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幾遍就學會了。」喻窈忙不迭岔開話題,「鄭阿姨你幫我找一下保溫桶吧。」
「舀出來送過去嗎?」
「嗯。」
「這么熱的天干嘛用保溫桶啊,我給你拿個大碗盛。」
「謝謝鄭阿姨。」
「沒事。」
半小時後,喻窈端著碗按響了隔壁的門鈴,遲遲沒有人給她開門。
她想了想,里面唯一沒有喝酒的就是賀馳野了,便叫了聲他的大名。
還是沒動靜。
就在她以為他們都上床休息的時候,賀馳野跑到玄關問了一聲:「誰啊。」
喻窈看著門上的貓眼答:「我,喻窈。」
賀馳野說:「你等會兒啊。」
門內傳來跑遠的腳步聲。
過了一會兒,又傳來跑近的腳步聲。
喻窈往後退了一步,免得他突然開門,撞到她手里的醒酒湯。
賀馳野給她開了門。
他下面穿著迷彩褲衩,上身卻穿著一件白色t恤,一看就是剛套上的。
喻窈忡愣了一下,旋即表明來意:「他們喝醉了,我煮了點醒酒湯。讓他們喝點吧,不然宿醉,一覺醒來會頭疼的。」
賀馳野精著呢,什么都明白,剛傾身把醒酒湯從她手中接過來,洗手間立刻傳出「哇」的一聲。
宗政洋在發酒瘋,扯著嗓子大喊:「爸!爸!」
喻窈疑惑地問:「他爸在里面嗎?」
「沒有,喝多了,你要不先進來。」賀馳野回答完喻窈的問題,扭頭就吼:「宗政洋你他媽再在外面喝酒,腦袋都給擰下來!」
「……」
喻窈訕訕問:「我穿哪雙鞋?」
賀馳野疾步往里走,沒回頭,撂下句話,「你直接進來吧,地早就臟了。」
喻窈定睛一看。
一排灰撲撲的腳印延伸向屋里。
兵荒馬亂,遍地狼藉。
她躡手躡腳地避開障礙物,來到客廳中央。
賀馳野把醒酒湯放在桌上,把衣擺塞進褲腰帶里,大步流星地走向洗手間。
宗政洋像抱著抱枕一樣抱著馬桶,仰頭的瞬間一屁股坐在了瓷磚上,對賀馳野說:「你出去!」
賀馳野揪著他的領子把他拎起來,怒氣蓬勃地說:「出去,靠牆蹲著,雙手抱頭!」
宗政洋竟然異常聽話。
喻窈有意識地尋找,一眼看見了孫馭霄。
他靠著沙發墩子滑坐到了地上,長腿一曲一直,雙手抱著立起的左膝閉目養神,背挺得筆直。
跟宗政洋比起來,他安靜得有些過分,以至於喻窈分不清他到底是醉了還是清醒著。
她把醒酒湯端到他們家廚房,拖過料理台上的瓷碗,分了一碗出來,又找了個勺子,連碗帶勺端到他面前,柔聲叫他:「霄霄,醒醒。」
孫馭霄睜開眼,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喻窈?」
喻窈見他認出自己,趕緊舀了一勺遞到他唇邊:「把這個喝了。」
孫馭霄抓住她的手腕,吃力探身,啜了一口勺里的湯。
喻窈望著近在咫尺的眉眼,有些不知所措。
孫馭霄嘗了一口,皺著眉毛咂了咂嘴,身子往後一靠,舒了口氣,清醒了一點。
喻窈連忙問:「怎么樣?」
孫馭霄意識混沌,啞聲評價:「酸。」
喻窈勸道:「這碗要喝完才行。明天我就要走了,不管你是有東西給我,還是有話要對我說,不喝就想不起來,就算我們不會錯過,這兩個月你都見不到我了。」
聞言孫馭霄抬手提起勺子,就這么擱在了地上。
下一秒,他接過喻窈手里的碗,仰頭便往嘴里灌。
喉結極速滾動。
十秒鍾的工夫,他喝完了一碗澀口的湯。
他掙扎著起身,但渾身沒什么力氣,喻窈見狀拉了他一把,再想攙他,他卻不讓了。
行至卧室門口,他扶著門框回頭:「等一下。」
喻窈停下腳步,眼見著他從床頭拎起一個禮品袋,轉身向她走來。
孫馭霄把禮品袋給她。
喻窈接過來看了一眼,沒有其他包裝,是一只駱駝玩偶。
一看就是他從新疆帶回來的。
他醉意明顯,站都站不穩,身形一晃,長臂撐牆,頓時把她鎖在了牆角。
十八歲的男孩兒眸光清亮,眼里沒有波瀾,只有她的倒影:「睹物思人,知道嗎?」