這個我很有信心,不會有什么危險,但問題會出在接下來的部分。

若真是發現核心藏在琳賽體內,那我們該怎么辦?取出是勢在必行的,但該怎么取出?

「那還用說嗎?」

華更紗冷冷一笑,又把手術刀塞到我掌中,我厭煩地把刀一扔,她閃電塞回,分量沉了許多,我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柄鋸子。

「差點忘記,如果是要開膛取心,手術刀沒什么意義,要先用鋸子開胸才行,到時候我負責按住病患雙手,你就放心給她用力鋸下去,聽到什么都不用在意,幾分鍾後就會安靜了。」

「喂,可不可以別每次都提這些東西?你我都知道,就算要開膛取出那顆核,也有很多手段可以避免危及性命,如果再加上魔法的保護,安全性甚至高達九成。」

「沒錯,但你我更知道,把啟動核心封藏在體內的魔法,不是隨隨便便把東西往身體里一扔,也不是用刀割開身體就能取出的。倘使碰上高段的封物魔法,除非宿主的生命先消失,否則怎樣都沒法把東西取出的。」

華更紗說的東西,我心中有數,高段的黑魔法施放時,總是牽涉到血與命,我也見過一些大巫師將神器封印於人體,要解開封印的第一道手續,就是把那個人宰掉,某些變態一點的巫師甚至還另外加幾道保險,限定宰殺的手法與先後順序,要是弄錯了順序,先刺穿胸膛才砍頭,觸動保險程序,立刻就引發爆炸。

我很想學這種技術,這樣真是超方便的,身邊的隊員都有了用處,我雖然不可能對阿雪、霓虹動手,宰起未來、紫羅蘭可是不會留情的。這種技術算是高度機密,我是在伊斯塔圖書館找到的資料,還來不及深入研究,為了安全起見,才希望與華更紗聯手,她橫看豎看都是最頂尖的大巫師,得她相助,成功的把握會高得多,但現在連她都說非殺宿主不可,琳賽的狀況就凶多吉少。

「對了,索藍西亞最新情報剛剛送到,叫你妹妹過來,一起了解一下,順便讓你們開開眼界,見識我剛剛完成的最新作品,還有來拿我調制好的傷葯。」

華更紗說得很得意,這種表情很難得在她臉上看到,那個最新作品應該很不得了,但在考慮到她的為人,我怎樣都不覺得那會是什么好東西。

去找冷翎蘭的路上,看到一眾白家子弟從叢林中捉了三頭鹿出來,說是等一下用得著。搞鹿肉大餐似乎不必捉那么多鹿,想來還是與某種血祭有關,搞不好白拉登送來的交通工具,就是要舉行血祭才能啟動。

(唉,整天和這些妖魔鬼怪在一起,血腥過來,血腥過去的,腦子全都是血腥味,惡心死了……

我在外頭找到了冷翎蘭,一同去見華更紗,了解白拉登傳來的資訊。海商王的本事確實了得,這么快就把索藍西亞的資料送來,就連冷翎蘭都還說不出這么多事,當華更紗把檔案攤開在我們眼前,冷翎蘭簡直不敢相信看到的東西。

之前冷翎蘭說過的事,包括制造末日戰龍、倫斐爾反叛等情報,白拉登都已調查清楚,里頭提到倫斐爾試圖破壞戰龍失敗後,被皇家派出的高手殺成重傷,靠著部屬們舍命殺出重圍,逃出王都,不知去向,正被嚴密通緝中。

目前的索藍西亞,最有權勢的領導者共有三人,索藍西亞王、大祭司、三王子。

倫斐爾叛亂失敗後,很快被剝奪皇族身分,喪失王位繼承權,其所掌管的軍政事務,全數交由三王子打理。

索藍西亞王,也就是碧安卡的便宜老爸,身為一國之君,掌握大權無可厚非,但那位大祭司……我對這人沒什么印象,過去雖然知道索藍西亞有祭司團,有大祭司,可是……似乎沒什么太大的名氣,也記不起來有過什么功績。

我望向冷翎蘭,她好歹去過索藍西亞王都幾次,對這些事情怎么都該比我了解。

「這個……我也沒有什么太深刻的印象,索藍西亞王荒淫好色,平時都躲在宮廷內享樂,事務也都扔給手下人處理,我也只遠遠看過幾次,至於大祭司……我聽倫斐爾約略說過,雖然是祭司、神官們的首領,但此人卻是國王的玩伴,其行徑……就和阿里布達的那些人沒什么差別。」

看起來,真是天下烏鴉一般黑,講起玩女人,人類與精靈也沒什么分別。阿里布達也有一堆僧侶、神官、祭司,其中不乏清苦修行之人,但是職位越高、越與王公貴族走得近的,通常都墮落得很,美食華服,吃得腦滿腸肥之余,飽暖思淫欲,那是不在話下。

我早年在阿里布達御林軍任職時,位階太低,只是與一些中下階層的貴族玩樂,還沒資格參與那些大神官、大祭司的淫玩場面,但冷翎蘭恐怕是見識得多了。她處理軍政要務,許多機密情報她都親自打理,這種貴族、神官之間的丑態,早就看到厭煩,沒什么沖擊性可言,即使聽到別國皇室的丑聞,也是習以為常。

從冷翎蘭的反應中,可以看出另外一事,那就是索藍西亞王、大祭司,這兩人在她眼中僅是平庸之輩,才干普通,也沒有什么值得重視的實力,要不然不管人品怎么壞,只要有過人實力,都會引起冷翎蘭的注意。

我想了想,道:「末日戰龍的制造已經到了最後關鍵,又碰到倫斐爾反叛的事件,索藍西亞應該進入高度戒備,要進王都應該沒有那么容易吧?」

冷翎蘭欲言又止,華更紗看了她一眼,道:「情報中的描述並非如此,詳細狀況就請這位二公主來說明吧。」

我望向冷翎蘭,聽她的解釋。原來索藍西亞王喜好享樂,把國事扔給諸王子打理,自己則熱衷於種種宴會、慶典,之前有二王子倫斐爾勸諫阻攔,這些享樂行為僅限於宮廷之內,還不至於貽笑大方,但隨著倫斐爾倒台,索藍西亞王再無節制,最近連接著舉行了幾個選美會、嘉年華慶典。

基本上,精靈喜好自然,崇尚純朴,盡管有著很高的審美觀,但卻厭惡奢華浪費,像什么選美、豪華慶典之類的東西,並不合精靈的天性,由一國之君來搞這些東西,更是精靈的恥辱。這種應該發生在人類身上的丑事,為何會發生在精靈國王身上,這實在令人不解,但只要想到倫斐爾這個黑道王子的怪異行徑,似乎又不那么奇怪……或許,這兩代的索藍西亞王室都很變態吧。

「趁著他們正在舉辦慶典,我們正好潛入進去,有得掩護。對了,情報末另外提到一件事……」

華更紗道:一索藍西亞那邊正在找你。」

我奇道:「找我?」

「沒錯,詳細情形不明,但索藍西亞方面已經動了起來,透過許多管道找尋你約翰·法雷爾的下落,我們在這里一戰,估計很快消息就會傳到他們那邊,聽說,這還是索藍西亞王親自下的命令。」

「這個……你確定他們只是找我,不是通緝我?」

算起國仇家恨,我與索藍西亞根本是不共戴天,他們會急著找我,怎么想都沒有好事,但這點現在想來無用,只能等情報更多,才能揭曉了。

在我們談話的時候,冷翎蘭一直顯得坐立不安,華更紗看了她一眼,從懷中取出個葯瓶,冷翎蘭二話不說便取過葯瓶,將里頭一顆金黃色的葯丸吞下。

看情形,這應該是治療冷翎蘭身體的葯物。正當我這么想的時候,華更紗忽然又從袖中取出一個葯瓶,往我們面前一擺,道:「這是治療冷二公主的葯物,吃下這個,可以保證你的真氣七天之內運轉無礙,不觸發隱患。」

這句話讓我和冷翎蘭的眼睛突出,如果這是傷葯,那剛剛吃下去的東西又是什么?這個鬼婆一身毒物,亂吃她的東西,後果非常嚴重。

「是我新完成的得意作品啊,不是說了要讓你們見識見識嗎?二公主一看到葯瓶就立刻吞了,難道是很餓嗎?」

「鬼婆,你不夠意思,看見她拿你的東西亂吞,你也不攔阻一下,這樣還算是一條船上的嗎?」

「我哪曉得你們會這么莽撞性急?近二十年來,和我同坐一條船上的人之中,她是唯一一個敢問都不問就拿我東西吃的,這種真勇者我好多年都沒看過了,了得!」

華更紗對冷翎蘭豎起了大拇指,表示佩服,但我總覺得她是挖了個坑給冷翎蘭跳。冷翎蘭這時的表情,比平時冷得多,問話的聲音平靜,卻聽得出壓抑著激動。

「……我吃下去的,是什么東西?」

「給你一個衷心的勸告,從現在開始,在聽完解說以前,你的眼睛只盯著我一個,別眨眼,也別看旁人,否則……後果自負。」

華更紗正色道:「我最近對於人的情感變化很感興趣,而在各種情感中,最難得的就是真愛。真愛到底是什么?真愛中的人是什么樣?為什么真愛可以產生那么大的力量?我很好奇,卻又無從揣測,後來經過我苦心研究,終於設計出一道葯方,後來又在一處溫泉找到了重要葯引……」

「抱歉,打個岔。」

我道:「你找到葯引的那個溫泉,是不是你碰到高人,讓你有所啟發的溫泉?」

「不,這是另一個溫泉,在黑暗界更有名得多。」

華更紗道:「配合從矮人公主身上取來的血液,這個秘葯終於被提煉完成,我將之命名為真愛,只要服下這顆葯,就會得到真愛。」

聽過許多很扯的魔法秘葯,倒是第一次聽說這么荒唐的葯物,原來真愛也可以來得如此廉價與荒唐,真是令我眼界大開。如果這話是別人說,我一定不相信,但出自華更紗口中,又說得如此煞有其事,我不得不信,卻又暗自同情冷翎蘭,剛剛得到「真愛」的她,現在的臉色真是一片蒼白。

「吞下了真愛,就會找到真愛,找不到也會強制找到,因為無論男女,吞下這顆葯之後,睜眼看到的第一個異性,就會變成真愛,葯性強制百分百,絕對沒有例外。」

「鬼婆,你把這個東西說得那么神,是不是真有那么厲害啊?不小心吃下去,有沒有解葯可救?」

「傾注我半生心血而成的作品,真的就是那么厲害,不管是多強的高手,吃下去都會啟動真愛,神阻殺神,佛阻誅佛,而且保證絕無解葯,除非等到葯性退去,否則神仙難解。」

華更紗依序從懷中取出三個瓶子,放在面前,「為了怕首次使用,葯性一發難收,我特別調了四顆葯丸出來,剛剛被二公主吃下的,是葯力最淺的一刻玉,只有一刻鍾的效果,而在這里的這三顆,分別是一日玉、一月玉,還有最驚天動地的一生玉。」

我們三人是席地而坐,無桌無椅,這時聽見華更紗的解釋,我心癢難耐,想到這種東西入手,等於是超完美的春葯,忍不住就伸手去拿,華更紗出手欲攔,我早料到有此著,側身一攬,便將三瓶葯都搶在手中,喜極欲呼,卻聽到華更紗喃喃道:「啊,被看見了。」

不解其意,我開口想問,卻看到一雙驚惶的大眼睛,正直直地看過來。原本聽到華更紗的警告後,冷翎蘭就只敢盯著眼前唯一的同性看,可是我為了搶奪葯瓶,側身滾動,進入了冷翎蘭的視線,她本可轉頭望向他方,但這時附近仍有白家子弟在走動,她顧忌看到不該看的東西,後果更糟糕,就這么一遲疑,該發生的事情就發生了。

剎時間,我們三人之間一片寂靜,什么聲音也沒有,靜得連彼此的心跳聲都聽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