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襯衫上的紐扣散發出珍珠般的光澤,整齊袖口下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手背上的血管明顯,在冷白色皮膚下泛著很深的藍。
即使他跟衛清是雙胞胎兄弟,但見過他們的人絕對不會把兩人認錯。因為只要一眼,任何人都能直觀意識到兩人是截然相反的存在。
地鐵在播報聲中到站,車廂搖晃。
身後有人推擠,她便順從車廂搖晃與人群推擠的力道,倒進了衛懷行懷里。
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他皮膚下的熱度與其冷漠的外表相反,炙熱的驚人。
她數了五下,衛懷行沒有任何要推開她的舉動。
她便用手撐著他的胸口把自己推開,離開時手指藕斷絲連地滑過他胸前。
「不好意思,」她這時才抬頭,故作驚訝,「是你啊?」
衛懷行低頭看她,沒有絲毫意外的神色。
地鐵繼續行駛,人流越發擁擠,黎雨已經沒有任何支撐可依憑,除了身前的衛懷行。
她被擠得貼在他胸口,那種沉淀過後的木香越發清晰。熱度在擁擠的摩擦中升溫,讓她覺得裸露在外的皮膚都在慢慢變紅。
背後傳來若有若無的觸碰,隔著百褶裙在她大腿上摩擦。
這種程度的騷擾她習以為常了,但她故作膽怯,緊貼進衛懷行懷里,把他的襯衫抓出褶皺,低聲求助:「我們在這一站下車好不好?」
衛懷行攬著她的肩轉了半圈,把她圈在地鐵門與他的身體之間。
「還沒到。」
黎雨來了點興趣,他放學乘地鐵穿過大半個城市是為了什么?
「你要去哪?」她側頭,一副認真聆聽的神色。
「到了你就知道了。」他低頭看黎雨,還是一副沒有任何意外的冷漠。
出了地鐵,他們步行了許久。日落把衛懷行的影子拉的很長,黎雨跟在他影子邊緣,百無聊賴。
夕陽落入天際線以下,天色開始變暗了。
黎雨跟著他一直走,發現兩邊的景色也開始變化。他們似乎在朝城區邊緣那種廢棄工廠一類的地方走,路邊荒草橫生,工業區過了下班的時間就鮮少有人出沒。一座座大型工廠緊鄰著,其中有不少已經棄用但尚未被拆除的工廠。他們路過其中,腳步在空盪的工廠間回盪,風穿過去,發出嗚嗚的聲音。
很適合拍恐怖片。
黎雨看著衛懷行走在前面的背影,越來越好奇他到底是什么樣的人,才會讓他的親弟弟跟從小一起長大的陸欣,都對他心懷恐懼。
野貓的聲音從荒草叢間傳來,衛懷行很熟稔地從包里掏出來一個鈴鐺,搖了幾下後,荒草間的貓叫聲密集了起來,許多條高高豎起的尾巴在其中穿行,草叢一陣窸窸窣窣,十幾條貓跑了出來,團團圍住了衛懷行。
其中有幾只貓戴著伊麗莎白圈,好像剛做過什么手術。
衛懷行一一投喂它們,等它們進食後,又挨個抱起來檢查,然後在隨身帶的本子上記錄。
黎雨掃了一眼,上面是每只貓的詳細記錄。
從體重花色品種,到每個時期的健康狀況,而且每只都打過疫苗做了絕育手術。
衛懷行是個愛貓人士?
黎雨看他無微不至照顧每只貓的神情,覺得他有點變態。因為在她對衛懷行的猜想里,他會先讓這些貓放下對他的防備,然後把它們一網打盡,抓起來虐待解剖。
周圍的環境非常隱蔽,隨便挑一間就能改造成虐貓的場所。
可看他筆記上的記錄,在這座城市里他似乎不止有這么一處投喂場所,而且時間跨度都非常久了,不是一時興起的行為。
一只豎著尾巴的橘貓走過來,用圓腦袋蹭她小腿。她神情冷漠,立刻走開,不想跟貓進行互動。
她看向衛懷行半跪在地上的背影,一只貓爬上他的肩,在他肩頭坐下去,很親昵地蹭他的頭發。
「既然這么喜歡它們,為什么不把它們送到救助中心?」她問。
「信不過其他人來照顧。」
黎雨看了他一會兒,繞到他前面,也蹲下去,幫他收拾喂貓用的碗碟。
她的長發垂落下去,掃過衛懷行的手背。
「剛才走過來的時候我還有點擔心呢。」她笑的很甜蜜。
「擔心什么?」衛懷行停住動作看向她,一副很認真聽她說話的神態。
她也看向衛懷行:「我還以為你故意帶我來這么偏僻的地方。」
她靠近衛懷行,手掌撐在他兩腿間的地面,細腰塌出一個優美的弧度。百褶裙因為她的動作而被扯高,露出更多的皮膚,長筒襪把腿肉勒出一個情色的凹陷。
「你看,現在天這么黑,這里一個人都沒有,」她說,「萬一你是個壞人怎么辦。」
衛懷行聞到她身上的味道,跟她的人一樣,聞上去似乎很甜,但是後調卻透出一股甜蜜到腐爛的味道,好像熟過頭的李子,紅色果肉熟到發紫,被踐踏踩進草地里。
而她的模樣——現在她比周圍任何一只野貓都像貓,無論是她抬眸看人的眼神,還是她跪著俯身過來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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