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煦迷迷糊糊,拿腿蹬旁邊不屬於他的那條腿:「遠點兒。」授受不親。
陸慎非也困得不行,閉著眼睛往床邊挪,挪到不能再挪為止。
不多久,都睡了。
可從煦只睡了十分鍾,莫名醒來。
他睜開眼睛,就著房門外沒關的透進卧室的光,扭頭看向枕邊。
這一瞬間,又像回到了學生時代。
但其實老宅這邊,從煦以前雖然常來,但幾乎不留宿,印象里,只有一晚上,因為暴雨,又因為爸媽去外地不在家,留了一夜。
那天晚上和此刻一樣,他們光著膀子睡在一張床上。
那天晚上,十幾歲的從煦在咚咚咚的心跳中,感受到了自己對一個同齡男生的前所未有的悸動。
是那天,就是那天。
從煦豁然間沒了半絲睡意,起身坐起來,陸慎非明明睡著了,感覺到身旁的動靜,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
「嗯?」
從煦坐到了床邊:「我回去了。」
陸慎非的「嗯?」變成了「嗯。」,翻身,繼續睡。
從煦扭頭,見某人已經重新睡著了,頓了頓,腿帶著腳回到床上,照著陸慎非的屁股踢了腳。
准備踢第二腳,被陸慎非准確無誤地抓住了腳踝,沒干什么,就那么捏著。
從煦索性在床上斜著躺下,腿往陸慎非身上一擱,閉眼睡覺。
這么睡了會兒,換成陸慎非徹底清醒了,扭頭看看從煦這半點不拿自己當個合法伴侶的睡姿,默默在心底吐了口氣。
坐起來,挪挪挪,挪到和從煦一個方向,一個枕頭給自己,一個枕頭塞到從煦脖子下面。
夜晚這才等來了兩人的熟睡。
然而遠在另外一個小區的從爸從媽,始終沒有等來他們親兒子的歸家。
從媽一點睡意也沒有,大半夜的,又神經兮兮地把之前熱搜時的那幾個親親抱抱的動圖拿出來來回看了無數遍。
從爸坐在一旁陪著熬,邊熬邊打瞌睡。
從媽百思不得其解,這倆孩子是復合了吧?還是復合了?
復合了一起過夜也正常,那回來住不就好了,何必住外面?
從爸斬釘截鐵:「那還用問?肯定是做給我們看的,怕我們不同意。」
從媽:「我同意的呀!」回來的時候她不就一直在問小陸小陸嗎,這態度還不夠明了?
從爸:「那就是還不放心,怕我們不接受小陸。」
從媽:「我接受!」
從爸困得不行:「那明天跟他們說,讓他們回來住。」
從媽一臉「真是作孽」的自責:「肯定是之前住院的時候,我給小陸擺臉了。」
從爸打著哈欠點頭,就是。
從媽崩潰了,尤其小慎慎跟著出去也沒回來。
簡直就是兒大不中留,為了愛人和爹媽翻臉再也不回家,連孫子都帶走了不給看。
從爸腦袋上閃過一個問號:「亂想什么!」
從媽:「那你讓你兒子拖家帶口回來住啊!」
從爸想了想:「等早上,早上我給小陸打個電話說說。」
從媽不干了:「打什么電話?去小陸家!他們肯定在!」
次日,老宅大門敞開著透氣,從爸一邊喊著小陸小煦一邊走進,抬眼,院子里,陸慎非一條大褲衩,從煦一條大褲衩,兩人各持一個連著水龍頭的塑料軟管,流著水的管頭捏起,滋水對噴,邊噴邊笑鬧。
大金毛濕得毛尾巴都細了三分之二,抖著水跟著兩個爹左奔右沖,興奮異常。
從爸看到,沒吭聲,默默退了。
半個小時後,從煦接到了從媽的電話:「旅游?」
從媽笑說:「是啊,早就定了,旅行社的錢都交了,肯定要去的。」
又說:「這樣么,反正我們不在,隨便你們住哪兒,想住家里住家里,想住哪個房間住哪個房間,只要記得把小慎照顧好就行了。」
掛了電話,渾身濕透的從煦沖同樣濕透的陸慎非、金毛看了眼。
陸慎非抬手捋頭發:「怎么了?」
從煦:「我爸媽去旅游了。」
自由啦!哈哈哈哈!
從煦光著腳,一邊踩水一邊往屋內走:「我要回去,躺在床上吃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