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大金毛跟在人群左撲右跑,是長這么大起來最開心的一天——可見隔代養育遠不及爹媽自己帶娃,看把孩子開心的。
等傍晚,陸續有車想停進來,陸慎非便親自過去,敲敲車窗,站在車旁和車主招呼幾聲,不多時,那些車便一一開走了。
男孩兒們擠在從煦身旁,眼睛瞪得老大,好奇得不行:「走了走了走了!怎么做到的?這都行?」
從煦心道還能因為什么,當然因為你們陸叔叔肯砸錢,嘴里道:「因為我們有很凶很凶的烈犬。」
大家齊齊扭頭往「烈犬」看去,大金毛在夕陽的余暉中哈著舌頭半趴在地上,迎上眾人的目光,尾巴在地上左掃右晃,大眼睛玻璃珠子似的又閃又亮。
好一只很凶很凶的大狗。
男生們哈哈哈哈地笑,圍著大狗擼來擼去,滿身臭汗,興奮異常。
陸慎非回來,見一群男生圍著狗、各個「獸性大發」的神情,挑挑眉看從煦。
從煦聳肩,坦然道:「男生不就是這樣的嗎。」進化不夠徹底,血統里殘留著「野性」的一面。
俗稱,狗男人。
從煦說完當面陸慎非的面伸舌頭哈哈哈哈,還叫了一聲:「嗷嗚——!」
不遠處的男生們:「嗷嗚——!嗷嗚——!嗷嗚——!」
「……」
陸慎非忍俊不禁地伸手撈從煦,把人夾在臂彎里,從煦以為陸慎非要撓他癢癢肉,掙扎著要躲,結果陸慎非按著他的腦袋就在他耳邊伸舌頭舔了一口,真真是要多狗就有多狗。
從煦嫌棄著邊笑邊喊:「你惡不惡心!」
陸慎非早松開人跑了。
從煦指著大金毛示意陸慎非:「兒子!咬他——!」
當晚,從煦和陸慎非說不回去吃飯就真的沒回去,在老宅打掃衛生。
打掃到從前陸媽媽的舊物,從煦就叨叨叨,隔空告狀,說陸阿姨你知道嗎,陸慎非越來越狗了,他竟然舔我。
打掃到陸慎非的東西,從煦就會擺弄一番,順便憶一憶當年。
但其實陸媽媽的東西不多,當初辦葬禮的時候,本地有遺物歸亡人的習俗,當年的從煦早把東西都收拾歸攏燒掉了。
能收拾出來的,都是陸慎非的東西。
什么學生時代沒用過的本子、紙筆,喝水的馬克杯,沒丟掉的錯題集,一大本的那種。
可學霸哪兒需要什么錯題集?就算有,也不會是一大本。
那冊子顯然不是陸慎非自己的,是從煦的,准確來說,是陸慎非給從煦弄的錯題集。
從煦翻開的時候幽幽感慨:「這還只是物理。」他當初是有多少題目不會。
陸慎非站在高處擦櫃子,斜斜地瞥下來一眼:你也知道。
從煦忽然盯著某頁,陸慎非想起什么,一大步跨了下來,伸手要搶,從煦躲開,轉過身,開始念本子上的那行字:「平心靜氣,要有耐心。」「這都不會,笨得要死。」
從煦扭頭:「你當初原來是這個心態!」
陸慎非從從煦手里抽回本子合上。
從煦恍然:「我想起來了!難怪說幫我弄錯題集,後來弄了一半又不弄了!」敢情是嫌他笨!
從煦要去書櫃里翻,看看還有沒有其他錯題集,本子里有沒有寫他其他壞話,陸慎非不知道從哪里抖開一張滿分150只考了98的化學卷,示意上面的家長簽名:「這好像是你自己簽的,不是你爸?」
說完把卷子疊起來,一副回頭帶回去給狗慎他爺爺賞析的架勢。
換成從煦去搶,陸慎非跳回凳子上高高站著。
搶著搶著,陸慎非和從煦同時定住了。
從煦忍著笑:「你確定是我簽的,不是你?」
陸慎非挑挑眉。
從煦淡定了,聳肩,請的手勢:「帶,帶,趕緊帶,就讓我爸媽看看,當初因為你,他們錯過了多少卷子。」
「我後來只考了一個三本,沒被罵著去發憤圖強,你有多少功勞。」
那張98分的化學卷子,最終在陸慎非手里變成了一只紙飛機,越過從煦的頭頂,飛落到打著瞌睡的大金毛的腳邊,被大金毛一爪子拍扁,又是舔又是咬。
從煦看樂了,心說金毛不是很聰明么,怎么連紙都吃,還沒笑出來,忽然一頓,「完了!狗忘喂了!」
他們自己沒吃,狗兒子也跟著沒吃。
從煦開噴正拿app點餐的陸慎非:「怎么當爹的?」「爺爺奶奶知道得心疼死。」
陸慎非當爹的心態很穩:「男孩子,餓一頓有什么關系。」
從煦看看地上把紙飛機咬的粉碎的狗子:「現在知道了吧?你爸不心疼兒子。」
頓了頓,「改天帶你去絕育。」
大金毛肚皮貼地的趴在地上,耳朵往後別,狗生這么久,第一次在凌晨一點多吃晚飯,吃的還不是狗糧,是沒有放調料的肉竄竄。
嗷嗚嗷嗚~世上只有爸爸好!
爸爸們則在酒飽肉足後,澡都沒洗,往剛剛打掃出來的房間里一鑽,光著膀子躺在了一張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