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故人歸來 鳳凰舊事(2 / 2)

茅延安沒有武功、魔法護身,當初能闖進黑霧里,阻斷黑霧,替我們爭取逃亡時間,全仗他手中有光明屬性的至高聖物,也就是那件被晶石包裹的條狀物體,我想他後來泡在有毒的斕泥里,能夠毫發無傷,僅是營養不良,一定也是那件聖物的庇護。

精靈們聽了我的問話,面面相窺,把那件東西拿出來交給我,卻是一枝象牙白的手杖,哪有什么晶石包裹?

「這……這個……」

我呆了一下,隨即恍然,大妖人所釋放出的黑霧,具有很強的腐蝕效果,這件姅物每次與黑霧對撼,外層所覆蓋的晶石就會受到侵蝕,坑坑洞洞的一堆。我本來就算計再多來幾次,晶石外殼就會完全崩解,茅延安拿著聖物往黑霧深處沖,聖邪兩氣對撞沖擊,激烈程度遠超先前,居然把外殼的晶石徹底蝕去了。

沒有了外層的晶石遮蔽,這件聖物露出了本來面目,一米六長的手杖,非金非木,通體閃耀著一層象牙色的白光,頂端作著皇冠樣式的雕刻,精美華貴,光只是外型,就是一件難得的寶貝,而手杖內源源散發出的光明能量,更證明這確實就是當初晶石內的那件東西。

我把手杖拿起,感受它的神聖氣息,心頭抑制不住地狂跳起來,驀地,一股強烈的震動,來自我懷中,散發出的魔力波動,同時也令手杖有了反應,起了魔力波動,兩股出於同源、同樣巨大的魔力,相互呼應,此起彼落,剎時間令地面動搖起來,而夾在這兩股波動之問的我,首當其沖,要不是見機得快,連忙把手杖猛力扔出,我搞不好就要被夾成一團粉碎的血肉。

「呼……呼……好危險啊!」

稍一定神,我就意識到,與這枝手杖共鳴的東西,是我懷中的霸者之證,這件由試練洞窟所取回,位列七大創世聖器之一的超級法寶。然而,能與創世聖器相呼應的東西,也就只有創世聖器,換句話說,這枝手杖就是……

「七聖器之一的聖者手杖?」

我看著聖者手杖,剎那間百感交集,還記得當初在阿里布達,我接到的任命就是去尋找聖者手杖,多年以來渺無線索,如今聖者手杖終於出現在我眼前,中間不曉得經歷多少是是非非,令人無限感慨啊。

「還不錯啦,最起碼在索藍西亞拼死拼活,有點收獲入袋,好過什么東西都沒有……」

傳聞中,聖者手杖最後的下落,是為鳳凰天女所得,變成羽族的一族之寶,後來鳳凰島陸沉,聖者手杖也隨之失落,不曉得怎么會流落到伊斯塔,還被認定為疑似創世聖器的寶物,這委實耐人尋味,只是一時間不可能查得出來。

精靈們說,搜索隊仍在到處尋找,當初四元之陣那一帶的戰區,現在還是亂七八糟,在整理完成之前,暫時不會有什么線索了。至於那上百萬受到操控的精靈,在大妖人自爆之後,失去了控制源,正慢慢地回復清醒,只不過由於數目太多,大多數精靈還渾渾噩噩,有若游魂,尚未清醒退來。

「……百萬之眾啊,就算只有百分之幾出事,也是很大的數目了,看來索藍西亞的重建之路,還有很漫長的一段路要走啊……」

魔法不是那么百發百中的東西,施行的過程中也會有誤差,大妖人用黑霧入侵軀體,控制住華爾森林內的所有精靈,當他自己煙消雲散,黑霧無存,被控制的精靈也該回復正常,可是這個程序不可能那么精准,一百個目標里頭,總有幾個到十幾個,會回復得不那么理想,而這也就代表,將有幾萬到十幾萬的精靈,會出現或輕或重的痴呆情況。

光是想到這種情形的出現,就足以讓索藍西亞的精一靈們臉色慘白,這將引發的社會問題、沉重負擔,不管哪一項都不是可以笑笑就算的,大妖人縱使身亡,留給索藍西亞的遺產,卻是讓他們在百年內都無法回復元氣。

(好慘啊,這樣一來,大地上的各大勢力,幾乎是全面崩潰了,要是阿里布達趁機開疆辟土,搞不好還能成一方霸業呢。

金雀花聯邦遭受心燈居士叛亂影響,牽連甚眾,元氣大傷;伊斯塔差點在無頭騎士之役滅國;南方獸人接回幾十萬奴隸同胞,拖累境內的經濟、民生甚重;東海的反抗軍勢力已全滅,索藍西亞這次也是差點亡族滅種……放眼望去,黃土大地上的各大勢力,差不多都處於重創的狀態,失去了爭雄天下的資格,要是有什么野心家在此時舉兵,橫掃大地,真有可能一統各國各族,創立不世功業呢。

可惜,阿里布達王國是用不上這個機會的,冷棄基庸碌無能,本身也沒有什么野心,冷翎蘭更不會做這種事,所以可以不用考慮這個可能,況且,以阿里布達當前的狀況,若真要有大規模軍事行動……我想應該是先去干掉第三新東京都市,宰掉里頭的所有人吧。

那么,大地上的國家級勢力,就只剩下羅賽塔了,但那些矮人都窩在自己的洞穴老巢,他們獨特的戰技,讓進攻羅賽塔這件事變得很困難,不過相對來說,他們要出來主動掀起戰爭,也是難上加難,完全不用考慮。

「……天時有了,似乎沒人可以利用這天時啊,不過……發生這么多事,真的只是巧合嗎?」

我覺得自己並不是在無謂擔心,整個局勢的背後,確實有一只看不見的黑手在操作影響,影響著這一切。

心燈居士在金雀花聯邦、黑巫天女在伊斯塔、「龍王陛下」在索藍西亞,還有東海反抗軍的覆滅……要把這些事情找個關聯,那共同點直指黑龍會,可是黑龍會已經滅亡,那么……或許我可以把范圍想廣一點,這只黑手不是黑龍會,而是東海上的某個勢力?

「呃,不會吧?搞了半天,白拉登這個恐怖分子是最後大魔王?」

這答案令人驚愕,但並不是不可能的,以白拉登的實力,還有他的雄厚兵力、手下奇人異士之眾,不輸給任何國家級勢力,若他有意爭雄大地,到時候……

突然之間,我生出一個念頭,月櫻的病來得突然,非常詭異,說不定不是自然生病,而是被人暗算,若白拉登真的有意爭雄大地,那月櫻的病……

越想越是憂心,真恨不得長出翅膀,立刻飛到金雀花聯邦,看看月櫻的狀況,但索藍西亞也有牽絆我的事,阿雪的下落仍未明,小隊里所有成員全都失蹤,我一個人趕去金雀花聯邦,什么事情也做不了,現在是想走也不能走。

「唉……頭大……」

嘆息一聲,我把精神重新專注於眼前事物,先將茅延安送去治療,他的狀況不嚴重,不用出動到華更紗,普通的精靈醫師就可以了;華爾森林內的狀況,就先等冷翎蘭她們回來,再做進一步的處理。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眼就幾個小時過去,冷翎蘭那邊沒有回音,華爾森林內似乎還處於混亂狀態,反倒是茅延安被搶救醒來了,精靈們通知我過去。

進了那個暫時充作病房的洞窟,見到茅延安,他臉色灰白,看來仍很虛弱,但瞧著我進來,勉力擠出一個微笑,向我揮手。

「賢侄,別來無恙?大叔這次……嘿嘿,真是饃掉了啊!」

「饃?不至於啊,你那時候抱著東西就往黑霧里頭沖,看起來超有男子氣概的,當時的你,劍眉朗目,風度翩翩,氣宇軒昂,玉樹臨風……有精靈告訴我,看到你的英姿就有性沖動呢,真是羨慕死人了。」

「哦?哪個精靈這么說?大叔我認識嗎?是不是美女啊?」

「你認識啊,就是倫斐爾,你不會說不知道吧?」

「……」

這當然只是開玩笑,倫斐爾在金雀花聯邦留學,可不是學搞基技巧的,州劇他碼染金雀花聯邦的風俗,應該也不會瞎了眼睛,看上這個中年的變態小胡子。

我和茅延安胡扯瞎談,幾句之後,看他精神比之前好了一點,並且說到他沖向黑霧深處時的心情。

「那個時候,真以為自己死定了。在江湖上打滾這么多年,說不怕死是假的,但多少有了心理准備,可是就不想死得太痛,那些黑霧腐骨蝕肉,要是被那些東西給腐蝕掉,一定痛得要死……」

茅延安拍了自己後腦一下,笑道∶「沖的時候,沒有想別的,被黑霧包圍以後,才知道害怕,想想真是後悔,差點大叫救命,可是叫了也不會有人聽到,只有在心里發誓,要是這次不死,下次絕不當英雄了。」

「大叔……」

明知道不該問,但我還是忍不住問了。這個留著兩撇小胡子的變態中年男人,當初在五色帆船上,曾為了我的生死問題,焦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這次又銳身赴難,直闖黑霧的最深處,爭取時間,讓大家撒退,要不是他不顧生死的義舉,當時我是死定了。

「為……為什么你肯做到這種地步?這、這一點都不像你啊。」

不自覺地,我的聲音微微顫抖,這應該是一種失態,而這反應落在茅延安的眼里,他注意到了。

「也沒什么難理解的啊,這種心情,你也懂呀,在l伊斯塔,還有之前很多次,你這個平常缺心少肺,以忘恩負義為榮的人,不也都做了不像你風格的事?獸人們大撒退,而你選擇留下的時候,你又在想些什么呢?」

「那……那是因為……我是為了……唉呀,這些說不清楚,總之我也不是隨便干的,是因為有人值得,所以才這樣干,大叔你又是為了……」

我說得面紅耳赤,茅延安舉起手來,制止了我的說話。

「嘿……浩泛個呢……也不知道該怎么說……你知道的啦,當年在鳳凰島上,我們三人一起競爭,君子之約,看看誰能先得到佳人芳心,後來是你那個了不起的老爸勝出,唉,往事不堪回首,一晃眼都這么多年過去了。」

茅延安抬頭望向壁頂,眼神忽然變得悠遠,「說起來是很丟臉啦,泡妞泡輸了,應該要死心了,但心卻總是放不下,多年來飄飄盪盪,也不知是為了什么,劇劉則點你,那一瞬間,我忽然覺得……你就是我無緣擁有的兒子啊。」

我無法明白這是一種怎樣的情悻,得不到一個女人,還能這么朝思暮想許多年,沒有恨意,只昇華成懷念……這種用情,真是很深很深,我這邊是絕對做不到的。

這個男人,一直說我是他的兒子,初次聽見的時候,我覺得非常荒唐與好笑,哪有人會這樣想的,居然把仰慕對象的兒子,當成自己的兒子?不過,現在再聽見這句話,我忽然發現,他是完全認真的。

「大叔……」

想想是很可惜,要是有那種可能,我還真希望我老媽偷人,和茅延安私通,偷情生下了我。阿貓阿狗都好,要找一個比我那變態老爸更差勁的父親,恐怕相當不容易,比較之下,大叔這個老爸還不算差,最少,我若真有這種爸爸,可以從小一起泡妞嫖妓不付帳,也是樂事一件。

(咦?老媽偷人,這倒不是不可能,她當年玩得那么瘋,從男人玩到雄性動物,榨干的男人還多過我吃的米,魷算真和大叔有一腿,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大叔搞不好也是因為這樣,才一口一個兒子的叫……唉呀!不妙,這樣說起來,心禪大師搞不好也有可能是我親生父親。

越想越荒唐,我輕咳。一聲,想問當年在鳳凰島上的往事,過去都只聽說他們三人組樂團,風靡整個南蠻,被請到鳳凰島上作客,卻沒有詳細說過整件事,趁著現在有時間,我就請茅延安回憶一下當時的情況。

「賢侄,你的母親,是一個非常有魅力、有個性的女人,我這輩子見過的美女雖多,與她相比,全都成了泥偶木雕,沒有半點靈氣……唉,這么多年過去了,她的身影還深深印在我腦中,更別說當年鳳凰島上,我是一見就呆了……」

茅延安描述當年情境,他和心禪大師在鳳凰島上,見到鳳凰天女雍容華貴的絕色艷姿,幾乎是瞬間就為之傾心,就連我那素來變態的冷面老爸,也為之色變,有短短時間看得出了神。

三個人受到的震撼如此之大,彼此又看出了對方心意,而這三人都是當世絕頂之才,非同一般,於是就拍掌立誓,結下君子之約,要比試一下誰能先得到佳人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